100、七情苦0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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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名锦染坊的毒并非刘元所下,之后衙门单独立案,查证后,发现是有人将毒下在水井之中,这两日刘元被抓,衙门便派了人去细查下毒案,可查探了一圈,却无所获。”

李廉喘了口气继续道:“前日忽然有人来报官,说巷子里水井被下毒,有两人喝了有毒的水,差点死了,我们去查,发现又是□□毒,也未发现凶手踪迹。到了今天早上,又有人报官,且此次下毒的水井在颇为繁华之地,十多个人上吐下泻,其中一人年事已高,性命垂危。”

孙律和傅玦对视一眼,孙律问道:“怎么又出现个疯子?”

李廉苦着脸道:“本来这等投毒案也不必如此早就上报刑部,可西凉议和使臣就要到了,且卑职觉得,这凶手下毒之地变化多端,好似不是为了专门报复某几个人,而是想闹出什么动乱一般,卑职和大人商量之后,不敢托大,这才来向王爷禀告。”

傅玦问,“的确不得大意,三处水井一处在名锦染坊,还有两处呢?”

李廉道:“在东市和平康坊,都在靠近御街的方向,且这两处的百姓都是下午中毒,这意味着,凶手投毒是在□□投的,极有可能是申时前后。”

“此前康槐安的案子,巡防营和京畿衙门全城搜查,已经引起坊间议论,如今下毒案又出来,还不止一起,这两日流言不胫而走,已有人说西凉侵扰大周数十年,议和乃是有违天道,因此才生了这般多灾祸,接下来的京城极有可能生更大的动乱,有些百姓已经开始往家里囤积米粮。”

傅玦眸色微沉:“坊间竟有此言?”

李廉点头,“所以卑职在想,这次水井投毒,莫不是有人想要破坏议和?”

前次康槐安的案子案发之时,因靠近凤凰池会馆,也被误会是想要破坏议和,因此傅玦暂不做论断,“不管是不是破坏议和,都要抓紧调查,使臣队伍已经在檀州,几日内便会入京,到时候京城内生命案,坊间又人心惶惶,有损大周威仪。”

李廉忙应下,傅玦又道:“你先带着衙门的人查,晚些时候本王去衙门看看。”

李廉应是,很快告退离去,孙律和傅玦便都若有所思,孙律道:“□□不算稀罕,可往井中投毒,量少却不成,此人有这些银钱用来买毒药,倒不像贫苦人家。”

傅玦颔首,“如今投毒三处,且看看会不会继续。”

寻常案子有京畿衙门和三法司,轮不到拱卫司管,孙律便不多言,傅玦看着他道:“今日怎么是你亲自来?几条猎犬,可不该劳你大驾。”

孙律挥着折扇落座,“我是忽而想起一事,前来问问你。”

傅玦好整以暇的等着他说下去,孙律“啪”的将折扇一合,肃容道:“你这些年跟着侯爷在幽州,可曾听他提起过陆家后人?”

傅玦蹙眉,“哪个陆家?”

“自然是从前的安国大将军陆家。”孙律沉声道:“我此番南下查到一些当年那件案子的线索,发现当初和陆家兄妹一起逃走的卫家后人,似乎已经夭折,可陆家那对兄妹,当年追踪到半路,却是音讯全无,必定是成功逃走了。”

傅玦走到孙律身边落座,略作回忆道:“在幽州父亲极少提起朝堂之事,我倒是没听他提过,此事已经过了十多年了,没记错的话,当年他回京清君侧,停留二月便重返幽州,后续的事应该是国公爷最清楚才对。”

孙律耸肩,“是父亲最清楚,不过当年陛下让父亲和侯爷一起追查,侯爷也往南边派了人,后来幽州战事吃紧,侯爷便不管此事了,我便想着,侯爷这些年是否还查过这案子。”

“哪有机会查,若他能看到大周得胜,或许会想起这旧案。”傅玦也不忌讳,“当年父亲和永信侯、长肃侯还有国公爷并称白鹿四君子,他们二人后来那般行事,父亲必定是十分痛心的。”

傅韫战死沙场,孙律颇为感佩,得傅玦之言,自然不多做质疑,只拧眉道:“不错,当年的白鹿四君子,京城谁人不知,可惜,最终背道而驰,最可恶的便是这陆氏,此案始作俑者便是这陆氏。”

傅玦平静道:“怎么查出来的?”

“查到了禹州白马寺一处养济院,当年陆家和卫家的小姐,曾在此处藏匿。”孙律眯眸道:“她们大抵是建元十九年春逃到养济院的,建元十八年,南边遭了几场洪涝灾害,西边又遭了旱灾,四处流民遍野,这养济院便收养了许多没了父母亲人的孩童,她二人那时五六岁,正好藏匿期间。”

“我们找到当年在养济院滞留过的人,她依稀记得其中一个年级小的女孩病死被掩埋了,另外一个却不知怎么消失了,真正流离失所的孩童和她们还是不同,自小金尊玉贵养大的,往那贱民堆里一放,明眼人都能瞧出些破绽来。”

傅玦缓声道:“若真的逃走了,这么多年过去,只怕所有踪迹都被抹平了。”

孙律点头,“所以我才焦心,再耽误下去,便是那陆家小姐都要过双十之龄了,大周疆土辽阔,真不知去何处找他们下落。”

傅玦道:“其实当年事发之时,与小辈们干系不大,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孙律颔首,“道理都明白,可既然定了诛九族的刑法,自然一个都不能放过,太后娘娘这些年总是梦见当年的二殿下,年纪越大,身体越不好,许是知道没多少年能等了,反倒成了心魔,我次次南下,她都要令人来叮嘱一番,我便是想松懈都不能。”

说至此,孙律语声微寒,“太后本就是要强的性子,这弑子之仇,她是必报的,陛下这些年也一直惦记着这案子,我若查不出下落,便是失职。”

“既然当年踪迹消失在南边,何不如多往南边派人?”

“派了许多,还在等消息。”孙律迟疑一瞬道:“虽说南边是最安全的,可他们是陆氏后人,我常在想,或许他们会回京城也不一定。”

“回京城?这怎可能,他们应该知道朝廷还在追查才是。”傅玦随即道:“你尽力而为便可,陛下也知道你的难处。”

他点到即止,又转而说起了与西凉议和之事,孙律对此倒是十分听他的主意,二人聊至午时,孙律才离开刑部入宫去了。

戚浔将验状写好,忙往大理寺而去,刚进衙门,便被两个相熟的差吏围住,二人皆看着她脖颈上的白棉探问起来,说话声惊动了宋怀瑾等人,没多时,戚浔被半个大理寺的人围了住。

“听说这次十分不容易,如今坊间都起了流言,你受伤便是被那凶手伤的?”

“你在大理寺当差都没受过这般严重的外伤,临江王如何说?可要给你涨涨俸禄?”

“那凶手当真是外面谣传的那般食人魔吗?当真吃……吃人肉了?”

“凶手最终如何量刑?”

一众人七嘴八舌,既有关心她伤势,也有听了外间谣传来问的,戚浔无奈道:“是凶手伤的,不过不碍事,过阵子就好了,涨俸禄别想了,我哪敢跟王爷说这些?自然不是食人魔,是凶手为了方便抛尸罢了,量刑的话,自然是死罪无疑。”

戚浔一口气答完话,众人一齐进了值房,虽未至午时,可烈阳高照,外头还是炽热的很,她说完又问回去,“如何?这几日衙门可有差事?”

宋怀瑾道:“有几件案子要复核,别的倒没什么。”

周蔚道:“大人,说不定新案子马上就要找上门了。”

戚浔做不解之状,谢南柯道:“京城内又生了一桩古怪案子,说是连着几日,有人往各处水源之中下毒,已经毒死人了,外头人心惶惶,倘若京畿衙门短日内查不出这案子,那多半会找刑部和咋们一起查。”

“水源下毒?是在水井里下毒?”

宋怀瑾微讶,“你知道?”

戚浔倒吸一口凉气,“我们查此前那案子的时候,便遇见了一次下毒案,因此还干扰了我们的判断,我这伤,也是因此而来的,难道我遇见的与坊间流传的是一件事?”

大理寺众人也无法肯定,宋怀瑾道:“如今这案子是交给京畿衙门的,我们也只知道些流言,具体如何,还要看衙门找不找过来。”

戚浔蹙眉,“若都是水井下毒,那遭殃的人就极多了,且还是剧毒,一个不慎会死人。”

周蔚道:“也不知又是什么丧心病狂之辈,许是经历了什么,所以如此来报复寻常百姓泄愤。”

“不管经历了什么,一旦谋害无辜的平民百姓,那就不值得怜悯了。”戚浔看了一眼天色,“看看李捕头今日会不会来。”

大理寺的差事不重,再加上这水井下毒,又是戚浔经历过的,不由想知道内情,可等到黄昏时分,也未见李廉出现,众人便觉得或许案子有了进展。

到了下值时分,戚浔兀自归家,她脖颈上伤口已结痂,只是周围有些许红肿,戚浔不得不继续用药,第二日早间去大理寺之时,脖颈上便还围了一圈白棉。

周蔚瞧着道:“你这是公伤,何不跟大人求几日沐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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