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夜刺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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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瓒看着二兄那委屈又恶的眼神,眼皮狂跳,说:“镇军将军看起来很是需要,暂时借给镇军将军,暂时!”

蔡王杨整的表情这才稍微好一点,说:“真的?”

“当、当然。”杨瓒说着,却莫名打了一个磕巴。

权琢玠拿到面具,惊讶的说:“真……真的借给下臣么?”

杨瓒点点头,说:“需要的时候暂时戴上,今日镇军将军可是功臣,少不得攀谈一些。”

权琢玠倒是极为喜爱这只面具的,毕竟日前杨兼给权琢玠的就是“猛虎面具”,不过用天子的言辞形容,那是一只——没有长大的小脑斧。

相对比“小脑斧”,权琢玠更喜欢这只猛虎,威风凛凛,好似特别符合自己的风格,戴上面具,往舟师上一站,那感觉必然是极好的!

权琢玠谢过了滕王杨瓒,迫不及待的把面具戴在脸上试试看,大小还挺合适。

终于戴上了面具,权琢玠也不至于逃跑了,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燕饮上戴了面具的权琢玠,好像一个疯子狂人,哪里还有人敢过来敬酒,大家都躲得远远的,不知道权琢玠到底有甚么毛病。

杨兼真是头疼的不已,虽然权琢玠戴上面具之后,就能克服一些社恐,但是面具也不是长久之法,看来“皇帝的面具”该出炉了,就像皇帝的新衣一样……

权琢玠身边没人敬酒,大家都在观望,这个时候杨兼便端着羽觞耳杯亲自走过去,他可没忘了要和权景宣演戏。

杨兼可是一朝天子,他走过去,自然很多人瞩目,全都看向杨兼和权琢玠,杨兼端起耳杯,笑着说:“镇军将军大才,旗开得胜,胜的漂亮,朕心甚慰,今日朕便敬将军!”

天子敬酒,众人立刻全都围拢过去,更多的人瞩目过来,杨兼又笑眯眯的说:“镇军将军旗开得胜,实在是辛苦了,今日庆功宴,专门为将军陈设,朕还亲自做了一道膳食,名唤扬州炒饭,希望合乎将军的口味。”

果然是扬州炒饭,羣臣私底下都传疯了,各种关于“扬州炒饭”的阅读理解和传闻,风风火火的传遍了整个军营,如今大家一听,原来都是真的。

先别说扬州炒饭的真正意义是甚么,天子能给大臣理膳,这实数不容易,上一次还是天子给权景宣理膳,如今变成了权景宣的侄儿权琢玠,看来这叔叔和侄儿调了个儿,是要变天了。

很多人羡慕权琢玠的同时,纷纷看向权景宣,似乎想知权景宣现在是甚么感觉。

说实在的,权景宣现在挺羞愧的,如果不是自己自大狂妄,又怎么会被吴明彻打得落花流水,如果不是权琢玠前来营救,如果不是天子做好了第二手准备,自己死了不要紧,三万大军,还有这么多舟船,便全都陷在这里,自己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权景宣心里五味俱全,不过这会子需要完成将功补过的任务,因此脸面上不能有任何羞愧的感觉,反而要露出气愤和不平的模样。

权景宣故意走得远远的,冷眼看着这面敬酒,很多大臣都看在眼里,觉得权景宣这会子一定不欢心,毕竟权琢玠是晚辈,还是他的侄儿,打了叔叔的脸,这让权景宣怎么能欢心呢?

杨兼让人将扬州炒饭端上来,其实这哪里是犒赏权琢玠的炒饭,而是小包子杨广想吃的炒饭,所以杨兼才特意做了一些。

杨兼给杨广盛了一些炒饭,精致的承槃之中,堆着像小山一样的扬州炒饭,在熠熠的火光之下,金色的鸡蛋,白生生的米饭,果然像是碎金之饭,期间夹杂着五颜六色的辅料,打眼一看上去,就好像藏在碎金之中的各色宝藏一般,清新又美观。

杨广已经迫不及待,拿起小匕,舀了一勺扬州炒饭,本身香味单薄的米饭,被炒制之后,裹上了金灿灿的鸡蛋,香味经过鸡蛋的催发,简直是爆发而出,炒饭独特的香气十足,弥漫在鼻息之间,勾引着食欲与味蕾。

杨广张开小嘴巴,“嗷呜”一口将扬州炒饭吃进去,虾仁弹、豆子面、午餐肉咸香、米饭筋道、鸡蛋鲜美,一口下去,滋味万千,一点子也不单调。

杨广吃着扬州炒饭,突然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大眼睛凝视着扬州炒饭,似乎感叹万千。

的确如此,这一口扬州炒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不只是虾仁、豆子、午餐肉、米饭和鸡蛋,还有更多更多的情感在其中。杨广上辈子就很喜欢碎金饭,经常让膳夫来做,口感虽没有如此惊人,但大抵也是不错的。

如今吃到这碎金饭,心中突然有些感叹起过往来。那些过往,又得意的,有失意的,有后悔的,有怨恨的,实在太多太多了,便仿佛这些稻米粒子,怎么数也数不清楚,交织在一起。

杨兼见到杨广对着扬州炒饭发呆,伸手揉了揉他的小头发,给儿子来了个摸头杀,说:“我儿,怎么了?还吃的不舍得食了?”

杨广这才回了神,说:“儿子无事。”

杨广说着,继续“嗷呜!嗷呜!”一大口一大口的食着扬州炒饭,原来午餐肉放在这里也不错,和米饭抄在一起,好像更加焦香,肉香和米香混合在一起,别提多有滋味儿了。

杨兼看着儿子吃饭,便觉得特别有幸福感,小包子吃东西,总给人一种“很真诚”“很卖力”的感觉,肉嘟嘟的腮帮子颤抖颤抖,小嘴巴鼓囊鼓囊,吃的下巴上都是小米粒。

杨兼抬起手来,给儿子把米粒擦掉,杨广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吃的太香了,都没发现米粒粘在了脸上,一张小脸蛋红的充血,赶紧用小肉手摸摸自己的脸,好像没有再沾到米粒。

杨兼又给了儿子一个摸头杀,随即便说:“今日燕饮,犒赏三军,朕总觉少了一些甚么?是了,镇军将军这第一战,便俘虏了郢州刺史程灵洗的儿子,这程少郎主如今还蹲在牢狱之中,今日如此喜庆的日子,不如请程少郎主也过来,大家同乐才是。”

羣臣还以为杨兼想要羞辱程文季,不然为何要叫程文季过来参加大隋的庆功宴?大隋赢了,就代表陈人输了,身为陈人,程文季可没有甚么好欢心的。

其实羣臣不知,杨兼可没这么无聊,想要羞辱程文季,有千百种方法,杨兼之所以想让程文季参加燕饮,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让程文季亲眼见证权景宣和权琢玠叔侄俩儿不和,如此一来,权景宣偷偷放走程文季,程文季才不会起疑心。

杨兼用心良苦,士兵很快把程文季提上来,程文季五花大绑,脖颈还架着枷锁,在哗啦哗啦的铁链上中,慢慢走了上来。

程文季一身傲骨,腰杆子挺得笔直,加之他身材高大,自有一种凛冽的感觉,和权琢玠那清秀的书生气比起来,程文季果然才像是猛虎。

程文季虽然一身枷锁,但是傲气不减,昂着脖子站在众人面前。

杨兼笑着说:“程少郎主,今日朕犒赏三军,也不知牢狱的伙食如何,因此特意将程少郎主叫过来,大家一起吃吃饭,聊聊天。”

程文季一听,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冷笑一声,说:“我程文季,这辈子只吃大陈的米,你们北方人的稻米,岂能入口?怕是刮嗓子都咽不下去。”

“有道理有道理。”杨兼笑着说:“朕也听说了,南方的稻米食着香甜甘美,朕这些北方人多吃饼食,可没有你们那般好的稻米食……所以,朕不是来食南方的稻米了么?”

程文季一听,心头一凛,眯着眼睛狠呆呆的看向杨兼。

杨兼笑着说:“南方的稻米如此好食,朕也甚是喜欢,不知何日,你我才能不分南北?”

程文季怒声说:“你们隋人休想侵占我大陈的土地!”

“侵占?”杨兼一笑,说:“程少郎主,你这人可是个妥妥的双标啊,倘或不是你们先发兵想要偷袭江陵,朕也不会上赶着发兵,不是么?”

程文季一听,脸色有些龟裂,因着杨兼说的是事实。但关键是,陈人发兵之后,还没正式开始就被发现了,不止没能偷袭江陵,还要面对大隋的施压。

程文季哑口无言,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便冷声说:“我不想与你们耍口舌之利,我们大陈之人都是勇士,而你们隋人,一个个偷耍滑,只会用阴损的招数!”

杨兼笑眯眯的看向程文季,说:“程少郎主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耍赖呢?”

“谁是耍赖?!”程文季说:“难道我说的不对?你们隋人,一个个偷耍滑,只会后背偷袭,若是堂堂正正,面对面的打一场,你们怕是连怎么耍枪都不会了罢?有本事,就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若是能把我打趴在地上,我便服了!”

杨兼挑唇一笑,说:“好大的口气,你乃是一介阶下囚,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口气?”

程文季说:“我本如此,不管是不是阶下囚,也不会改变甚么。”

“好啊,”杨兼说:“所幸燕饮无酒,吃肉也需要助兴,那今日,朕就派我大隋的武士,与你堂堂正正的较量一场。”

蔡王杨整立刻站出来一步,说:“皇兄,让臣弟领教领教陈人的堂堂正正!”

杨整的年纪还没有程文季大,但是他这个人看起来老成,加之身材高大,一站出来,颇有威严的模样,和平日里嘿嘿傻笑的憨厚形象完全不一样。

杨兼刚想同意,哪知道程文季不同意,说:“我要和那个戴面具的打一场。”

他说着,抬手一指,指向权琢玠。

程文季说:“就是你耍阴招坑害吴将军,还不敢用真脸示人,我要与你打一场!”

权琢玠的身材远没有程文季高大,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好像一个文人墨客似的,戴上猛虎面具稍微觉得威严一些,但是威严一些也有限。

杨兼蹙了蹙眉,刚想要拒绝他,哪知道权琢玠竟然走了出来,因着他戴了面具,所以看不到面具后面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双眼目,幽幽的会发光一般,熠熠的光彩迸发而出。

权琢玠呵呵轻笑一声,声音沙哑又愉悦,仿佛程文季是个不自量力的蠢货,笑着说:“好啊,既然程少将军想要较量,那我便奉陪到底。只是一点子,到时候程少将军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程文季哈哈嘲讽的大笑,说:“我也就是耍阴招比不过你!堂堂正正的较量,我要是输给你,就是孙子!”

杨兼登时来了兴趣儿,难不成权琢玠还会武艺?可他看起来身材单薄的很,不像是会武艺之人。

杨兼抬起手来,摆摆手说:“给程少将军松绑,让他们比试。”

杨广低声说:“父皇,这样做当真妥当么?若是程文季赢了……”

杨兼笑眯眯的说:“我儿,放心好了,就算程文季赢了,朕也没答应他甚么?是答应放他走了,还是答应给他改善伙食了?反正程文季落在我们手里,想要怎么样,还能由得他?”

杨广:“……”果然是小看了父皇的无赖。

程文季被松绑,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大步走上去,蔑视的看着头戴面具的权琢玠,冷声说:“连真面具都不敢示人,一定是个卑鄙小人。”

权琢玠似乎是在笑,但是笑声不真切,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清冷的嗓音,说:“程少将军果然是初生牛犊……少将军可知初生牛犊为何不怕虎?”

程文季的嗓音刚毅果断说:“因着无畏!”

权琢玠幽幽的说:“因为无知。”

“你……你敢辱骂于我。”程文季刚说到这里,程文季就看到权琢玠的身形一闪,已经快速冲向自己,程文季还没做好准备,“嘭——”一声巨响,下盘不稳,竟然被权琢玠一下扫倒在地上,尾巴骨差点跌碎了。

程文季吃了一惊,他没想过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之人,动作竟然这般快,这若是没有十几年往上的练习,是练不出这种反应能力的。

权琢玠将他扫倒在地,面具之后的眼目,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程文季,愉悦的笑着说:“无知。”

程文季恼火了,猛地一个翻身,伸手一撑,从地上快速跃起,大吼一声,出拳打向权琢玠,权琢玠反应迅捷,一偏头,躲过程文季的进攻,一闪绕到程文季身后,抬腿直接给了程文季屁股一脚。

“嗬——”

程文季刚才坐了一个大屁墩儿,尾巴骨跌的生疼,这会子又被踹了屁股,几乎是伤上加伤,身形不稳,向前扑去,“噗通”一声,竟然又趴在了地上。

杨兼吃了一惊,惊讶的说:“程小虎竟然打不过朕家养的小猫咪,精彩,真真儿是精彩。”

杨广还在食扬州炒饭,也觉得十足惊讶,没想到上辈子不显山不露水的权琢玠,不只是谋略出众,武艺竟然也如此灵巧。

权琢玠身材并不高大,看起来力气也不如人,但是他懂得战略,每一步都分析的恰到好处,这好像并不是一场猫虎对决,而是一场猫戏老鼠的单方面游戏。

程文季大吃一惊,他这人从不知气馁,骨子里一股子冲劲,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蹭了两把下巴,刺辣辣的生疼,抬手一看,原来流血了,肯定是方才下巴搓在地上,给搓破了。

程文季彻底被惹怒了,眼睛一眯,牟足了劲儿向着权琢玠冲过去,权琢玠根本没有当回事儿,看到程文季已经到了跟前,这才开始找程文季的破绽。

“嗬!”

“啊……”

“嘭——”

杨广心无旁骛的食着自己的扬州炒饭,耳边听着程文季跌倒、爬起,又跌倒、又爬起的声音,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很快一座小山一样的扬州炒饭便要食干净了,小包子杨广抹抹嘴巴,意犹未尽,扬起肉肉的连盘子,对杨兼说:“父皇,再来一槃。”

杨兼:“……”

看来儿子真的很爱食扬州炒饭,可是……

可是儿子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虽然肉肉的很可爱,但是健康也很重要,万一个撑坏了怎么办?

杨兼赶忙岔开话题,说:“程少将军,你服是不服?”

程文季倒在地上,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跌倒在地上,不管是脸、屁股还是腹部,全都被权琢玠给踹了好几脚,疼得他呲牙咧嘴。程文季狠狠抹了一把额角滚下来的热汗,说起来丢人,这是他自己挑选的敌人,没想到竟然打不过。

杨兼真怕权琢玠把程文季给打成残废,笑着说:“好了,比武而已,点到即止,和气最重要,镇军将军,你下来罢。”

“是,天子。”权琢玠倒是很听话,果然好像是家养的猫咪一样,虽然对于生人张牙舞爪,但是对于杨兼这个主人言听计从。

权琢玠转身走出武场,离开之时,还回头凝视了一眼鼻青脸肿的程文季,嗓音愉悦的说:“无知。”

“你……”程文季气得狠狠捶了一下地,说:“你等着!早晚有一日,我会赢你!你输定了!”

权琢玠摇摇头,感叹说:“果然还是无知。”

程文季气得不行,又锤了两下地,士兵立刻上前,将程文季五花大绑起来,重新戴上枷锁。

杨兼可没忘记正事儿,他叫程文季过来,是准备让程文季亲眼见证权景宣和权琢玠不和的。

杨兼便说:“程少将军比武辛苦了,添一副案几和碗筷,让程少将军也尝尝扬州炒饭的妙处。”

程文季打死也不想吃敌人的食物,但是他腹中饥饿的很,方才又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扬州炒饭一端上来,程文季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喊了起来,而且一声比一声震天。

程文季恶狠狠的盯着扬州炒饭,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安慰着自己,自己这不是食嗟来之食,这是权宜之计,保下性命,才能为以后谋算,不然如何能逃离隋人军营?

程文季这么想着,立刻抓起小匕,舀起扬州炒饭,大口送进嘴里,本想囫囵吞枣的食下去,充饥而已,哪知道……

程文季一口下肚,只觉得这辈子从未食过这么美味的炒饭,虾仁的鲜美、鸡蛋的醇香、米饭的稻香,这炒饭中还有不知名的小肉丁,炸制的外焦里嫩,吃起来和旁的肉都不一样,口感细腻,香味独特。

程文季可不知甚么是午餐肉,只知道这小肉丁美味极了,特别提鲜。

方才只觉得腹中饥饿,这一口下去,程文季感觉腹中饿得已经难以忍受,那扬州炒饭没有充饥,反而打开了程文季的味蕾,让他更加饥饿。程文季再也顾不得甚么,立刻大口吃了起来,一口没嚼完,又吃下满满一大口。

程文季被一承槃扬州炒饭,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杨兼则是对权景宣打了一个颜色,权景宣看到杨兼发号施令,微微点点头。

哐啷——!!

程文季正在食炒饭,突听燕饮之上发出一声巨响,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哐啷的响声,是从权景宣那边发出来的。

程文季识得权景宣,权景宣统领荆州军,陈人自然再熟悉他不过了,是个猛将,但是许多猛将都少不得“老来糊涂”,越活越不明白,最近这些年,权景宣越来越骄纵,不是程文季看不起这个“老东西”,是当真看不起。

程文季一面塞着扬州炒饭,一面看过去,方才那哐啷的声音,竟然是权景宣将炒饭打翻的响动。

程文季摇摇头,只觉可惜,这么美味的炒饭,竟然打翻在了地上。

这面动静很大,其他人也全都看过来,但是大气儿也不敢喘。

因着炒饭并非偶然打翻,而是权景宣故意打翻的,这可是天子亲自料理的扬州炒饭,权景宣这么大的胆子砸翻在地,羣臣吓得不敢出声,生怕殃及池鱼。

权景宣面前还站着一个人,此子头戴威严狰狞的面具,可不就是此次出兵的功臣权琢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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