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二合一（2 / 2）

就在众人围坐在一起试图想出办法的时候，别墅里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距离东京遥远得如同相隔了千万光年的横滨，秋风终于席卷而来了。

入夜后的大街只剩一些路灯，清清冷冷地照射着街边，银杏叶一片片飘落在地面。

站在十字路的街口望着各自往来的行人和车辆，红发青年犹豫了一会儿，径直穿过街道推开lupin酒吧的大门。

太宰已经坐在吧台前了，这倒是织田作没想到的，毕竟对方的任务要繁重许多，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来喝酒才对。

“难得你会跑来喝酒，那个叫芥川的异能者似乎在寻找你的踪迹。”

他打了声招呼，在友人身边坐下。

太宰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摆在面前的蟹肉罐头。

事实上，他也一直关注着这个自己在港口afia一手教导出来的弟子。

按照芥川的性格在知道他叛逃后肯定会追杀iic的残兵，在找不到他的情况下杀到飞鸟面前也是正常的。

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动作，不仅没有联系飞鸟的意思，甚至还给妹妹买了几张专辑。

太宰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在电视上看到飞鸟的新节目了哦。织田作也有看吧？听歌的时候总觉得她还在我身边呢，所以就来酒吧了……”

织田作停顿片刻，面色有些犹疑：“这样说来去看孩子们的时候确实有听他们提到过……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飞鸟小姐的歌姬身份，乍然听到她的名字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升出她离我们很遥远的想法。”

遥远吗？

这是从前的织田作不可能会说出的话。

酒吧里的音乐很不错，似乎也是飞鸟的歌，织田作喝了口蒸馏酒，陷入沉思中。

lupin酒吧的常客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着，酒杯碰撞的声音同音乐汇聚在一起。

背景嘈杂却并不扰人的酒吧里，两位友人之间少见的沉默了。

太宰“呲啦”一声划开蟹肉罐头，向织田作发问：“你在想什么？”

织田作一时怔住了，回过神后皱了皱眉：“我在想要不要去医院做身体检查，这么年轻就记忆衰退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什么意思？”

他歪了歪头，原本还勉强称得上是从容的表情静静地从脸上消失了。

织田作看了眼摆在太宰面前这么久却没被他动过一口的蟹肉罐头，过了半天才说：“明明潜意识里还记得被誉为国民歌姬的飞鸟酱，但是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忘记了所有与飞鸟小姐的会面场景，就好像我们不曾认识一样。”

酒吧里，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作为来往这么长时间的友人，织田作并非第一次发现缠绕在太宰人生中、扎得他鲜血淋漓的那些荆棘，却还是第一次在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看到这种茫然到近乎无措的神情。

在那样近乎空洞的过去，太宰已经拥有能够成为他伤口的东西了。

这一天，酒吧没有打烊，太宰没有离开，织田作也没说要走，就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天亮之后还要做的事情。

他们坐在酒吧既没怎么喝酒，也没多聊些什么，这么一想，织田作突然思念起安吾来。

天色还没完全亮起来，两人就从酒吧分别了。

松本家孤儿院才建成没几年，被大雾侵蚀过的招牌已经有些陈旧了。

太宰站在大门前，等待着陷入沉睡中的孤儿院彻底苏醒过来。

美佐子拉开门时也被站在门外的他吓了一跳。好在尽管带着满身的寒气，就连发丝上都沾染上了一些露水，面前的年轻人整体上依然是穿着得体的。

她伸手拂去青年头发上的银杏叶，将他带进院长办公室里。

太宰捧着咖啡，喝了一小口：“我应该早点来拜访您的，连着飞鸟的份一起。”

美佐子呆了呆，过了几秒才含含糊糊地说：“飞鸟……哦，飞鸟啊。”

太宰放下咖啡，杯子与玻璃桌相触的瞬间发出的细微声音让两人都心里一紧。

他抬起头，尾睫轻颤：“……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美佐子咬了咬拇指，莫名地焦躁起来。她的视线在空中漂浮着，最后停留在太宰脸上。

“面前的年轻人是飞鸟的恋人”这种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在久违的沉默中，她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只是突然想到那样出色的大明星居然是我家的孩子，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呢，不过那应该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这样苦恼地说道。

……很久吗？

明明才过去不到两年啊。

在那犹如无穷无尽的孤独和惶然中，太宰面色平静地喝完咖啡，直到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到了起床的时间才彬彬有礼地向美佐子告辞。

飞鸟是怎样出现在横滨的呢？

那样一个普通的清晨，如同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的海风，在所有人都毫无所觉的时候就这样出现了。

她记得生活的常识，记得家乡和家乡的花，却偏偏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就像将一切与人相联系的部分都淡忘了。

现在，所有人都处于失去和飞鸟切实相处的印象这个过程中，这同飞鸟的来历何其相似。

除了美佐子，太宰还尝试着接触了待在横滨的经纪人奈良德里，飞鸟的同班同学兼朋友麻仓杏，甚至是那位被称作全日本最强大异能者的老人。

他们的状态和织田作、美佐子近乎一模一样。

每当有人提起飞鸟，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是原本站在她身边的那些人对她的记忆却逐渐模糊了。

歌迷还是歌迷，粉丝也还是粉丝，但是经纪人不再是经纪人、家人不再是家人、朋友不再是朋友。

除了作为恋人的他自己。

他依然清晰的记得飞鸟的点点滴滴，即使除了他以外的世界都在尽力忘记她。

这并不意味着太宰治不在“被淡化记忆”的范围内，他之所以能够变得特殊，大概率是因为【人间失格】的作用。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目的并非是要抹除飞鸟的存在，只是瞬息之间，太宰就意识到了这件事。

能够让大家都淡忘同亲朋的相处过程、甚至是改变整个世界认知的力量，如果想要抹除飞鸟的存在，大可以直接让人忘记飞鸟，现在却仅仅改变了所有与飞鸟近距离接触的人的记忆。

目的是合理性吧。

他漫无边际地推测着，因为飞鸟本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所以为了弥补飞鸟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差错，某种力量做出了弥补飞鸟从世界上消失的合理性措施，和电脑为了弥补漏洞而打上补丁是同样的道理。

就像他不受那股力量影响还记得和飞鸟相处的时光一样，只有他无法听到的“电视上的歌声”也间接证明了飞鸟参加的那档节目根本不是在东京录制的，或者说并非是在这边的东京录制下来的。

这样也说得通大家从没听说过的明星“two-ix”和“不破尚”为什么能和年少成名的飞鸟同台了。

她们并非无名小卒，只是在他们所处的世界，闻所未闻而已。

可是他的飞鸟呢？

他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的飞鸟呢。

无法掌控的伟力、无法预测的未来、无法触碰的恋人，就连太宰自己也不明白心底的波澜到底因何而起。

在黯淡的天空下，纵使看到她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但是有人轻轻拂过他的灵魂，他得以改变，产生了爱人与被爱的渴望，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