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番外五（1 / 2）

王飞牛看着床上虚弱的温胜寒。

和“梦”里一模一样,真实而鲜活。

王飞牛伸出手，拨了拨温胜寒被冷汗浸湿的刘海。

温胜寒一动不动地看着忽然出现的人，心底像有数万只鸟儿飞过,鸟羽拍打着他的心脏,心脏左右乱颤。

王飞牛摸了温胜寒的额头,还好，不烫。

“你不会真的没吃晚饭吧？”王飞牛问。

若放以往，温胜寒一定会“关你屁事,不想跟老子谈恋爱就不要撩拨老子”。然而或许是因为，今晚的气氛特别暧昧,或许是身体真的太疲惫，也或许是“梦”中的状态得到了延续,温胜寒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嗯,没吃,难受。”

窗外的雨又大了，疯狂地拍打着别墅的窗墙，敲打声在黑夜中格外寂静。床头灯光溢出，淌出了一片橘黄的莹润,在雨夜里莫名温暖。

王飞牛起身,将桌上的食盒挪到床头。

“生病没胃口正常，不过不能饿肚子。吃得饱，好得快。来,试试这家百年老粥店的粥,加猪肉碎和青菜碎,很香的。”

王飞牛捧着快餐盒,见温胜寒没伸手,忽然意识到,这粥的重量对病号并不友好。

王飞牛很顺手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肉菜均匀的粥，递到了温胜寒跟前。

四肢无力的温胜寒有些感动，又有些怨气，于是很傲娇道：“太烫了，还有热气呢。”

王飞牛脾气很好地吹掉汤勺上的热气。

“这样就不烫了。”

温胜寒瞅了眼：“看起来没味道。”

王飞牛也不恼，对病人特宽容，打开其他小菜盒：“还有鸡汤、鸡蛋羹、芹菜木耳，加上水果拼盘。病人不能大鱼大肉。我们喝一口粥，配一口菜好不好？”

王飞牛说话特像在哄幼儿园的小孩，温胜寒心底说不出滋味，绷着脸，将汤勺上的粥含下肚。

两人都没再说话，一勺一勺，很快，一大袋的打包盒全部见底。

“可以嘛年轻人，生病都能光盘。”王飞牛羡慕道。

能吃能喝真好，到他这奔三年纪，多吃点都胃胀，根本无法消化。

“有没有好一点，我给你擦把脸，然后你好好休息，明天起来就活蹦乱跳了。”王飞牛说着，自顾走到浴室，研究了一会十分高级的电控洗手台，在被喷了一袖子后，终于拧好了温度适合的毛巾，回到温胜寒身边，帮其擦拭脸上的汗渍。

温胜寒躺在床上，任由着这抹粗糙的温热在他脸上徘徊，虽然他很想告诉对方，这是擦手巾，他平时不用毛巾。

他终究还是眷念这份温暖，哪怕他知道，对方给予的，和自己想要的，完全不一样。

王飞牛：“早点休息吧。”

温胜寒的眼睛依然睁着，直勾勾和他对视。

王飞牛戳了戳他的脸颊：“怎么，心情不好。”

温胜寒没说话，闭着眼，伸出手，抓住了王飞牛的手掌。

熟悉的交握和触感。

王飞牛怔了下，没有挣脱，任由对方牵着。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逐渐听不到稀里哗啦的声响，甚至可以听到屋内匀长的呼吸声。

就在王飞牛以为对方沉睡时，温胜寒忽然开口。

“飞牛。”

“嗯？”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王飞牛看着闭眼说话的温胜寒，很不满的双手上前捏住其脸颊。

“好小子，才刚吃了你牛哥的饭就想过河拆桥了？有没有点良心。能让我牛哥带饭的人，可谓是天大的福气好吗？”

温胜寒依旧闭着眼，没有理会王飞牛的□□。

半晌，王飞牛有些无趣，收回手。

温胜寒开口了：“没有办法给我爱情，就不要对我这么好了。”

王飞牛怔住，举在空中的手无处安放。

“你这样子，我以后只会更痛苦，更难受。”

“我好不容易才走出来一点，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呢？”

“放过我吧，飞牛。”

温胜寒的话像是一块密不透风的布幔，将王飞牛遮盖得严严实实，透不过气。

王飞牛在为人处世上，向来奉行不计较、不当真、无所谓，用苟玳的话说，糊弄学一级学者，天生吃销售这碗饭。

事实证明，很多人吃这套，王飞牛的人缘一直很好。

可他不知道，在感情里，糊弄学是多么伤人的事情。

温胜寒没有睁眼，只是侧过身子，背向王飞牛。

王飞牛沉默。良久，说了一声“晚安”，帮温胜寒关掉床头灯，走出房间。

房间再次寂静。

温胜寒睁开眼。

屋内黑漆漆一片，只能凭借窗外的微光，看到模模糊糊的家具轮廓。

脑内的【为爱疯狂系统】欢快蹦跶起来：“哇！宿主优秀！以退为进！以守为攻！欲拒还迎！了不得！感情学战术大师！”

温胜寒看着书桌上的小泥人，一个哈哈大笑的娃娃。

小泥人是那个掏心掏肺的雨夜，王飞牛为了逗他开心，买给他的。

“不是以退为进。我是真的……很难受。”

温胜寒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中格外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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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后的第一个月末，布岱公司组织了一次集体旅行。

一群人脱下羽绒服，换上遮阳防晒的薄长袖，浩浩荡荡前往吴哥窟。

“不是，这每天都看石头也太无聊了。”李小白表示欣赏不来吴哥美景。

傅巧明丢过一本《吴哥之美》：“你要先懂文化底蕴，再来看石头。”

李小白烦躁，将书往旁边一塞：“不是，出来玩就是要放飞啊！为什么还要学习！”

王飞牛拿着李小白丢来的书，看着扉页上的字。

“吴哥城像一部佛经，经文都在日出、日落、月圆、月缺、花开、花谢，生死起灭间诵读传唱，等待个人领悟？”王飞牛念着挂封上的推荐，摇头，“还是适合风雅之人，我只觉得石头真多。”

李小白如遇知己：“对吧对吧。”

傅巧明翻了个白眼：“昨天巴肯山看日落，你们不觉得有股震撼人心的美吗？”

王飞牛很实诚：“我只觉得好拥挤，大几百号人挤在那么一小块地，密得无处下脚，还有那段天梯，感觉一不小心就会发生事故。”

李小白：“真的，还不如在公司大楼上看日落，顺道磕两把瓜子，做两首诗。”

傅巧明再次感叹，布岱的男人除了老板苟玳，全部文化造诣缺失。

“今天我要去塔普伦寺，你们有要去的吗？”傅巧明还是问了一下。其他几个同事都想去集市逛，只有她对石头乐此不疲。

李小白：“不了，想在酒店游泳。”

王飞牛：“不了，我晚点和沈怜花他们去逛逛市场。”

李小白：“不过话说起来，我记得今年初edgl战队做小综艺，就有一段去塔普伦寺，模仿电影藏心事。至今战队粉丝都喜欢解读温胜寒那段唇语。”

对电竞一窍不通的傅巧明没有反应。

倒是王飞牛怔了下，拿起手机，搜索起关键词。

去年edgl战队夺冠后，有长达一个半月的假期。除了日常训练和度假，战队还边旅行边拍了一个团综。

团综内容是战队五人吃喝玩乐东南亚。

王飞牛按照关键词，搜索到李小白所说的视频。

视频中，战队几人走在吴哥窟的塔普伦寺中。

塔普伦寺隐没在密林中，几百年的木棉树和榕树遮天蔽日，与瑰丽的寺院融为一体，盘根错节，不分你我。

塔普伦寺最被人熟知的，是在老电影《花样年华》中，男主人公将一段自己都无法面对的感情秘密，倾诉给了寺内的廊柱石洞，而后以草封盖。因而许多文艺青年也都流行起来向石庙诉说不为人知的心事。

视频画外音的工作人员，笑着让战队众人各自找石洞说秘密。

战队众人的风格很明显，有直接大咧咧地向天狂喊，表示藏秘密太矫情了；有小心翼翼地找个洞，避开摄像头，捂着嘴，静悄悄地说什么。

最让人意外的，大概属温胜寒。

所有人都认为，温胜寒定会对这类行为不屑一顾，懒得参与，没想到其很认真地找了远处的石洞，坐在巨大的树根上，开始了倾诉。

摄像机离得远，没有收音，只能拍到温胜寒认真的模样。他说了大约有五六分钟，神情真挚，不是综艺效果，而后虔诚地用手覆住了石洞。

战队的其他人打趣：“你这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能说这么久？”

温胜寒没有回答。

王飞牛退出视频，看着视频下方的评论。

“来个会唇语的做解读。”

“4分29秒那一句，好像是‘我真的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会这么伤’。”

“靠靠靠，被楼上一说，口型确实对上了！”

“温胜寒爱谁了？零绯闻跟个菩萨一样。上路中路都绯闻满天飞了，连辅助小酒这毛没长齐的也有女主播绯闻了。”

“温胜寒，大名鼎鼎的电竞唐僧，怎么可能爱人。”

“可能他爱上孙悟空？没办法将感情倾之于口？”

“那谁是孙悟空？”

“谁知道呢？”

……

王飞牛心底堵得慌。

这一天，王飞牛没有外出，躲在酒店，重新温习了一遍《花样年华》。

电影的色调丰富却压抑，女主人公被旗袍包裹的窈窕身段，映衬着无休止的夜和寂寥的灯，以至于电影结束时，王飞牛难受得在洗手间干呕许久。

他坐回床上，朝着天花板发呆许久，点开了【明星鉴赏go2】。

【温胜寒】依旧站在小屋中，重复着枯燥的配音台词。

王飞牛看着屏幕中明艳的一张脸，整个人莫名心绞痛，往酒店的大床一倒，不愿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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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zlst时尚杂志社。

“感谢温老师，没想到温老师时尚表现力如此出众。”杂志社的工作人员十分客气地跟随在温胜寒身边。

温胜寒如今的知名度早已突破电竞圈，向更广义的大众圈发展。今天也是品牌方推荐，受邀拍摄时尚杂志封面。

温胜寒快步走了半条走道，忽然停下，问身旁人：“你们这有休息室吗？”

“有，温老师需要休息吗？”

“我有点困倦，能不能借间屋子休息一两个钟头。”

“可以的。”

温胜寒锁上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

脑海里的系统已经嚎叫了一路，不断提醒他又到了“燃烧爱意火花”的最好时机！

以往通常都到深更半夜才会有此提醒，今日艳阳高照，系统便呼唤不停，温胜寒心生几分烦躁和担忧。

嘴上一应，眼睛一闭，温胜寒进入“梦”中。

王飞牛盘坐在小屋的床上，直勾勾地盯着他。

温胜寒踟蹰了两秒，还是走到床边，俯视着对方。

王飞牛的五官算不上好看，顶多算周正。眼睛是圆圆的荔枝眼，称不上迷人，但很明亮。

至少温胜寒被这双眼睛注视时，感觉像被一根羽毛反复挑逗心尖。

王飞牛伸出手，将温胜寒拉到自己身旁。

温胜寒猝不及防，脚没站稳，坐到床上时半个踉跄，靠在了王飞牛身上。

王飞牛没什么反应，只是举着两人交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