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Ch112. 击落星辰之日（2 / 2）

四四方方的幽蓝外壳就像被箭矢击穿的苹果一样化为湮粉，将其中深红色的液滴在空中泼洒成一条星星点点的银河。

宇宙魔方内空间宝石的碎片以漩涡和风暴的形态彼此吸引，尝试聚拢为一体，在它们像飞舞的落叶向心旋转时，有什么东西如一支无形落下的画笔自另一个维度压下中断了这个过程。

被月光照射的小树林中，自阴翳下，走出一位白袍长髯的老人身影。

他的左手心托着一只不断旋转的地球仪，透明的水晶材质上勾勒的山脉河流与现实别无二致。右手当中握着一支精灵根制成，管脉中流淌着金红龙血的羽毛笔。

他持着这支羽毛笔状似随意地在虚空中一点，落笔于地球模型的表面。

哗啦啦——

虚空中响起了河流流动的声音。

飘荡在空中深红色的以太粒子，如同有生命的水，随着白袍老人的羽毛笔在地球仪表面的勾勒缓缓拉长为星空中的一道细线，蜿蜒着流向笔尖点落的地方，如虚空中坠落的流沙自帷幕边缘滑过，纷纷纭纭流落于对应的地脉。

——绕行西欧诸陆。

——起自安第斯山脉，贯穿巴拿马海峡，北至阿巴拉契亚山，正正穿过美洲大陆东海岸鼎立的三座世界锚点。

——再信手闲笔，支流分于非洲南端，太平洋上极东的岛屿，西伯利亚的雪原。

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大气中最后一颗以太粒子也埋于地下。

轰隆隆————！！

撕裂夜幕的雷声和闪电突兀响起，细小的雨滴落在人的脸上，迅速成为砸下的狂风暴雨。

刷啦刷啦。

即使是地面低洼聚集无尽的血色，在这样的暴雨下也有冲淡的趋势。

全世界同一时刻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所笼罩。

尼克·弗瑞茫然地看着天际炸开的陨星，直到光洁锃亮的头颅被雨水打湿，才恍然回神，冲到前方：

“不————————！！！”

天际无人回应他的呼唤。寻呼机只是显示正在接通。

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水珠，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咽下一口气，深冷的寒意沿着背脊蹿上。

茫然回顾四周，他突然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将宇宙魔方从实验室中取出交给卡罗尔——九头蛇和洛基固然危险，但复仇者联盟早已击退过他们，不止一次。

-

伦敦郊外，世界金融中心之一的现代城市近旁的阴影处，坐落着一个小小的山丘。

称不上显眼，也称不上隐蔽，向此而来的行人却视而不见地绕着树丛回头离开。

忽然，无数道金色的圆环像黑夜中熊熊的火炬自四面八方燃起。身披一袭形制如僧侣的橙色长袍，形貌如苦修士般的圣殿法师们从传送门中缓缓走出。

他们手执魔力编织成的金红长鞭，面对着立于山丘上的两名炼金术士，摆出战斗的准备姿态，其中数人身后仍然开启的传送门中，依稀可以窥见另一端伦敦圣殿燃烧着的场景。

只是与上次不同，这些圣殿法师并没有在意维系着封印黑暗维度的又一座圣殿的崩毁。

中间一位面容刚毅的亚裔男性排众而出，他手执金红的长鞭清脆地击碎了空气：“这与此前我们商议的不相一致，卡罗尔·丹弗斯的死亡不在条件之内！”

闭着双目，须发皆白的长髯老人露出意味幽深的笑容。

他面朝的方向轻轻扫过山丘上的巨大黑枪：“异世界的同行者们啊，向汝等介绍——此即为后辈炼金术发展极致的武器、天寿之概念武装，黑枪。侵染了天寿素的弹头击于人身之时，将乘以其寿命，以同比的魔力攻击对方。”

老头说着与现代英语几乎迥异的拗口的古英语，但长年累月阅读着各类古法魔书的圣殿法师们却能准确无误地听明白他所说出口的每一个单词。

“以寿命而言，卡罗尔·丹弗斯并不超越普通人类几多；以肉/体强度而言，她具有跨越一个维度的强大。天寿的素于她本该像倒映于水中的月光。”

老人手握一簇星光，娓娓叙述的模样仿佛中世纪走来的幽远的占星师和博学的炼金师。

为首的亚裔男性圣殿法师，王沉声说：“那么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黑枪为含有第五架空要素以太（ether）、第五真说要素真以太（sin）的生物之天敌。卡罗尔·丹弗斯的力量来源于以太粒子，被天寿的子弹击中的瞬间，她就沦为一个普通人了。·

站在黑枪旁的女性抬起虚无的鲜红瞳孔，空洞的笑容中不含有丝毫感情。

“所以这是一场意外吗，紫苑？”

须发皆白的老炼金术师似乎包含期许地回头望着身后的女性。

以王为首的圣殿法师也将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不，”然而被称为紫苑的女性给予了出乎意料的回答，“这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你们！”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圣殿法师手中的武器齐齐灌满了魔力。

“恩将仇报可不好，”老人哈哈地笑着，不再掩饰隐藏在宽阔身形中令人战栗的气势与压迫力，“借来的力量代价总是如此昂贵，汝等应当感激我等施舍的解放，赐予汝等行走于同一道路上的权利。”

然而在苦修和禅行中心志坚定的圣殿法师们丝毫不为所动，王怒吼着下了最后通牒：“斯特兰奇到底在想什么，黑暗生物果然不可相信！报上你们的名字！”

“统计与随机的支配者——紫苑·艾尔特拉姆·阿特拉西亚，死徒二十七祖第十三席候补。”

空洞疲倦的女声机械地响起。

而那边的老人则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特梵姆·奥腾罗榭——惭愧，老朽尚屈于第十七席。当然，你们亦可随人称呼我为——”

“——白翼公。”

白色的披风在身后扬起，老人单手支头，端坐于不知何时显影于山丘的宫殿中央的玉座上，狰狞的猩红双眼之下挂着不祥的笑容。

漆黑的蝙蝠拍打着翅膀飞过堕入黑夜的森林上空，渡鸦凄惨地叫着，宣布不吉的告死。伴随着他们名义之上死徒之王的呼唤，宫殿中心，大理石长桌的两侧阴影中矗立着无数宛如中世纪的壁画中走出的领主或巫师般的身影，隐藏面容兜帽长袍形制华贵地垂在他们的身前。

“诸位，自千年城中一会已过去七百年。未曾料想这等和平的盛会竟是在异世界的天空下重现！

“恰以今夜为始。

“——此即生存之战、否定人类史之战、确证吾等道义之战。

“吾辈乃是死徒，榨取他人鲜血维系自身的吸血种，杀戮为天性兼或本份。猩红的帷幕已经拉开，就让这华宴在午夜开幕吧，将这颗星球变为我等的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