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声射校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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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阅兵仪式上大出风头,其事迹甚至极可能载入史册的讨虏校尉盖勋,不过几日,就骑马到雒阳的荀府拜访。

“上甚聪颖,但为左右所蔽,君深蒙圣恩,为何终无一言,枉负天子信任?”盖勋目光灼灼。

深蒙圣恩说得就像他自己愿意来京似的。

“校尉既知天子聪颖,又何言为左右所蔽?”荀柔望向他,“君可识傅南容?”

“当然!”盖勋道,“傅太守乃是忠贞之士,曾上书天子惩治宦官。”

“如今何在?”荀柔问。

盖勋神色微动,“侍中何意?”

荀柔扯了扯嘴角。

那个在朝议之上凛冽正气,直斥崔烈的傅燮傅南容,已经死了。

在朝议之后不久,就被京中士族以及宦官联手排挤,出任汉阳太守,汉阳临近凉州叛军,果不久韩遂等至,凉州刺史耿鄙弃逃,傅燮独守汉阳,终力战而死。

他本不用死。

当时攻城的羌族首领慕他仁义,先使人说之,后又愿放他离开,但傅燮拒绝,宁愿战死军前。

他是为了忠义吗?

荀柔收到消息之时想的却是,又有一个汉朝忠诚将领,在绝望中自毁而亡。

“正是如此,当诛杀宦官以敬在天英灵!”盖勋高声道。

荀柔很敬佩他的勇气,同时深感汉朝气数未尽,天子的名头仍然好用,即使其人已如此让天下人不满,但还是能忽悠住这种才至京城,读过书的边地将领。

他低了低头,“校尉昨日去过见大将军,或是袁本初,他们如何说?”

“侍中何意?”盖勋陡惊,眉头一皱,“袁本初曾言君必不从,莫非君与大将军有隙乎?如今之时,天下纷乱,正当我等勠力同心以报朝廷。”

“盖校尉读兵书,当知知己知彼之道,君久不在雒,恐未知京中之事,无论要诛宦官还是辅佐天子,不如先观此地行事,再为图之。”不要被刘宏两句甜言蜜语就哄骗住了啊。

盖勋顿时怒冲冲站起来,“原闻荀氏名门,忠贞为国,不想竟也不过如此。”

“我知君心中不悦,但也不能如此随意诬陷,”荀柔也站起来,“什么叫不过如此?说清楚!”

这地图炮打的。

“只因私下龌龊,便不顾大局,”盖勋道,“还要我如何说?”

“私下龌龊,袁本初这样跟你说的?”荀柔冷哼一声,“他可说着龌龊如何而起?”

盖勋顿了一顿,“无论如何,此时当以大局为重。”

“好,说大局,”荀柔点头,“如今四边俱乱,难道不是他袁本初向大将军谏言,征招四周兵马?七国大水,旧年朝中至少还会下令见免税赋,派人修筑河堤,如今无人管只吵嚷宦官。这也叫顾全大局吗?

“雒阳之中人,如此说话,我还无话可说,但盖校尉来自边地,昨日在阅兵之时,校尉又如何说天子的?我这样说吧,如今天子在一日,君就无可奈何。”

“你——”

“我方才说,让君先静观事态,绝非推脱之词,你先好好看看吧,圣人道,听其言观其行,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要冲动。”荀柔弯起唇,微微一笑,就差把“你被人忽悠了”,六个大字怼在盖勋脸上。

盖校尉脸色铁青,挥袖而去。

荀柔神色不动,站起身走向门口的兄长,“阿兄何来?”

“方才那位校尉这般离去,可否妥当?”荀棐挑眉。

荀柔垂眸,终于忍不住气哼哼,“幸其人是这时候说话,在早两年,他如今坟头都长草了。这话他以为袁绍说的,曹操说的,别人也说的?”

“可你也不必如此,”荀棐好笑的看向弟弟,“你旧年在颍川之时,不是颇善交友吗?怎么如今到了雒阳却成这样?与袁本初不和,又与这位新来校尉不善?”

“他说荀氏不过如此,阿兄,我不想与他善交。”

荀棐忍不住又笑,托起手中信匣,“文若来信。”

“文若阿兄?”荀柔接过信匣打开,只看一眼顿时露出喜色

荀彧来信言辞颇简,只言一事——他为颍川太守举为孝廉,不日将赴洛阳。

按信中所书时日,堂兄来京不过这几日间!

“又高兴了?”荀棐轻笑。

“文若说他被郡中举孝廉,即将入京来,我如何不高兴?”荀柔一挑眉。

“那就好,”荀棐道,“我还想,我去北军,让谁来管你,正好文若就来了。”

“北军?”

“声射校尉,”荀棐颠颠手中诏书,见弟弟露出古怪表情,“怎么?这有什么不妥?这可是二千石。”

“兄长可知,在你之前的声射校尉是谁?——是马日磾,经学大家马融之孙。”荀柔也没卖关子,“北军如今大不如前了。”

不是说经学士族不能出武将,只是马日磾本人,就是个文士,虽然这个文士如今继续升职,当太尉了。

在黄巾之时,英勇精锐的北军五校,如今已沦为勋贵子弟的跳板,早已废弛,再如曹操这般有武略的将领,都被编入新的西园八校,他都想象不出,给他哥剩下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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