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听到了克洛克这如同自言自语般的一句话，一个身影从水底的角落缓缓游了出来。

它的身体是暗绿色的，身上有着长长的弯曲的手脚，可头部却是鱼类的。

克洛克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之前被拍卖的鱼人，之前它就是躲在轮船之下的海底宫殿中。

“你是怎么知道的？”

它先是警惕地看向克洛克，随后又慢慢靠近了一些，朝着他问道。

鱼人的声音十分嘶哑，发言也显得异常得古怪，不过它所说的也确实是克洛克能够听懂的人类语言。

“由深渊之主创造出的东西，怎么可能就只有这么弱小的力量。”

见到这只突然出现的鱼人，克洛克的表情也没有一丝的慌张，他看着手中已经失去力量的书，颇为嫌弃地说道。

本来以为这会是一道大餐，却在开动之后才发现就只是开胃甜品而已，还没有他从那些深渊蠕虫的身上获得的力量多。

当然，让克洛克能得出这个结论的最关键原因是，在吞噬了那本书的力量后，他并没有感觉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力量。

也就是说，当初创造出那本《深渊之书》，并注入力量的神，根本就不是他。

大概是他在陷入沉睡之后，那些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家伙假冒他的名义，在人世间散播这些邪恶的东西，就像之前那个借他的名义行骗钱献祭之实的邪/教徒。

深渊之主早就已经是邪神的代名词了，祂自出生时便是令人类充满恐惧的存在，那么，所有未知邪恶的东西都是来自于祂，也不过是顺应了大部分人类的认知而已。

眼前这个鱼人，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在克洛克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并不指望眼前的鱼人会有什么反应，他也从来不会希望那些弱小的生物会相信自己。

只是，让克洛克有些没有想到的是，看到自己毁了那本《深渊之书》，又听到自己说出类似于渎神般的话，那个原本还十分警惕的鱼人并没有露出愤怒或不相信的表情，它沉默了会，对着克洛克问道：

“在你看来，深渊之主是怎么样的存在？”

你如果是要问是这个问题，那我可就精神了。

克洛克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地缓缓说道：“祂是世间最伟大的存在，祂是深渊的主宰，祂是所有深渊之物的恐惧，祂是全世界生物的噩梦……”

等克洛克说完了那一长串的称呼，鱼人先是一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它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道：

“我不这么认为。”

“他们都觉得，深渊之主是世间最邪恶，最不可名状的存在，但我知道，深渊之主从未想要伤害过人类，或者说，祂是人类的守护者。”

克洛克：“……”

等等，这位鱼人，到底是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难道因斯镇的居民不是因为信仰了邪神，才会变成鱼人的吗？你不也是因为信仰了深渊之主，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为了从鱼人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克洛克干脆自黑到底，他故意这么问道。

“这是污蔑！是对深渊之主的亵渎！”

克洛克的话刚落音，鱼人就无比激动地反驳道。

它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在将那本《深渊之书》毁去，摆脱那些人类的控制后，这只鱼人本来应该迅速离去。

它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类就是深渊之主本神，但看到克洛克让那本深渊之书不再充满邪恶气息，再加上他身上莫名熟悉的感觉，让鱼人不由地想要向他解释清楚。

鱼人继续说道：“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还被人类给抓了起来？”

“我到了因斯镇，找到那些鱼人，终于从一群人类的手中也得到了那本《深渊之书》。”

“当我看到这本书的时候，看到其中的内容，也因此变成这幅模样后，我更加确定了这点，这本书绝不可能是由深渊之主创造的。”

“为了毁了这本书，我用尽了方法，最后力量耗尽，才被人类抓了起来。”

“是有一股力量伪造成了深渊之主而存在，那是伪神对深渊之主的亵渎！”

克洛克半信半疑地听着眼前这个鱼人的讲述，根据它的诉说，因斯镇中的居民确实是因为这本《深渊之书》变成了这样，就连它自己也被这本书的力量影响而成了鱼人。

事实已经摆在了鱼人眼前，可它似乎从头到尾都相信着这不是真相。

对此，克洛克一开始就只是稍微有些疑惑，当在听到鱼人的最后一句，在发现鱼人竟然和他得出同样的结论后，克洛克那颗本来已经能够平静背下所有黑锅的内心，此时却不由大为震动。

它竟然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力量？它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克洛克朝鱼人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就算现在鱼人告诉克洛克，其实它就是深渊之主本人，它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克洛克大概也会选择相信。

毕竟，会得出这么肯定答案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深渊之主本神了。

鱼人一脸严肃地回答道：“因为，我是深渊之主真正的信徒，是祂给予了我生命。”

克洛克：？？？

等等，给予生命，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一回答有些抽象，鱼人想了想，又补充道：

“我是深渊之主的鱼。”

克洛克露出了更加迷惑的表情。

最终，还是他从笔记本那里得到了答案。

“深渊之主还没因为被封印而陷入沉睡的时候，它是生活在深渊附近的一只鱼，每天就远远地看一看从深渊到海面上的深渊之主。”

“它想要追随深渊之主的脚步，所以许下了想要到岸上去的愿望，后来，深渊之主就把它变成了双腿和鱼尾可以自由转换的人类，也就是现在的人鱼。”

“这个剧情内容我刚刚也已经画下来了，主人可以在回去后在笔记本上查看，非常感人唯美。”

克洛克：“……”

克洛克想起来了，在深渊海底时确实是有着一只想要变成了人类的鱼。

是它先向自己许下了愿望，希望自己能够变成了双腿和鱼尾可以自由转换的人类。

这也给了克洛克一点灵感，如果有被风暴卷入海中的人类，他在心情不错的时候会赐予他们这也的能力，而那些人类，就是人鱼最早的由来。

至于最开始那只向自己许愿的鱼，克洛克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后有没有满足它的愿望。

可那只鱼却到现在还记得，并且把这件事作为一直相信自己的理由。

难道这只鱼不知道吗？

就连深渊之主曾经最好的朋友都选择背叛封印了他，它一只鱼又能做什么？

之前它在做鱼的时候估计就傻乎乎的，现在成了鱼人，怎么竟然变得更傻了！？

“《深渊之书》的诅咒解除了。”

鱼人并不知道自己所信仰的深渊之主此时正在心里评价它傻，在这么说的时候，鱼人的模样也正在慢慢地变化着。

它那弯曲的，有些畸形的双腿变成了一条白色的修长鱼尾，它的鱼头也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有着一头灰蓝色短发的少年。

“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对了，我的名字叫做云京。”

克洛克也终于彻底想起来了，那只想要跟随自己的“小鱼”，其实是一条鲸鱼。

不过比起自己的模样，让云京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些被这本《深渊之书》诱惑的人类应该也已经恢复正常了。”鱼人，或者说是云京开心得说道。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十分微不足道，就算他现在说了这么多，眼前的人类也未必会相信自己，但是，他依旧会尽自己所能降低伪神的影响力。

最好，能把那些信仰伪神的组织统统都消灭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你如果不相信也没事……”

云京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的克洛克，很快，黑色的眼眸微微一亮，他也恍然大悟般地说道：

“果然是这样的！难怪，难怪你的身上有着我熟悉的气息。”

熟悉的气息？他的身上的深渊力量吗？

他明明已经收敛了那股力量……

听到云京这么说，克洛克顿时警惕了起来，毕竟如果眼前的这个人鱼能看得出来，特情局的人也是可以感觉到的。

云京却没有就这么话题继续说下去，在准备离去的时候，他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着克洛克眨了眨眼说道：

“最后，提醒一下，你可以开始考虑找个伴侣了。”

他似乎是已经看出了什么，脸上还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说完，云京对着克洛克挥了挥手，他修长的鱼尾一甩，很快便游到了大海的深处，消失不见了。

·

“伴侣，什么意思？”

在回去的路上，克洛克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他本来还以为云京是看出了自己来自深渊的身份，却不想他最后留下的却是这样的一句提醒。

克洛克原本是想要问问笔记本的，但很可惜，24小时内的三个提问机会他都已经用掉了，就算他想要问，也只能等到白天的时候了。

克洛克朝着设置水面游去，所有的水域对他来说都是连在一起的。

最终，他在轮船上的泳池中浮出了水面。

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克洛克正准备水中起身，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他低下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他的下半身也变成了鱼尾巴。

只是和之前云京修长的白色鱼尾不同，克洛克的鱼尾看起来十分丰满，黑色的鳞片在月光是照耀下显现出七彩的颜色。

奇怪了，他的尾巴怎么露了出来。

克洛克盯着自己的尾巴看了许久，黑色的鱼尾并没有那么容易显现，他记得在自己变成这只人鱼后，除了第一次泡在浴缸里的时候，他的黑色鱼尾都没有再出现过。

不过，露出来似乎也没什么，只要再变回双腿，他就可以回到房间了。

但就在这时，克洛克感觉到了一阵疲惫，任由那条滑腻肥美的鱼尾巴缓缓顺泳池边溜回了水中，猛地溅起了一摊水花。

克洛克感觉到一阵放松，泡在水中的感觉舒服得像是回家了，让他更懒得再动。

算了，反正现在自己就是一只鱼，干脆就在泳池边睡一觉吧。

克洛克在迷迷糊糊中这么告诉自己，他干脆就趴在泳池边，鱼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得拍打着水面，很快就进入了睡眠中。

半梦半醒中，克洛克似乎看到一个身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个身影先是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又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最后又缓缓地弯下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