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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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影摇曳,将昏色照得恍若白昼。

整个九重天,都能看见这样的盛况。

好像这无边天际下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灵物,都在庆祝着这场盛事。

——即便不多加留意,见惯这场面的也知道,此时一定正好是晏临则跟姜陶陶成亲的第五载,一刻不多,一刻不少。

连衔着灯柄的都是昆仑仙禽,那一盏盏长明灯和一簇簇火焰究竟有多贵重,根本不用探究细想。

在其他人眼中,以晏临则的实力,他若想要日月移位,指夜为昼,根本不需要借助外力。

如今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满足,或者说纵容道侣那些浮夸的小虚荣心。

小花官遥遥看着,品味出那份细腻缠绵的宠爱,恰如九重天里无数不知情的女仙一样,震惊又艳羡。

她甚至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地推了推姜陶陶,催促:“夫人,仙君一定在重阙殿里,等您共赏灯火,您赶紧回去吧。”

姜陶陶将眼弯成月牙,“好啊,下次见。”

*

重阙殿外一片喧闹,殿内却冷清无人。

姜陶陶特意绕了弯路回去,为的就是尽量避开那些长明灯。太亮了,刺得眼睛疼,止不住地迎风流泪。

外人要是见了,说不定会编排成“仙君夫人感动到哭得不能自抑”。这样的误会并不是没有先例。

没有好处,只有坏处。晏临则会冷着一张脸,警告她不要得寸进尺。

然后衍生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她没有处理经验也懒到实在不想处理的问题。

姜陶陶将殿内殿外的帘子都拉上,隔绝了外面晃眼的灯火。

将从晌午选到傍晚的月白色花瓣磨碎,按工法做成丹青,小心翼翼地给剥了色的发冠勾勒、上色,再给已经斑驳的衣袍添了一层阴影。

肖像上那张光风霁月的面庞,终于再度栩栩如生。

仙君那般向来倨傲漠然的样子,在她笔下,却仿佛蒙了层光。

姜陶陶看了画中人许久。

神态就跟那位小花官听见她跟晏临则的故事时一样,俨然像个怀春少女。

这一夜,她很早就睡了。但睡得并不好,中途蓦地被梦魇惊醒。

天际已经露了鱼肚白,灯火也被无声无息地撤了下去,整座重阙殿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个人,抱住薄薄的衾被,浑身泛冷。

晏临则已经说过,他今夜可能很晚回重阙殿,可能不回,让她不要等。

姜陶陶原来没打算等,现在,满脑子却都是想见他这一个念头。

来的是两个人。

除了终于想起来自己在重阙殿里还有位道侣需要走个过场的仙君,另外一人,姜陶陶完全不认识。

那男子跟在晏临则身后念念有词,献殷勤的姿态很是谄媚:

“君上,小妹前些日子领回来一位美人,原是洛华仙池酌酒的舞姬……”

后半句说得太低,姜陶陶实在听不清。

但她已经能够猜到了。

想给晏临则送女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姜陶陶常常撞见,几乎都要把那些说辞给背下来。

作为仙君的正牌道侣,重阙殿的殿主,成亲契典五周年的女主角,这场面,明显就是在挑衅她。

姜陶陶压下想见晏临则的心绪,强行冷静片刻,告诉自己不能不插手。

连绛雪挑衅到了她面前,她都不打算理,现在背着她,就更不用说了。姜陶陶每次都相当自觉地置身事外。

男子单方面的点头哈腰,没有得到晏临则的任何回应,就跟她以前见过的那些人一样。

“我见过了,她跟您的夫人,长得真的很像。”

晏临则周身气息依旧冷淡,显然是对此没有任何兴趣。

“不对,是比夫人更像,像得多,特别是眼睛!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她戴着面纱,几乎……可以叫做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男人的步伐,蓦然停了下来。

“总之都不是正主,不过是些小猫小狗般用来取乐的玩意。养一只和养几只又有什么差别?”

男子窃窃低语:“君上念念不忘,但已经失传的那支舞,那舞姬也会跳,我见过,学得惟妙惟肖的。”

冗长的寂静之后。

姜陶陶听见她的夫君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反问道:“是吗?”

听那语气,好像是来了点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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