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大寒(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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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很多文人写过相逢的诗句,可今时今日,我找不到任何一首诗句来准确形容我和林重檀的相逢。

上一次我跟他分离的时候,是很久之前。再见面,竟有恍如隔世的的错觉。

我和林重檀之间存在的问题太多,他从不愿意跟我多说一些事,即使那些事与我相关。

太子在生辰之宴看到了我们,他不告诉我。

太子要设鸿门宴,他不告诉我。

他知道谁才是杀我的凶手,他也不愿意告诉我。

大概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无论是我和他的身份互换,还是后来我以身体去换诗文。

本该银货两讫,我却贪心地爱上他。他明明不齿我,却没有拒绝我,他选择当旁观者,选择把我抄他诗词的事情说出去。可既然选择当旁观者,为什么又不继续当下去?

我以为林重檀杀了我,所以我报复他,可我……可我报复错了人。

这场报复里,没有赢家。

我无声地轻吐了口气,“没有,是我觉得独自接受大洗礼,有些不妥,太耽搁巫命的时间。我想还是跟我同行的凌大人一起接受大洗礼比较好。”

林重檀面容表情纹丝不变,“大洗礼向来都是单人独自进行的,九皇子无需顾虑太多,帷帐外有内侍,不会有危险。”

我仍然有些犹豫,说实话,如果今日给我洗礼的人是旁人,我不会顾及那么多,可这个人是林重檀。

在我的沉默下,林重檀眼睫微垂,“看样子九皇子很不放心,那今日的洗礼便作罢。”

“等等。”我喊住他,脑海里同时闪过很多念头,最后只剩下一个,“我接受洗礼。”

既然两清,何必这般顾及。

林春笛和林重檀都死了,活下来的是姜从羲和北国的巫命大人。

-

大洗礼流程繁琐,对于我来说,仅着单衣泡进水池里,都需要做一番心理建设。好在这水池浅,坐下去也不过到我胸口。

林重檀并不入水,他要我闭上双眼。

因视觉蒙蔽,我对周围的风吹草动更加敏感。我似乎听清了林重檀软鞋底在地砖上轻轻走过的声音,也听到他拿起什么东西的声音。

“喝了它。”林重檀的声音响起。

唇瓣被什么东西碰了下,我本能地想睁开眼,可先听到他再度开口,“不要睁眼。”

我顿了下,才摸索着去寻碰到我唇的东西,是个碗。碗里装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还挺清甜可口。我想喝两口就够了,哪知道林重檀一直没端开,我只能就着他手,将碗里的东西喝完。

我喝完后,周围仿佛都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我感觉有水滴从上方落下来。有一滴正巧砸在我鼻尖,有些痒。我想让水滑下来时,先感觉到一根手指轻轻捻去那滴水。

是林重檀的手,我嗅到了凑近的药香味。

但我发现他指尖的药香跟原先似乎不大一样了。

林重檀只一捻便收回手,继而我听到一段颂词,反正是我听不懂的北国话。然后我的手被握住了,林重檀要我起身。

“还不能睁眼吗?”我不由问道。

“还不行。”他声音温和。

我没办法,只好抓紧林重檀的手。手指碰在一起时,我莫名抖了下。我不由拧起眉,把身体古怪感受压下去,另外一只手扶着水池石壁慢慢站起。

他带着我在水池里走,忽然,我足尖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水里有什么?”

“是花。”

花?

怎么感觉不太像。

我怀着奇怪,继续走,但没走几下,有什么东西从我脚踝那里游了过去。

这回我没忍住,直接睁开眼。这一睁眼,我吓得直接从水里爬出来。因为我旁边就是林重檀,他在水池岸上,我从水池里出来就扑他怀里了。

“蛇!为什么……会有蛇!”我怕软体动物,更何况它还在水里,我语无伦次,也忘了自己是在林重檀怀里,我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几乎是十指相扣,直至我们眼神对上。

我身上衣服湿透了,连带着把他衣服也弄湿。

林重檀垂眼看着我,瞳眸乌黑,不知光线问题或是什么,隐带着点蓝。我立刻松开手,但也不敢再回到水池里,往旁边退了好几步。

“它无,也不会咬人。”林重檀像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伸手探入水池里,那条蛇像宠物般地缠上他的左手,然后又游回水里。

林重檀回头望着我,而我的确不想再回到有蛇的水池里,大抵他也看出来了。他叫来帷帐外的内侍,内侍将蛇从水里取出带走。我见状,才重新回到水里。

但闭眼前,我控制不住地问:“不会待会又出现一条蛇吧?”

林重檀摇头。

我重新闭上眼,接下来的洗礼过程没再发生什么,林重檀给我洗礼完,就让我换上干净衣服。换衣服前,他就转身走了。当日,我没再见到他。

后来,我跟凌大人碰上面,他压根不知道水里有蛇,听到我说水池里有蛇,脸噌的一下变得苍白。我看他这样子,没再多形容那条蛇,免得吓坏他。

洗礼结束,北国王身边的近侍每日都不提北国王什么时候会回来,只带我们在城中逛,就跟当初公羊律所做一样。

我心里憋屈,干脆只带上彩翁和钮喜出去走走。北国王都虽然比不过京城,但还算繁华。市集摊贩很多,我还见到跳胡旋舞的舞女。

舞女穿着清凉的北国女子服装,面容娇美,雪白的腰肢扭动起来简直能晃花人的眼睛。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匆匆转身去旁边的小摊。

摊贩是卖帽子的,北国风大,白日还好,夜里出门是一定要戴帽子的。我看中一款,伸手去拿,结果旁边也有人同时伸手。

我刚要把手收回来,就听到旁边人说:“你拿吧。”

听到声音,我还是将手收回来,“不用了,我也不是很喜欢。”

说完,我准备再讲一两句寒暄话就离开,可彩翁却在这时拆了我台子。我余光瞥到它从我肩膀处飞到旁边人身上。

我不由转过头,彩翁已经落在林重檀肩头。它走了几步,脑袋飞快地埋进林重檀衣领下。

我连忙伸手将彩翁捉回来,“彩翁!”

彩翁被我呵斥,睁着黑豆眼无辜地望着我。我瞬间没了脾气,只能重新把它放回肩膀处,然后再跟林重檀道歉。

林重檀今日打扮跟上次见面有所不同,不再是全身白,打扮如寻常北国人无异,头上还有个毛毛帽,好像是狼毛做的。

彩翁把他衣领略弄开了,露出一截白脖子。他平静地将衣服整好,旁边的摊贩似乎认出他,高兴地说着什么,还把我刚刚看中的帽子往他手里塞。

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最后我看着林重檀掏钱给了摊贩。摊贩几番推拒,还是收下钱,不过又塞给林重檀一个帽子。

林重檀看了看手里的两个帽子,就递给我和钮喜,“老板送你们的,勉尽地主之谊。”

“不用了,我有钱,可以自己买。”我拒绝道。

林重檀闻言,没说什么,把帽子收了回去。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一只狗,那只狗还是我曾经见过的。当时我被关在箱子里,最先看到就是它。

它乖乖蹲坐在林重檀脚旁,体型比之前好像大了些。

“它叫万果。”林重檀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狗狗也看向我,我对狗没什么抵抗力,尤其上次还是它最先发现我。它的毛看起来很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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