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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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自走许愿机");

要举行祭祀典礼的事情,

咒术界的高层们很早就跟津岛怜央交代过了。

那间咒术界的高层们用来接见访客、布置任务、进行会议的漆黑屋子,津岛怜央周要去次,并不做些什么,

只是汇报自己这周的课程进度,然后在他们问到绘里奈的时候乖乖回答就好了。

“绘里奈吗?”津岛怜央跪坐在正中间的蒲团之上,歪了歪头问道,在得到肯定的回应之后闭上双眼,长长的、直扑扑的睫羽贴着下眼睑,投下了片淡淡阴影。

他在感受着绘里奈的状态。

那是绵长而悠远的、有些微弱的波长。

“绘里奈直在沉睡着,她有些饿了。”

津岛怜央是可以感受到绘里奈的情绪的,

他们在同具身体里共存,连灵魂都紧紧相贴,

绘里奈又本就是从津岛怜央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咒灵,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比津岛怜央跟津岛修治之间的关系都更为紧密些。

在这半年里,绘里奈都没有遇见过满足被强求者条件的人,

除去绳人事件的知情者和津岛怜央还在丝缕不绝地为她补充着咒力之外,没有其他咒力来源的绘里奈也渐渐地虚弱了下去,

她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情绪的起伏波动也越来越平缓,像是回到了咒胎时期般悄无声息地安静蜷缩在津岛怜央的身体里。

但咒术界的高层们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却仿佛松了口气般安心下来了。

“既然如此的话,五月十八的祭典应该不会出现差错吧。”

“祭品呢?”

“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是被判处了终身监

禁的罪犯,已经服刑超过20年了,

能跟他有共同回忆的人除去狱警之外也就是跟他样被关在监狱里强制劳动的社会垃圾了。”

“检查过了吧?”

“检查过了,

那个罪犯从来没有跟疑似咒术师的人接触过。”

在将祭典上的重要事宜确认过了之后,咒术界的高层们对津岛怜央说着。

“神子大人,请暂且再忍耐段时间吧。”

“五月十八的祭典,

就近在眼前了。”

津岛怜央扬起了笑容,那是既灿烂又纯真的笑容,带着让人情不自禁想要起微笑的力量。

“嗯!我很期待哦。”他的语调微微上扬着,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的是真心实意的期待与急切。

五月十八,祭典日,从午后三点过后,神社才开始正式接待参拜者。

津岛怜央再次换上了繁复又华贵的正式礼服,层又层、沉重又闷热的和服压在身上,只让人连迈开脚步都显得艰难,虽然津岛怜央的体力比普通人要好上不少,但局限于孩子的幼小身形,这身拘束行动的礼服还是让他产生了些许困扰。

但好在这是第次的祭典,为了妥善起见,高层取消了需要津岛怜央亲自完成的各种仪式,让其他人来代替,他不要做什么事情,只需要端坐着观看祭典上的仪式流程就行了。

为了掩盖恶臭的血腥味,在重重阴谋算计之中建造起来的这间神社所举办的祭典,却跟寻常神社的请神仪式没有什么不同,身着正装的参拜者入场,在手水舍清净双手,由神主来念祷告词,神乐殿的乐者弹奏着乐器,舞殿的舞者代替了津岛怜央,和着神乐、跳着请神的神乐舞。

唯有点特别的便是。

即使是在祭典的这天,这间神社之中,依旧是人人都带着面具,各自隐藏着姓名与身份,在虚伪的假面之下谈笑风生,耐心而礼貌地完成了祭典的流程与仪式,优雅地鼓掌叫好。

沉静的氛围让现场看起来并不像是在举办热闹的祭典,而是什么上流的宴会般,所有人都矜持而含蓄,与他人保持着距离,即便是在声乐鼓点敲至最高潮时都没办法让现场躁动兴奋起来。

这场看起来有些怪异的祭典直持续到日落,所有繁缛的仪式才顺顺利利地全部结束了。

在这之后,在场的咒术师和政客这次来参加祭典的最终目的,也是最期待的重头戏才终于到来了。

在神乐悠扬之中,津岛怜央端坐于精致华贵的神轿之上,被从本殿之中迎出,按照预定的路线缓慢地朝四角上都点燃了橙黄篝火的露天祭台走去了。

脑袋上被蒙上了黑头套在无所知中被带到了祭台的囚犯四肢都被注射了药剂,此时正倒在冷硬的祭台之上,茫然而恐惧地奋力挣动着,就像古时被捆绑了四肢的牲畜般为了表示人类的虔诚,而被逼着献祭给神明。

津岛怜央坐在神轿里晃晃悠悠地抵达了目的地,他从沉沉坠下的珠帘中钻出,眼就看到了倒在闷声呜咽着的囚犯。

那是献给他的祭品。

他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祭台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期盼,带着疑问,带着热切的欲念。

那感觉像是被亿万只虫蚁在身上攀爬般,刺痒又恶心,带着难以言喻的嫌恶感。

绘里奈如既往地取走了他短暂出现过的负面情绪,很快,津岛怜央的心情便重新平和了下来,如水般清透又柔缓,平静地面对着这祭典。

津岛怜央从神轿之中走下,他的脚上穿着洁白无垢却单薄的白足袋,踩在石板铺成的祭台之上,坚硬的触感与足骨相切,带着些闷闷的不适感。

冰凉的冷露自足心渗入。

津岛怜央步步走向倒伏在地的祭品,蹲下身来,伸手轻轻地解开了他头上蒙着的黑布袋。

那是张已经接近生命尽头的属于老人的衰弱面孔。

头发花白,脸上生斑,眼球浑浊又发黄,皮肤松弛地挂在骨头上,带着终年劳苦的斑驳痕迹。

津岛怜央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庞,开口询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他的声音轻柔又平缓,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的语调。

那囚犯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张漂亮又洁白的孩童面孔,穿着身古典神圣的礼服,正认真地凝视着他,询问着他的姓名。

有那么瞬间,因为那长久黑暗之后骤然的明亮,他产生了不太真切的恍惚梦幻感,仿佛四肢百骸之中仿佛有暖泉逆流而上,涌上眼眶。

他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觉得自己是摆脱了那禁锢了他二十年的压抑高墙,在死后来到了神明的国度,正被那神明跟前的侍子温和问询着。

但就在他张开嘴,露出了口歪歪扭扭的残缺牙齿,打算向神子报上自己姓名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祭台之下如同叼携着死亡讯息的乌鸦般带着惨白面具、正沉默仰头注视着他的乌压压人群。

那如梦般的错觉眨眼间消失了,他面上的神色变得惊恐而害怕,那原本微微启开的干涩唇瓣也紧紧合上了,他不住地摇着头,不肯告诉津岛怜央他的姓名。

但他不开口,自然会有人代替他开口。

“神子大人,他的名字是羽塚大成。”负责主持仪式的神主恭敬地告知了津岛怜央那囚犯的姓名。

“羽塚大成……”津岛怜央歪了歪头,没有前因,没有后果,他带着欢欣与雀跃,眉眼弯弯地露出了月牙般美丽的笑脸,莫名其妙地朝着什么都还没有做的羽塚大成道了谢,“谢谢你、谢谢你。”

在这句仿佛预告了什么的道谢之后。

那姿容端丽的神子身上正缓慢地、缓慢地涌动着些令人莫名恐惧的东西,粘稠沉重的阴郁气息渐渐苏醒着,从他的口、鼻、耳、眼中钻出爬出,如同结茧般紧紧地将津岛怜央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那张洁白的脸庞也寸寸地失去了血色,如同被覆盖上了惨白骨骼般,变得如同底下人群带着的假面般刻板又僵硬,黑洞洞的五官之中只流淌着让人寒毛耸立的污浊怨气。

已经提前得知了今天祭祀的神明是怎样的存在的咒术师们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来,但心中却依旧泛着淡淡的不适与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那是作为咒术师对自己直以来拼命对抗着的咒灵本能的厌恶与杀意。

绘里奈缓缓睁开了她的眼睛,在刚刚醒来如雾般的朦胧世界里,只有周围冰凉的负面情绪真实而真切,拥入她的身体之中,被她同化着。

她看着眼前恐惧哭泣着的祭品,缓缓咧开了笑脸,伸出双手,用那样天真又无邪的语调,向本来就无所有的囚犯祈求着,“羽塚大成,可以给我你的脊椎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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