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2 / 2）

说完他不再关注联络器，全神贯注的抵御着比外界还要强烈四五倍的暴风雪，寻找着鹰无彼岸的身影。

太宰治松开森鸥外的联络器，手撑在桌子上，皮笑肉不笑的注视着眼前的森鸥外。

面对刚才太宰治突然发难夺取联络器的行为，瞬间四五个枪口对准了他。

尾崎红叶无奈的召唤出金色夜叉靠近太宰治：“太宰，你在干什么？”

“太宰先生！”中岛敦等人发现太宰治有危险，顿时急切的想要冲过去。

“停下，人虎！”芥川龙之介一下子拦在中岛敦等人的面前，“你们到底明不明白现在的处境？这样刺激其他人的神经想要攻击……才是让太宰先生陷入危险。”

芥川龙之介的最后那句话声音很小。

哪怕现在两边是同盟，但武装侦探社若是有想要攻击首领的行为苗头，会有人开枪的。

“可是……”

“大家都停下！”/“所有人都住手！”

福泽谕吉和森鸥外镇定沉稳的声音同时响起，阻止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太宰治适时松开联络器，张了张手表示他什么敌意都没有，但看着森鸥外的眼神还是很冷漠。

福泽谕吉以曾经和森鸥外并肩作战的思维，想到了为何太宰治会有这种反应，以及森鸥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森医生，那可是你相处了十几年的部下。”

哪怕是利用十几年也应该有感情了。

森鸥外：“福泽阁下，我也和你说过，战争就是先顾虑到心的那边会输。”

福泽谕吉：“……”

经过这样的对话，森鸥外的想法被大家猜的七七八八。

【如果唤不醒鹰无彼岸，也无法在时间内带回来，允许当场击杀】。

这是绝对的最优解，从打败天人五衰保护横滨这一连串能改变整个世界格局的大事看来，只牺牲一个鹰无彼岸的确是最小的选择了。

击杀是退无可退的最后选择，以横滨四百万人口和鹰无彼岸一条性命放在一起衡量，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可若是真的说出来，未免也太残忍了。

“……你知道他把我们看的多重，四年前那次酒会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太宰治现在很想给森鸥外一拳，怒意转变成了带刀刃的话语。

广津柳浪等人也猜到了森鸥外没说出口的命令，顿时内心全都复杂极了。

最复杂的大概是尾崎红叶。

飞蛾义无反顾的扑着火，如今火终于要烧过来了。

森鸥外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他还是以组织之长的身份这么做了。

命令鹰无彼岸去活去死的人都是同一个。

“明明稍微慢一些更稳妥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太宰治的手在衣服口袋里捏住那个装着星星的瓶子，“如果要确保成功的最优解，拥有人间失格的我应该和他一起去。”

太宰治的话听起来的确是在正常阐述着战略，森鸥外听完后却笑了。

“最优解？”森鸥外语气里仿佛是仍对当年前途无量，却年轻经验不足的干部的无奈，“这是afia的任务，太宰君，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出要和我的干部并肩作战的话的？”

太宰治：“是为了保护横滨。”

“不对，”森鸥外否决了太宰治，在青年怔愣的神色里，首领冷漠道，“那仅仅是你的私心罢了。”

为了横滨有，但是压不过私心的比例。

森鸥外的眼神几乎要穿透太宰治。

森鸥外的话明明有很多足够反驳的地方，太宰治早就不是四年前那个太年轻的人了。

可是每一个字都砸中了他心底最深的柔软，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他的确是连问鹰无彼岸还记不记得他都不敢问过，就离开了港口afia……

“喂……这是什么啊？！”

中原中也刚才一直在全神贯注的寻找着鹰无彼岸的踪迹，他的声音突然从联络器里穿出来，异能特务科前线和首领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看清楚视频上的景象后，倒吸凉气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

中原中也找到的不是鹰无彼岸，而是一条沉睡的冰龙！

那是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景象。

盘踞在山峦中足有上百米高的冰龙卧在那里沉睡，就连高大的冰山都只是它的卧床，一时让人分不清那是冰雕还是活物。

冰龙有着华夏传说生物的外表，完全由寒冰构成的身躯有一种令人惊叹的美感，线条流畅且富有力量，扣在冰山上的爪子深深抓出了裂痕，就连龙须都是晶莹剔透的冰丝。

它在呼吸。

这样的异能生物居然是活着的。

如果没有带来肆虐的毁灭的话，无论在哪里这样的生物都能被奉为神明。

中原中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长时间才找到这个生物——太大了他竟然一直没能看到它的全景。

睡着的状态不知是在积蓄力量还是没能完全觉醒。

“你我的身体里都关了怪物啊，彼岸。”中原中也并没有惊恐，他飞到半空中俯视着卧在山峦中沉睡的冰龙，肩膀上的衣服随风飘摇，“你在那里吧？”

坂口安吾的声音在联络器响起：“中也君，我们分析最大的可能性鹰无彼岸在冰龙的头部部位，但是你一定要慎重，惊醒了这个冰龙还没找到的话大战就无法避免了。”

异能特务科的仪器已经全部瘫痪了，数值超出计算范围，一会儿要是污浊也开了两边一起打起来，欧洲想要检测这里的异动轻而易举。

“都说了别说没用的话啊，”中原中也活动着早已摘掉手套的手指，对比冰龙一个人的身影简直宛如蚂蚁般渺小，他平静的从一边的冰山上挖下一块半个冰龙脑袋大的冰块，“我管什么打不打，鹰无彼岸肯定就在那里！”

红光覆盖了整个冰块，他飞的更高了些，居高临下望着沉睡的冰龙的头部。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全力举着冰块砸了下去！

“轰——！！！”

冰块碎裂在冰龙头上，整个人工岛都颤了颤。

冰龙猝然睁开了眼睛，金色的双瞳闪耀着凶光，它怒吼一声，带着被惊醒的怒火和君临天下的气势醒了过来。

“昂！”

庞大的身躯一动就连横滨监测地震的系统都能感觉到。

冰块将冰龙的头砸开了一个口子，但是雪雾却让人无法看清里面有没有人影。

冰龙的头在迅速回复，仅仅只是这样根本无法让它有丝毫的削弱。

中原中也早有准备，他二话不说又举起一块更大的冰，朝着刚才的裂口继续砸了过去。

冰龙终于在肆虐的风雪中找到了打扰他睡眠的人，一爪子过去将冰块拍的粉碎。

中原中也没有直接开污浊，这个状况太宰治无法及时赶过来，来不及的话他要么和鹰无彼岸一起死，要么他们两个一起失控造成更大的毁灭。

在不开污浊的最大限制里，中原中也尽可能躲避着冰龙的攻击，把人工岛上能碰到能举得起来的东西朝着冰龙砸过去。

初生的冰龙并没有什么战斗经验，被灵活的重力使打的团团转。

通过视频看着这场战斗的人们全都秉住了呼吸。

很快就有人发现，虽然一直在攻击，但并没有多大效果。

冰雪就是冰龙的助手，恢复力超过了破坏程度，而且冰龙的反应速度一直在进化。

最关键的问题是，中原中也是力有尽头的人类，低温和冰花一直在分散他的体力，冰龙可是体力无穷的怪物。

“……不行，”森鸥外皱眉道，“无法使出全力的中也会输。”

太宰治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去人工岛。”

“自保呢？”江户川乱步道，“我们没有能送你进入异能特异点且保证你安全见到他们两个的人手了。”

中岛敦道：“要不然我和芥川去？用那个黑虎绝爪的话能打开特异点，我有复原力芥川有罗生门防御。”

芥川龙之介点点头：“人虎可以当人肉沙包，我也没问题。”

中岛敦：“……”

啊真是的，要不是这么关键的时候真的不想和这个人合作啊！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的确强，但是距离某个人还差了一些。

想让那个人来帮忙的话，就只有让森鸥外下命令。

“森先生，”太宰治看着森鸥外，沉声道，“我和你说织田作是珍贵的异能者所以才要去救他，那个时候你说织田作并不希望别人去救他。”

森鸥外：“你记得很清楚啊。”

“深入骨髓，”太宰治再也不需要找任何理由了，“织田作不希望人去救他，但彼岸肯定想回来。”

太宰治死死握着拳头，眼睛里的神色坚定的令人无法忽视。

从一心向往死亡的胆小鬼，来到为了挽救友人义无反顾的矛盾体。

越聪明的人反而越会害怕孤独，越能体会被一个人留在世界上的痛苦。

森鸥外其实还挺羡慕太宰治的。

若非身为组织之长，年轻一些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去救人吧。

死亡对他们这种人来说真的不是多么令人害怕的事情啊。

中原中也被猝不及防的一爪子拍进雪山里后，下一刻再爬出来，浑身气势已经全变了。

他没有受伤，污浊崩掉了冰龙的爪子。

已经抵达极限的中原中也开启了那扇门。

周围的空气都被重力扭曲，帽子和外套早已经不知飞去了何方。

瑰丽诡谲的黑红色荆棘纹路爬上重力使的脸颊和身体，他飞到半空中，眼神狰狞疯狂的注视着冰龙。

“……哈哈哈哈哈！”

无意识的癫狂大笑声从橘发青年口中传出。

冰龙也敏锐的注意到了气势翻天覆地变化的青年，爪子虽然被迅速恢复，却警惕的朝着青年嘶吼起来。

龙吟声响彻天地，就连太宰治等人都在现实听到了。

两个怪物终于彻底对峙。

中原中也直接举起了岛上最高一座铁塔，整个朝着冰龙横扫过去。

冰龙拍碎铁塔，紧接着被浑身裹着重力的荒霸吐本身冲过来直接砸穿了爪子。

怪物和怪物的厮杀搅得翻天覆地，它们不在乎输赢也不在乎生死，它们只是想要破坏，只是想要干掉面前的敌人。

异能特务科彻底放弃了监测仪器，坂口安吾无奈接起了被他拖了许久的欧洲来的电话。

中原中也身上的摄像机质量真的不错，哪怕画面都模糊成那个样子了，居然一直还在运转。

除了荒霸吐和冰龙的声音外什么都听不到了，要么荒霸吐压碎冰龙的角打穿冰龙的身体，要么冰龙把荒霸吐打进冰山砸到地里。

这打法毫无章法，只是在比拼力量——谁更强命更硬谁就赢。

血迹顺着中原中也的嘴角流淌而下，荒霸吐毫不在意这副肉身的损毁程度，一脚踢过去正中冰龙额头中心。

都到这种时候了，中原中也还记得要打头。

荒霸吐的力量终于破坏了头颅。

冰雾散去后，破裂的龙头里，一个半个身体还埋在冰里的青年露了出来。

森鸥外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彼岸。”

其他人都愣了愣：“那是鹰无彼岸？”

面对这个画面模糊到堪称马赛克，满头白发遮住了脸，就连衣着都看不出半分相似的身影，森鸥外怎么认出来的？

中原中也砸到鹰无彼岸身前，拳头高高举起，应该是想贯彻与谢野晶子的“打个半死再拖回去”的政策。

冰突然顺着他的腿攀爬而上，冻住了中原中也的半边身体，让他顾不上攻击，哪怕立刻用重力碎裂了身上的冰，可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冰继续缠着他。

想要触碰到鹰无彼岸就会被冰缠着，中原中也顿时陷入了困境。

不管他怎么伸出手，就是碰不到。

中原中也在吐血，他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拉锯战了。

近在咫尺的那个人……不知生死。

眼看着摄影里的身影再次要被冰龙头部恢复的冰雪吞没，摄影机终于承受不住，黑屏了。

众人顿时失去了眼睛。

可是战局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森鸥外突然道：“叫魏尔伦过来。”

太宰治愣了愣——那正是他想到的办法。

森鸥外似乎遗忘了想为横滨牺牲鹰无彼岸的打算。

魏尔伦后来成为了异能暗杀者，不光被许多国家通缉，想要他命的人数不胜数，当年港口afia也是冒了风险才保住他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到需要魏尔伦的境地。

但是现在就是时候了。

下属领命刚想去叫人，办公室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披着西装外套金发外国青年走了进来：“我在这里。”

保尔·魏尔伦多年未曾走出地下室，现在却主动出现。

魏尔伦盯着森鸥外，不等他人开口，道：“我感觉到……中也已经开了污浊吧？横滨退无可退了。”

他和中原中也都是身体里锁着怪物的人造人，对于对方暴走的能量有种感应，所以他才主动走了出来。

森鸥外道：“魏尔伦，现在需要你的力量。”

“……我不想保护什么世界，这颗心脏是友人给我的礼物，不能再次毁掉，但是……”保尔魏尔伦垂下眼帘，低声道，“我不会让横滨毁灭。”

“因为阿蒂尔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