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钻戒(1 / 2)
回到办公室,青灯会那另外一个驱鬼师也不在了。
唐柏山迫不及待问:“怎么样!”
“没找到什么痕迹。”路迎酒说。
唐柏山顿时僵住:“那、那你看现在要怎么办啊……”
路迎酒话锋一转:“不过,我有办法解决噩梦。”
那小鬼还在唐柏山背上趴着呢。解决了鬼缠身,噩梦当然就没了。
他和那个小鬼对视。
小鬼颤颤巍巍,尖锐爪子又伸出来,抓着那朵阴间小花。它扒着唐柏山的背,努力地想把花递给路迎酒。
路迎酒不接。
于是,在它那并不友善的脸上,清晰出现了失望。
唐柏山赶忙问:“什么办法?”
路迎酒坐在沙发上,手指交叉。尖塔手势在心理学上是极其自信的标志,他做出来不显得张扬,但历战多年的气场,一下子就出来了。
他说:“谈一下条件吧,毕竟是委托。”
“好的好的,钱的事情好商量。”唐柏山允诺到。
“不是钱的问题,”路迎酒说,“我想聊聊直播的事情。”
“直播……”唐柏山僵了半秒,“这个、这个,我毕竟还是要按照规定来的嘛……”
他这句话纯属扯淡。
如果他真的按照规定,路迎酒的直播申请就不可能被拒绝:他经验丰富,材料齐全,每一项都完全符合标准。
唐柏山又赔笑道:“路先生,你应当不是那种会强人所难的人吧……”
路迎酒说:“所谓委托,是要双方都认可的。这就是我的条件。”
唐柏山的脸色变了几次,额前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看了好几眼旁边的楚半阳,想看他的反应。
楚半阳不为所动。
——这一点,让路迎酒也觉得意外。
以楚半阳的实力不至于察觉不到小鬼。
路迎酒本以为,楚半阳会迫不及待地解决问题,给青灯会挽回颜面。
现在他一言不发,是什么意思?简直就是在袒护。
他看了眼楚半阳。
楚半阳别着脸,像是刻意不和他对视。
路迎酒暗笑一声,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旁边的叶枫插话说:“哎,你不是说下午还有约么?”
路迎酒作势看了看表:“我都差点忘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谈?就一天,你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他起身,心中默默数秒。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等一下!路先生留步,这件事情我会办成的,只要能赶走那只鬼。”唐柏山用手背擦了擦汗,脸上横肉抖了一抖,“我可以直接给你签直播的,只是,要打电话请示一下。你们两位先喝点茶。”
唐柏山打电话的时候,路迎酒坐在沙发上,喝那杯上好的菊花普洱。
扒在唐柏山背上的小鬼看着他,又执着地举着小花。
路迎酒觉得有趣。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明明是弱小的小鬼,却混进了结界里。现在,它要给一个驱鬼师送花。他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是鸡在给黄鼠狼拜年……这种小鬼,他弹弹指就能叫它灰飞烟灭。
趁着唐柏山背对着他们打电话,路迎酒试探性朝那小鬼勾了勾。
小鬼愣了愣。
路迎酒用口型说:“下来。”
小鬼果然听话,举着花跳下来。
唐柏山突然觉得身轻如燕,愣了愣,继续讲电话。
小鬼身上并没有太深重的怨气,完全是一个普通的游荡鬼,可能有几个心愿未了。路迎酒并不在乎,只要没真的伤人,就随它们去了。
小鬼跳到了他的身边。
那朵花就在路迎酒面前晃啊晃。
路迎酒顿了一下,接过来。在他手触碰到花的一瞬间,阴气波动了一下。
它自己显形了。
红得艳丽,花瓣无声地展开,层叠又烂漫。
旁边的叶枫愣了愣,低声问:“你这手上怎么突然多了一朵花?”
“那个噩梦鬼给的。”路迎酒也低声回答。
叶枫吓了一跳:“它就在这里?我怎么没看见,你别接它的东西啊。”
“没事。”路迎酒把掌心给他看。
他没有直接触碰花,掌心贴着一张小符纸。符纸没自燃,证明这朵花没附着诅咒。
他又看着小鬼问:“是谁派你过来的?”
小鬼死命摇头,一溜烟跑掉了,满脸如释重负,像是终于完成了任务。
唐柏山打完电话,叫人把各种材料都拿来。路迎酒现场交了一次申请,他当场给批准了。
等到合同签完了,唐柏山小心翼翼说:“那路先生,鬼的事情……”
“已经解决了。”路迎酒说,站起身,“但是还有疑点,别回19楼,有新情况随时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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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解决了。”路迎酒说,站起身,“但是还有疑点,别回19楼,有新情况随时找我。”
几个驱鬼师面面相觑。
既然路迎酒说事情解决了,他们都起身,准备走了。
到了外头,天空碧蓝,阳光灿烂却不燥热。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好,什么也不用做,光是盯着远方,吹吹风,就能有好心情。路迎酒手上拿着那朵小花,红花瓣在风中颤抖。
临走前,楚半阳光看着他,也不说话。
路迎酒说:“你要说什么?”
看这架势,是想提起那小鬼的事情了。
果然,楚半阳说:“你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他满脸写着“快问我为什么没有揭穿你!!”
“没有。”路迎酒挥了挥手,“再见。”
楚半阳:“……”
……
虽说是讲了“再见”,但实际上,路迎酒在这天傍晚,就又见到了楚半阳。
在那之前的下午,路迎酒在折腾花瓶。
为了养那朵……阴间小花。
一是因为这花是线索,二是它确实漂亮,花瓣层层叠叠地铺开,一看就知道是精心选出来的,只这一朵,已经艳丽过大束的玫瑰。如果那么快枯萎了,挺可惜的。
花放进了瓶中,几滴水珠,娇艳欲滴。
像极了鲜血的颜色,却并不让人恐惧。
他一伸手,抱走了想扒拉花瓣的小黑兽。
小黑兽:“嗷!”
它在路迎酒怀中蹭来蹭去,最后一挣扎跳到地上,跑过去和奶牛猫抢猫粮去了。或许是因为它出身垃圾桶,天生对吃的有无与伦比的热情,什么东西都要尝一口。奶牛猫敢怒不敢言,疯狂用爪子拍它脑袋,一套喵喵拳下来毫无效果,小黑兽hp-0。
路迎酒整理完,按照习惯,上床小睡了一会。
窗台上的花,越发红艳起来。
他梦见自己冥婚那天。
和上次梦到的假婚礼不同,这次是货真价实的了——宅邸中司仪和神婆口中说着呓语,连连磕头,像是看见了世间最可怖的东西。
时隔多年,梦中的红烛之前,路迎酒听着磅礴的雨声,再次朝空无一人之处拜了下去。
起身。
却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他微微愣怔——
身着黑色状元服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脸庞看不清晰,像是被迷雾遮盖。
路迎酒抬头看他,一瞬只觉得周围阴风阵阵,万千厉鬼哀嚎,寒意冰冷彻骨。他看见阴兵列队而来,旌旗猎猎,押送数不尽的生魂,小鬼夹道,牙尖嘴利。
就连当年的百鬼夜行,也不如这声势浩大。好像整个阴曹地府,缩影在了眼前这一人身上,直视就犹如在凝望深渊。
路迎酒的第一反应是——
那大师是真的不靠谱啊。
对面怎么是个男的?!
再回过神来,他的手被拉住了。
男人的手冰凉,将一个长命锁放入他的掌心。
如今的路迎酒驱鬼多年,在他身上感受到威胁,本能将长命锁甩了出去,右手一翻拿出一片纸,咬破手指就想想画符咒!
——在这之前,他的动作被拦住了。
男人再次抓紧他的手腕,力量不大,但他无法挣脱。血顺着指尖一点点流下,滴落在地上。
接下来是几秒钟的僵持。
路迎酒浑身都紧绷着。
男人却抚过他流血的指尖,一阵微凉后,血止住了。他沾着那血,顺势在路迎酒的空白符咒纸上,写了两个字:
敬闲
字体张扬,字尾和转折皆如利刃,几分肃杀。
路迎酒迟疑说:“这是……你的名字?”
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半步。
男人不发一言,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的长命锁,似乎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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