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背后（1 / 2）

与此同时,产品发布会监控室内。

错误代码拆除、犯罪动机明确，诅咒师团伙与辛德勒董事长之间的密谋终于宣告破灭。

歌姬心怀劫后余生的庆幸抚着齐刘海，分出心神去听托马斯·辛德勒被拆穿行凶真相后向警方痛苦诚恳地忏悔。

这样的人她见的多了,追捕诅咒师将他们逼到绝路时，也有不少见风使舵的老狐狸痛哭流涕潜心悔过，说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今后一定好好做咒术师奋力祓除咒灵,维护人类拯救世界就是他们毕生的使命……基本都是这类张口就来的谎话。

说实话,这些诅咒师的算盘并没有打错,咒术界真的非常缺人手。

如果他们实力不错，那不用他们主动吭声，眨眼间就会有不少人冒出来忙不迭地向她下指令，让她留个活口带回来，故作慈悲地愿意给罪大恶极的诅咒师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至于改过自新的背后是否存在不为人知的黑暗手段，像是动用精神控制类别的术式、把他们变成生不如死的工具随意驱使……

这就不是歌姬这个还处于二级评定中的普通咒术师能得知的事了。

可惜，实力强也就代表行事张扬。而凡是动作大点儿的，几乎都被更为乖戾无情的五条悟提着后衣领甩进贴满封印咒条的审问室依规论处了,剩下的察觉不妙早就抱头鼠窜逃到国外、或者藏于暗处伺机而动,如今还在日本境内瑟瑟发抖的诅咒师全部是群小喽啰。

实力不行,又没有足够的筹码，留下他们能干什么？没死在五条悟手里都算他们走运。

最开始，咒术师生涯刚刚拉开帷幕时,歌姬确实被他们的花言巧语骗过。

但在亲眼见到那个因为自己被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哭到心软、奋力为其争取到观察期的十岁女诅咒师背着她，偷偷又捏碎了二十多个无辜人的全身骨头制成巫术娃娃想要将她咒杀至死后,当时尚且天真烂漫的歌姬就放弃了所有被冥冥指责为“优柔寡断”的念想。

从那之后,这些看见歌姬感觉她单纯好骗、再试图摇唇鼓舌忽悠她的诅咒师,无一例外全都惨遭她一顿暴揍然后扔到审问室等判刑。

他们会在审问室里哭泣,拼命忏悔，努力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那些话确实不是假的，他们完全真心实意。

但有经验的咒术师都能看出，这股真情实感不过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被迫面对还债偿命的现实而生出的悔恨，泡沫般一戳就碎，经不住阳光暴晒。

就像现在的辛德勒董事长一样。

只要没被抓到，在这种人身上就根本不存在认罪，更不可能后悔。

这一点，五条悟比她看透得早了太多。他从六岁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就心狠手辣摧毁了最大的诅咒师据点，任凭他们怎么求饶都用那双冷漠的苍天之瞳沉静俯视着，罪大恶极胆敢反抗的当场处刑，还有转圜余地的废掉行动能力带回关押，以绵延整座据点基地的残垣断壁在咒术界内彻底打响了五条神子的名号。

这件事实在太过轰动，就连小歌姬都从大人们口中听完了全貌。因此，当班主任无意间提到今年的新生里有五条悟时，她的第一反应是亲眼见到传说神明般的惊讶和敬畏。

然而，真正的五条悟和传说里差别太大了。

不是指性格恶劣、人性淡薄这一方面。歌姬自然听说过六眼的个性，大家都说他是能把五条家祸害得叫苦不迭的活祖宗，五条悟顽劣不知世的脾性早已闻名全咒术界。拜此所赐，她也对“五条悟是个大混蛋”这件事早有预料。

让她没料到的是，五条悟很有人气。

是的，人气。也就是人类的气息。

跳脱，爱捉弄人，热衷于肢体接触，随时都能融入大家的交流里捣乱，偶尔还会良心发现提供关怀，不在乎社交距离但却时刻注意着张弛有度，完全感觉不到其他人所说的难以相处和嬉笑下真实的冰冽疏离感。

这真的是那个五条悟？

每次看见五条悟向夜蛾班主任和同级生撒娇耍赖发脾气，歌姬都会深深为之震惊。

夏油和硝子就算了，他们两个之前没怎么接触过咒术的世界。但夜蛾老师，您也不觉得五条悟身上有哪里不对劲吗？

或许是发现了她的疑惑，夜蛾也跟她们聊过这件事。

“本来一切都正常，”中年男子低头扎毛毡，语调沧桑，“他到学校的第一天恨不得把这里全拆光，一整天都给我到处找麻烦，当晚还砸了自己宿舍的床，很符合传闻里的那个五条悟。”

“但第二天，夏油抵达学校报到，途中遇到了他，大少爷就突然从良了。”

冥冥若有所思：“一见钟情，想给夏油留个好印象？”

夜蛾手一抖，扎毛毡的银针戳上了大腿。

“……冥冥，你最近又在看什么电视剧？”

“《坠入情网-我成功的秘密》，主演是草彅刚哦，老师要一起追吗？”

“不必了，我在等《龙樱》，”夜蛾叹了口气，把话题拉回正轨，“夏油应该没跟你们提过吧？他刚入学就被五条下诅咒，然后被五条缠上，闹了点矛盾后才变成你们一开始见到的样子。”

“所以是《花样男子》？”歌姬双眼一亮，“神尾叶子老师的国民级少女漫画，十月份好像就要出电视剧了！”

“……应该也不是，虽然夏油的出身确实和牧野杉菜有点类似，五条也比道明寺司臭屁得多。”

冥冥笑眯眯：“真意外，夜蛾老师竟然也看少女漫画呢。”

“我前妻喜欢看，离婚前帮她买过很多次单行本，剧情还是大概知道一些……等下，你们到底来干什么的？”

遇到夏油后才发生了改变吗？

噫，听上去好怪。

歌姬一边恶寒一边腹诽着。

那两个家伙，还真有股命中注定的味道——

嗯？

突然，表面上好脾气又经常被学弟欺负的少女倏地垂眸，睨了一眼为首那个跪趴在地面容苍老的诅咒师。

“你在干什么？”她语气平淡地问。

诅咒师打了个激灵，立刻扬起谄媚的微笑，皱纹层层叠叠间透着胆怯与惶恐。

“不不，什么都没有，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太行，膝盖有些跪不住……您别担心，我只是活动一下，活动一下。”

旁边的冥冥弯起眼睛轻笑一声，果断抬脚靴跟踩上他快要探进斗篷内的右手，好心没再重重碾压几下。

——因为不需要。

咔吧。

清脆可闻的骨裂声随着她毫不留情的力道响在众人耳边。

“嘎呃——！”诅咒师从喉咙里挤出破碎不清的惨叫，在音节完全逸散前又被歌姬利落出手卸掉下巴，避免他尖利的嗓音摧残耳膜。

然而就在这时，老人趁她们注意力转移，浑浊的眼神忽地凛冽，另一只完好的手迅速朝身后比手势下令攻击。

等候已久的手下瞬间暴起，驳杂各异的咒力形态喷涌冲出，目眦欲裂要对她们动手。

但，冥冥的反应比他们更快。

半空中长棍迅疾如闪电呼啸袭来，破空声毫不拖泥带水，棍身裹挟着强烈咒力稳稳横在他们面前。

冥冥手持长棍状的咒具，马尾在脑后飒爽扫过半道圆弧，唇边的笑意满满，让人无法理解的狂热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