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2 / 2）

夏油博士似乎一直在尽力忍耐甚尔今天的种种行为，但他也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叫宿傩把他打走！”

宿傩条件反射地反驳：“他又没有对小子造成实质性伤害，我为什么打他？”

“他在吸小狗！”

宿傩：……嗯这确实是一个比较让人恼火的问题。

“什么问题？”小狗气恼地蹬腿，“我是不会回答诸如银行卡密码之类的问题的！”

“不会问那个的！”甚尔笑了起来，“小狗，大庭叶藏是你什么人？”

小智停下挣扎，困惑歪头：“大庭叶藏？我不认识他，我只是为了参赛借用他的身份而已。”

“哦……我还以为你和他关系匪浅呢。”

甚尔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光，就像是肉食动物捕猎前的死亡凝视：“毕竟那家伙的术式和你相同，也是能够变成他人的样子冒充降灵术。只是你比他看起来傻多了，心又软，长得也可爱，还能变成小狗……”

小智总觉得自己被骂了：“你怀疑我是他？可我们的年龄根本对不上，而且大庭叶藏他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甚尔眯起眼睛。

“……已经死了。”小智小声说，“七海说的。”

那天，小智问他大庭叶藏为何叛逃，七海给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回答。

“为了我。”他说，表情十分平静，“我叛逃时他正好在附近，上学的时候他欠我一个人情，所以他替我阻挡了一阵前来抓捕的高专的人。走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受了很重的诅咒，过不久就要死，死之前不如帮老同学一个忙。那也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七海？大庭叶藏那个看起来总是不太高兴的金毛同学？”甚尔玩味地勾起唇角，“死了，那也只是他罪有应得。”

看来甚尔是真的很恨那个大庭叶藏，小狗抖了抖毛，无力地用爪子又推了推他：“问完了吗？”

“没有，还有一个问题。”甚尔说。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你是蓝猫甚尔，他是石川淘气，两个人在这儿三千问呢？！

甚尔听不到小狗心里的骂人话，他抖抖小狗，满怀笑意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躲到衣柜里去？”

小智一怔：……这是什么问题？

“我刚才看过了，衣柜里什么都没有。”甚尔和小狗贴得更近了一些，鼻尖都快抵上小狗湿漉漉的黑鼻头了，“你在怕什么？”

“而且即使是我在答应做你的保镖之后，你在我靠近的时候也会无意识地开始发抖，面对宿傩或中原中也的时候却不会这样。”

“你怕的是我？怕的是衣柜？还是怕其他什么东西？”

小狗又开始发抖了，他没想到伏黑甚尔如此敏锐，但这整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复杂的缘由。

“你能让我先变回去吗？”小狗小声问，“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有些害怕。”

甚尔松开了手，绒绒的小毛团在他怀里逐渐变回少年的样子，温热光滑的人类肌肤不可避免地贴到他胸前，甚尔翻过身，双手枕到耳后，不去看小智涨红着脸换衣服。一阵窸窸窣窣，少年把被子掀开，“啪”地打开床头灯，脸上仍带着一团下不去的红晕，认真地拍拍床头让甚尔也坐起来。

“我、我是看在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过往经历的份上，才会对你说这些的。”小智有点不好意思，一头蓬松的黑发因为刚才的一通折腾乱得像鸡窝，“你能不能保证不会对别人说这些？不要泄露出去，拜托你了。”

甚尔耸耸肩，指了一下旁边从开头听到现在的宿傩：“我可以保证，但这家伙就不一定了。”

宿傩不耐烦：“我能跟谁说？里梅还是漏瑚？”

小智收回目光，他盯着床单，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我小时候被关进过储物柜。”

甚尔没有接话，只是盯着少年深深低下的头，还有他头顶的小发旋儿。

“我一直不太合群，因为我喜欢打游戏看漫画，不擅长和别人聊天，也不擅长运动，瘦瘦小小的，所以一个朋友都没有。”他轻声讲，“从小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小学的时候，学校里有几个高年级的组成了帮派，总想着干一番大事业，但也干不出什么大事业，就只能欺负欺负我这样的人。”

把课桌里的书倒出来，把他的课本淋上水，把他的书包扔进女厕所……

“后来有一天，他们想了一个方法，在放学之后把我拐去了体育器材室，然后把我锁到了放篮球的柜子里。”

“柜子不大，下面放的都是篮球，我只能蜷起来坐在篮球上，头顶挨着柜子顶，整个人都伸展不开。等他们走了之后，我拍柜子，大声喊，期待有人能发现我。可是那时候已经放学了，怎么会有人发现我呢……”

“柜子里很黑，器材室也黑漆漆的。我不怕黑，但是蜷起来真的很难受。到晚上之后肚子也只咕咕叫，我只能努力闭上眼睛让自己睡觉，告诉自己睡醒了之后就会有人发现我。我就坐在篮球上面，抱着自己的腿，想，如果我能回到放学前5分钟，我一定在看到那群高年级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拔腿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甚尔低声问：“我和那些欺负你的人很像？”

小智抬起头，瞟了一眼他健硕的上半身，声音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身材很像，脸不像……他们当中有人是打橄榄球的，总穿着鼓鼓囊囊的衣服，所以看起来很壮。而且领头的那个人脸上也有疤。”

但是他们可都没有甚尔好看。

甚尔抬手，用力揉了揉小智的头顶：“那为什么不让我躲到衣柜里？你怕自己凶性大发，把我也锁在里面过一夜？”

“不是！”小智立刻反驳，“明明是你，是你跟我说自己之前在家族里被排挤，我就以为你小时候可能也和我一样被关进柜子里过。我不喜欢柜子，我就想，可能你也不喜欢——”

“小狗，抬头。”甚尔说，手上已经不容置疑地掐住少年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你看到这个疤没有？”

他指的是自己嘴唇上那一道竖向的伤疤。小智茫然地点头：“看、看到了。”

“你过来，我告诉你这条疤是怎么形成的。”

小智慢腾腾地蹭过去，还没等他听到回答，甚尔就伸手直接将他扛了起来，轻轻松松地就像扛着一个小动物一样赤着脚下地：“等你出来之后我就告诉你！”

夏油博士和宿傩都没反应过来，甚尔已经风一样跑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把小狗丢进去、关上柜门，经典三步走，然后抵住门嘿嘿地笑：

“你又进柜子啦，小狗，这次你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