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 / 2）

小智还没从“老师,杀了老师”的冲击中缓过来，过去的石川智已经毅然决然地将存档又重新拨回了更早之前。

“但是，为什么——”

五条悟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想和杰成为敌人。”

但能够让他和夏油杰反目成仇的事情,一定是非常非常严重，严重到曾经善恶观念都模糊不明的“五条家主”都无法置之不理。

很快,他们就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线的五条悟会亲手杀死挚友了。

一个半小时前，2017年12月24日的下午2点,石川智刚刚从家门口出门。

小智抬头看了一眼熟悉的小公寓,还没等他琢磨着要不要给邻居门上贴个条说“不许乱扔垃圾”，过去的石川智就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开始向他发现夏油杰的巷口飞奔。小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五条悟拉着手向前冲：“走啦走啦！”

这一次他们耗费的时间更短。因为还没等过去的石川智跑到夏油杰倒下的地点，他们就先遇上了咒灵。

铺天盖地、成群结队的咒灵塞满了大街小巷，不明事态的普通人看不到咒灵,他们被动地被咒灵攻击或袭扰,零星几个咒术师根本控制不住事态。

“冬天是咒灵繁殖季吗？怎么会有这么多！”小智吓得下意识拿出了他的小水枪，“不对，这是禅院家想要报复社会，把他们那个惩罚房间里的咒灵全放了出来？”

五条悟却从咒灵里几只熟悉的小东西：“咒灵没有繁殖季，这么多咒灵只有可能是被类似宿傩手指的特级咒物吸引来,或者是有人豢养……除了禅院家,也就只有咒灵操使才有可能拥有这种规模的咒灵数量。”

“你是说,这些咒灵都是夏油博士放出来的？！”

“先跟上去看看吧。”五条悟叹息。

现在实力不凡的小智当然不担心咒灵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他甚至还有些遗憾不能将这些咒灵都收为己有。但过去的普通人石川智遭了殃，他跌跌撞撞向前的路途中没少被咒灵抓伤撞伤,但他就好像是开了天眼一样,莫名其妙总能在咒灵对他造成更大伤害之前避开,然后继续往前跑。

“这时候的石川同学已经能看到咒灵了？”花京院问，他看不见咒灵，却能通过替身感知到一些空气中怪异的能量流动。

小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但他想了想，心里有了一个荒诞的解释：“其实，有可能是夏油博士在提醒我。”

花京院一怔：“夏油博士？”

“嗯。”小智看着前面又用奇怪的姿势避开一只咒灵的自己，“从游戏……不，从我在处刑室醒来的时候，夏油博士就一直在我脑中和我聊天，给我提建议。只有我能听到他，也只有我能看到他。”

“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我是游戏主角，而他是系统自带的引导ai。但其实……这只是因为他是被羂索抽取出来的残魂，目前暂时寄宿在我身体里罢了。”

在夏油杰残魂指挥下，石川智艰难却也成功地抵达了充满咒灵街巷的正中心，在那里，他见到了被特级咒灵们环绕簇拥的盘星教教祖大人。

这也是小智第一次见到活着的教祖夏油杰。

教祖大人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正中，他正凝神听着一只蝇头一样的咒灵在耳边嗡嗡传讯。听完之后，他对蝇头轻轻颔首，说：“我知道了，麻烦你们继续盯着乙骨忧太，我会马上赶过去。”

五条悟低声重复了一遍：“忧太？”

放飞了蝇头之后，夏油杰转过身，看向从刚才开始就踯躅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的石川智。

“你是哪里来的小朋友？”夏油杰笑着问，“看起来年纪好小，你是走错路的小猴子，还是高专派过来阻止我的小咒术师？”

小智小声嘟哝：“为什么是小猴子？夏油博士说他最讨厌猴子。”

宿傩：“这还不简单，他第一眼对你的印象就是小猴子，也就是说他讨厌你。”

小智：“胡说！我不像猴子！别人都说我像小狗！”

行了，行了，小狗就小狗吧。

过去的石川智不知道猴子是什么梗，他本就不擅长和活人打交道，现在第一次见到活着的恩人，他反而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才是小智的正常社交水准。

“高专也没有这样话都说不好的学生，这家伙看起来像是比较幸运的一只小猴子。”夏油杰抬起手，但他想了想又将手放了下去，随意指了一条路，“这里到处都是看不见的鬼怪，想活命就往那里逃吧，看你有没有这个运气活着出去。”

小智在后面哭唧唧：“高专真的没有我这样话都说不好的学生吗？”

“谁说的，当然有了。”五条悟安慰他，“棘不也说不好话嘛！”

小智：“但是狗卷前辈是因为术式的缘故才不说话的，他平时报菜名……不是，报饭团馅料名可顺溜了！”

五条悟：“哦，那你看大庭叶藏，那家伙不也不爱说话？”

小智：“大庭叶藏不就是我吗！”

过去的石川智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内侧，在疼痛的驱使下发出了响亮的声音：“但是你要死了！”

“你马上就要死了！就在一个半小时之后！”

小智听见身后五条悟“啪”地捂上自己的额头。

“孩子啊……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宿傩：“回去之后多读读《情商》吧。”

小智欲哭无泪：“我现在不会再这样了！”

果然，夏油杰把警告当做了挑衅和诅咒，他脸上的表情也渐渐阴沉下去：“是吗？原来是我有眼无珠，你这家伙竟然是个小先知，死期都帮我定在了一个半小时之后？”

过去的石川智面对夏油杰骤变的态度慌得手足无措，他结结巴巴、竹筒倒豆子一样开始解释：“不是，我没有恶意，我其实、我只是、我原来是从未来回到过去的……”

说着说着，石川智又很没用地开始哭，但比较奇怪的是，他一哭起来说话反而有条理许多：“你马上就要死了，被人炸掉一条手臂之后坐在巷子口的时候，一个白头发蒙着眼睛的男人对着你的后脑勺‘嘭’了一下，你死的时候还抬头对着他笑……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然后有个人在偷你的尸体，偷了之后他在涉谷地铁站用你的身体杀了好多人，还想要杀我——”

夏油杰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他还是分辨得出谎言和实话的，眼前这个孩子虽然讲得颠三倒四，但他好歹听出了一些对得上现状的重点：“是悟杀了我？用‘茈’吗？”

石川智抽噎着比划：“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他是白头发，用绷带蒙着脸，你坐在那里的时候他把你扶起来，然后在你后脑勺‘嘭’地——”

夏油杰稍微听明白了一些，他盯着石川智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评估这家伙的可信度。

“你把那个偷尸体的人干的事情，再详细地给我描述一遍。”

于是石川智只能从头开始讲起，从回家路上遇到正在偷死去夏油杰尸体的羂索，重新读档结果险些被羂索杀掉，逃回家后却还是倒霉地在一年后遭遇涉谷事变，重新读档回到一年前想要制止羂索却正好目睹五条悟将他杀死——

“等一下。”夏油杰举起一只手，“我有一点没听懂。”

“你为什么要回到一年前，又跑到我面前来？”

石川智刚才在用手背抹眼泪，他有些用力，抹得眼眶周围很明显地红了一大圈。听了夏油杰的问话，他抬起头，有些哆嗦却还是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我不想要你死掉。”

“因为这样就能避免那个缝合线男偷走我的尸体，进而阻止未来在涉谷的大动乱？”

石川智脸上却是有些茫然。

“我……我没想过这个。”他勉力回答，“只是，你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不想让你死掉。”

夏油杰看着石川智，半晌后，他突然笑了笑，然后他向着石川智招手：“你来。”

石川智有些瑟缩，但他还是慢吞吞软着腿走上前去了，然后在夏油杰面前缩着脖子站好。

“你是不是有点怕我？”夏油杰问。

石川智用很轻的声音说：“……有一点点。”

夏油杰的笑容更大了些：“怕我是应该的。你不知道吧？我在和你差不多年纪的时候，亲手杀了一整个村子的百来号人。”

“这些咒灵也都是我的，都是我放出来的。我今天是要在东京和京都进行‘百鬼夜行’，造成可能和你未来遭遇的涉谷事变一样恐怖的大面积混乱，到目前为止死的普通人也不计其数，所以一会儿我被咒术师杀死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死在悟手里那都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小智的手在抖，他和前面不明所以听着夏油杰自述的石川智不同，现在的他已经能理解夏油杰话语中的意思了，但是他却完全不敢相信这些都是事实。

那样好，那样温柔的夏油博士，在高专时期屠了村？

他现在还要制造“百鬼夜行”？

为什么？

“你说我救了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可能人在死之前就是会做些糊涂事情。但是我讨厌你们这样的普通人，非常非常讨厌，甚至可以说是憎恨，所以你也完全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地来找我报恩。”

夏油杰顿了顿，然后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石川智的头。

“快走吧，你既然是从未来回来的，那就比其他猴子有优势。一年之后在万圣节前买张机票离开日本，找个安全的地方避过风头了再回来。不要执着于救我这种事了，我的结局在当初离开高专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你还年轻，不要为我把未来都搭上，做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石川智茫然地问：“为什么不能改变结局？你不想……不想活下去吗？”

“没有人不想活下去，但是苟活在世间是一件多么没有尊严的事情，我不愿意。”夏油杰放下手，推了石川智一把，“好了，赶紧走吧，回你的家里去。再不走的话，我就要放咒灵轰你了。”

石川智一步三回头：“但是，但是一定还会有方法——”

“哪有什么方法！难不成你还能强行改变我的想法？赶紧走！化身玉藻前，把这孩子赶出去！”

“那我就提前去改变你的想法！五年前可以吗，十年前可以吗？或者找到小时候的那个你，然后把你保护起来——”

夏油杰都要气笑了：“快滚！”

石川智调出系统，准备滚了：“我先试试五年前可以吗？”

化身玉藻前对着他俯冲过来，而石川智一点不拖泥带水地选择了五年前的一个存档。

【2012年12月24日-14时28分-下雪了】

-------------------------------------

“小朋友，你在看什么？”

石川智吓得缩回头：“对、对不起！我想找人……”

魁梧彪悍的大叔问：“找谁？”

“我想找夏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