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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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大厂子弟");

听了戴誉的话,活动室里有一瞬的安静。

隔了几秒,铸工师傅才率先问:“你不是京大的学生吗?学生都可以做老师的主了?”

戴誉将自己最近在三系工厂的工作简单介绍一遍,又笑道:“我肯定做不了老师的主,倒是能做自己的主。我去年的三项设计成果已经投产了,其中一项即将参与国家大型水利建设,一项参加了全国水利机械项目成果展示。有些技术问题也是很乐意与大家交流切磋的。”

几个工人都客气地附和:“那你还挺厉害的!”

“我这些项目都是小打小闹。教研室和实验室里的老师们更厉害。”戴誉没敢说大话,只保证道,“要是诸位同意,我就回去跟教研室的老师们商量商量。最近厂里在搞技术革新,他们应该是愿意与一线工人师傅们交流经验的。”

听他说得天花乱坠的,有几个人已经动心了,眼神交流了几个来回就想答应下来。

不过,其中一个车工师傅却说:“你们教研室和实验室来不来人,并不重要。我们都是在一线出力气的,看的是手上真功夫。其实大学派来的老师,更适合跟厂里的工程师和技术员交流。跟我们这些工人未必说得到一块去。”

铸工师傅也回过味儿来,一拍桌子:“我就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嘛,大学的老师是不是就像咱们厂里那些工程师似的?”

“对,就跟温工似的。”车工师傅一指坐在旁边的温伯林,摇摇头,“这下好了,咱们平时在厂里听工程师讲课,好不容易赶上休息日可以交流技术经验了,又得听老师讲课。”

戴誉赶忙解释:“你们要是不乐意让老师来,只让我们厂的工人代表来交流经验,也是可以的。”

正好省了他到处求人的功夫。原本还寻思,如果请不动老师,就让郭师兄或者文学姐帮忙顶两天。既然人家不乐意听老师讲课,干脆就应承下来,他也能省点事。

一个维修工人却道:“你们厂虽然生产的产品厉害,但是说实话,工人的技术一般得很。”

“这也没办法,他们厂才成立几年啊,最开始挑过去的那批工人还都是年轻的生瓜蛋子。”

“对,有些学徒还没出师就被弄过去了。”

“那这种交流有啥意思,弄一些二把刀过来,不就是让咱们帮着□□生瓜蛋子嘛!”

原本的大好局面,突然莫名其妙地翻转,戴誉安静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三系工厂的技术缺陷。

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插话道:“技术交流是本着平等自愿的原则,如果你们厂派来交流的是技术能手或车间主任一级的,我们肯定也要让同等水平或更高水平的工人过来。那些所谓的生瓜蛋子,在厂内学习班学习就够了。”

始终看着戴誉和工人们交流的温伯林突然开口道:“咱们厂内部的技术交流会已经办了不短的时间了,最开始有将近三十人参加,现在却只剩咱们几个,大家想过是什么原因没有?”

那几个工人都不说话了。

“许多人都是带着问题来做交流的,如果在这里找不到解决办法,大家肯定没有动力再来……”温伯林看向几人,建议道,“我觉得与其他厂进行交流并没什么坏处,谁也不会吃亏。大家将自己在技术上的问题拿到交流会上集中讨论一下,没准能找到新思路。”

最开始发言的车工说:“我看行,能与其他厂切磋的机会还挺难得的。咱们先办两期,看看效果嘛。”

见其他人没有异议,戴誉道:“那行,我回去跟工人师傅们商量一下,尽量每个工种派两位代表过来。如无意外,咱们就将第一次交流会定在下个礼拜天。”

与大家商定了一些细节,又着重与那两名铸工交流了半晌,戴誉心里对他们的水平有了数,便与众人告别,回去找夏露和小姨参加舞会。

四人结伴进入舞厅时,灯光音响早已就位,不少年轻男女已经拉着手进入了舞池。

看着温伯林牵着小姨的手进去,夏露转头瞥向戴誉:“交谊舞挺简单的,要我教你跳嘛?”

“你不教我谁教我?我跟别人学,你能乐意啊?”戴誉吐槽。

夏露:“……”

这人咋回事,吃枪药啦?

无视他那点小别扭,将步法和注意事项先给他介绍了一遍,夏露便带着人在舞池里,找了个角落一对一教学。

不过,才跳了一遍,她狐疑地看向对面:“这不是挺会嘛,你以前学过?”

戴誉本人确实不会,但是原身会。作为一个长期出入工人俱乐部的小混混,怎么可能不会跳交谊舞?

也许是被唤醒了肌肉记忆,夏露跟他说了一遍步法,他就基本能踩着拍子跟上了。

“跳舞就是我的天赋技能啊!”戴誉随口胡扯,“你看我学蒙古舞和朝鲜舞的时候不是也挺快的嘛!”

不过,他对跳这种腻腻歪歪的舞蹈兴趣缺缺,陪着她跳了两曲就不想跳了。

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机床厂的职工带着家属过来。

戴誉正好借着人多的借口,将人从舞池里带了出来。

然而,刚在靠墙的一排椅子上坐了没多久,就有个年轻男人向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男人个子不高,额头和下巴上还有些青春痘,走到夏露身前,张口便问:“同志,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夏露不想去,婉拒道:“我已经有舞伴了。”

那青春痘扭头看向戴誉,锲而不舍地问:“我能请这位同志跳个舞嘛?我今天是自己来的,没带舞伴。”

戴誉的视线在他脸上的青春痘打个转,停顿了几秒才说:“你还是问她本人吧。”

“???”

指望不上他,夏露只好自己上阵,没什么情绪地拒绝道:“我有点累了,您找别人吧。”

青春痘被拒绝后倒也没再纠缠,摸摸鼻子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待人走远,夏露扭头看向身边人,问:“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戴誉无辜脸:“这不是尊重你本人的意见嘛。”

“我明明已经拒绝了……”夏露觉得他今天就是在闹情绪。

“你又没明确拒绝。”戴誉闲闲地说,“我现在已经被你剥夺了吃醋的权利,万一会错了意岂不是又要被上纲上线,说**涉你的社交。”

夏露:“……”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你这是矫枉过正!”夏露嘟哝。

“哦,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经验嘛。”戴誉装模作样地跟她确认,“那我下次遇到这种事到底能不能管啊?”

“你说呢?”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以后就管管吧。”戴誉又高兴起来,撺掇道,“走走走,既然那位男同志的邀舞被你拒绝了,作为补偿,我陪你再跳一曲去。”

不过,戴誉二人的这支舞并没跳成。

刚手拉手走向舞池,夏露就见距离他们的不远处,小姨正独自与一个面生的卷发女人站在一起,脸色不太好看。

直觉情况不太对,她拉着戴誉改道,转向小姨那边。

欢快的舞曲掩盖了两人的交谈声,他们只在音乐的间隙中听到“不回家”,“工作狂”等字眼。

离得近了,正好清晰地听见那女人说:“同为女人,我也是为了你好才多嘴过来劝你几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何娟点头:“您确实挺多嘴的。”

卷发女人:“……”

见有人找过来,她也不再多留,哼了一声就转过身,摇曳生姿地走进了舞池。

“小姨,你没事吧?”夏露握上她的手,觑着她的脸色小心问,“温师兄呢?你们不是一起跳舞的嘛。”

“刚被同事叫出去了。”何娟不咸不淡地答。

“刚才那女同志是谁啊?”

“温伯林的前妻。”何娟坦言。

“!”

心中猜测被证实,夏露下意识与戴誉对视一眼,有些艰难地问:“她怎么离婚了还在机床厂的文化宫出现?也在厂里工作嘛?”

“她不是机床厂的,谁知她怎么跑进来的。”何娟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说,“以后要是隔三差五就出现一遭,那可真是癞.□□趴脚面,不咬人膈应人了。”

戴誉冷不丁地来一句:“她不会是改嫁给机床厂的其他人了吧……”

何娟&夏露:“!”

“不,不能吧?”何娟喃喃。

“您要是介意的话,还是问清楚吧。”夏露也不知道说啥好了,这叫什么事嘛!头一回来机床厂,她小姨就被温伯林的前妻找上门了……

何娟木着脸道:“温伯林这混蛋肯定不敢骗我,但事情是不是说一半留一半,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若是结婚以后,整天跟他那个前妻在厂里碰面,她非得被烦死!

*

虽然小姨的感□□挺糟心,但是戴誉还得继续跟机床厂合作。

舞会次日,进了厂就立马找上许厂长和贺总工,介绍了厂际技术交流会的事。

“这是好事啊!”许厂长一听这事就来了精神,“其实咱们厂在前两年也出去做过技术交流,而且是那种厂对厂组织的正式经验交流会,不过,因为生产任务比较重,只办了三期就没再办了。”

贺总工也说:“你的这个思路不错,不用强制所有工人都去学习,采取自愿原则,谁有技术上的问题,谁就去参加这个交流会。时间上也比较灵活,工人们没有什么负担。这种非官方组织的交流,没准还真可以长期办下去。”

“我倒是没想那么远,”戴誉笑道,“铸造车间的废品率太高了,先让工人们出去交流一下,看看其他厂的人是否有办法。万一对方有什么技术大拿,咱也可以请人来厂里做个技术‘会诊’。”

“行,这事既然是你联系上的,你就多费费心,负责组织人手去交流吧,也让大家出去拓宽一下眼界。争取这项业余活动能长期开展下去。”许厂长拍板道。

随后,戴誉带着手底下唯一的一个兵——厂办办事员小刘,开始在厂里组织人手。

“戴工,要不我挨个车间去问问,要是有想去交流的,就让他们过来报名?”小刘问。

“不用,”戴誉摆手道,“你去宣传科借用一下他们的宣传栏,然后将咱们的告示张贴上去。”

“那告示需要咋写?对参加交流会的人员有什么限制?”小刘眼巴巴地问。

见他年纪跟自己刚工作时相仿,戴誉便耐心叮嘱:“就写召集工龄15年以上或技能等级六级以上的各工种技术工人,在本周末代表我厂去市机床厂文化宫进行技术交流,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另外,你中午再去广播站广播通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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