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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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女主,果然柔弱又坚强,大气。

老村长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没再坚持,只叮嘱一定要小心。

飞机再次轰隆隆冲天而起,喷洒农药的面积其实不算大,但大都在悬崖峭壁普通人很难爬上去的地方。

张兴华上了飞机便仔细观察对方动作,他发现,对方真的应该第一次开,动作都对,看起来却生涩,远不如同事流畅。

但另一方面,又莫名感觉经验丰富。

以前执行任务时,很放松的,可以时不时聊天说话,但现在,他神经高度警惕,既要负责导航指路,又得紧盯梁汝莲,生怕哪里操作失误及时提醒。

梁汝莲心情差不多,双手紧握方向盘,观察即将到来的喷洒区域,根据地形分析即将的高度和速度。

后面的林晓萍被完全疏忽。

她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宛如流水线女工,听到命令打开再关掉喷洒按钮就行。

飞机高度不能太高,意味着距离山脉很近,这其中甚至还有两边是悬崖的山谷,非常考验飞行员的架势技术。

初次坐飞机,当离开地面,从未经历过的失重感让她险些惊呼出声,还未适应,巨大的颠簸来了

汝莲第一次开飞机,此行的任务,她死死咬紧嘴唇,提醒自己不能添乱。

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她发现,身体随着惯性甩了下后,天地反转了,又似乎相连在一起,分不清到底谁在上谁在下。

偏偏在这时传来张兴华命令声:“按五秒。”

林晓萍感觉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收到。”

这一次坐飞机,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多年后民航飞机普及时依然很抗拒。

喷洒过程大概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等飞机降落,大地厚重的踏实感传来,三人情况都不怎么好。

张兴华一路提心吊胆,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梁汝莲则浑身几乎湿透,她发现自己的不足,太依赖高科技,总下意识寻找,好几次差点出现危情,能完成属实不易。

农用飞机都这样,即将迎接的飞行员生涯呢?

表演肯定少不了,横滚、大回环,急跃升、俯冲失速,得难成啥样?

看来路还很长。

林晓萍更不用说了,毫无形象直接咸鱼躺。

张兴华没敢让梁汝莲把飞机直接开到原单位,因为对回去的路没把握,那么多坐标,他毕竟不是专业飞行员。

稍事休息之后,送走歪歪扭扭的林晓萍,张兴华让梁汝莲单独留下。

他问出一直憋着的疑问:“你之前真的从来没开过飞机?”

“真的,不过我记性好,看一遍就能记住。”梁汝莲只能有这一个解释,“我非常喜欢飞机,从小想当飞行员,所以家人说的时候特意记下,没事时就在脑子里模拟怎么开怎么落。”

张兴华:“”

在脑子里开?没听说过。

他想起刚才的经历,不管飞行环境如何,对方一直表情镇定,那镇定,似乎还带着莫名的感染力。

飞行员,必须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或者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吃这碗饭吧,只可惜据他所知,国内目前没有一个女飞行员。

张兴华默默叹口气,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在脑后,面对现实。

喷洒农药任务完成了,还有后续的麻烦。

“梁知青,我会如实把情况上报,您立下的功劳,应该能抵消擅自偷开飞机的错误行为。”张兴华语气轻松,其实他已经打算好,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事实也如此,他擅离职守没看护好,也是他主动请求的。

梁汝莲默默点头,如果事态走向偏离推测,她会想进办法弥补。

飞机在两天后被紧急赶来的飞行员开走,这桩事件给乡饮村带来的震撼很快被劳累压下。

外面的世界不属于他们,老农民的本分,就是种好地。

麦收进行到了火热阶段,人停工具不停,每天从天蒙蒙亮到明月升起,麦田里都是忙碌的身影。

梁汝莲作为成年人,按道理也要割麦,但被拒绝,老队长不同意,村民也不同意。

以众人对她的了解,割麦大概率会割到腿。

原来有人闲暇时和张兴华聊天,得知有伤疤的不能当飞行员,在他们心里,梁知青未来肯定会当飞行员,开大飞机。

村民的善良,如泥土般淳朴。

梁汝莲哭笑不得,的确这么说,但也要看什么时代什么伤疤。

刚过去二十多年战火纷飞的年代,哪个军人不带伤?

当然已经不同了,说的也对,她是得小心些,万一因为体检被刷下来太遗憾。

她被分去捡麦穗,和一群孩子们一起,小的看起来只有两三岁,走路还不利索,大的最多七八岁,年龄再往上的,已经可以做捆麦子之类的活。

贫穷孩子早当家,没有富养一说,基本从会走路,就要做力所能及的家务。

孩子们可高兴坏了。

他们的世界多少还有幻想,能开飞机的漂亮知青姐姐,是他们此刻心中最崇拜的对象,神一般的存在。

乖巧努力表现片刻,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大的孩子小心翼翼问:“梁姐姐,飞机能割麦子吗?”

割麦子太苦了,一直弯腰用力,大飞机既然能喷洒农药,没准也能割麦子。

梁汝莲非常欠缺和熊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对这诡异的脑思路倍感不解,诧异问:“怎么割?”

“就这样,呜呜,呼啦就到了。”熊孩子张开双手做了个飞翔的姿势。

梁汝莲懂了,用飞机翅膀割。

熊孩子的世界,没有常理可循。

“飞机不能割,你想啊,翅膀那么高根本够不着。”梁汝莲笑道,“有专门用来割麦的机器,叫收割联合机。”

熊孩子每个字都听懂,加在一起就不懂了,茫然问:“那是什么东西?”

收割联合机已经有生产,按照时间推算,真正到户大概也就十多年时间,等面前的孩子长大,收庄稼基本机械化,不用再像父辈们那么辛苦。

梁汝莲讲起这些东西来滔滔不绝,从大的播种机到推土机。

孩子们听的茫然却又津津有味,世界像打开了一扇窗。

“你们现在的任务,不管条件多艰苦,一定要好好学习,学好文化才能为国家做贡献。”梁汝莲这一刻有点像小学校长,面色严厉。

因为停止十年高考,越来越多的村民不重视孩子教育,很小就在家误工,梁汝莲觉得有必要,在孩子们的心里埋下颗种子,哪怕小小的一颗。

少年强则国家强,这片未来土地的主人翁,不能再走父辈们的老路。

讲的口干舌燥,效果看起来还不错,就像被喂了太多食的小动物,原地动弹不得消化。

刚得意没多会,一个流鼻涕小孩忽然大声道:“那梁姐姐,等我长大了好好学习,你能当我媳妇吗?”

梁汝莲:“不能!”

这算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被表白吗?

原以为会是温哲军,

前几天,他探亲假结束回部队了,没有告别,没有一句话,虽然梁汝莲没那意思,但女人嘛,谁还没点虚荣心?

麦收尾声,扬麦场堆满黄金色麦垛,像一座座丰收的小山。

扬麦场有讲究的,普通的土地不行,得先用水浇一遍,再用夯敲打,敲的平平整整再用石辘轳压,最后出来的效果,滑溜溜又平整。

等生产队里包括小黑在内牲口齐上阵,累的口吐白沫拖着石辘轳完成第一遍麦粒麦壳分开,最有经验的庄稼老把式上场。

他们端着簸箕,仔细观察风的动向,然后扬天洒起。

空空的麦壳随风飘走,地下,黄金般的麦粒洒落一地。

整个乡饮村,到处都是干燥浓浓郁的麦香味,散不去,弹不落。

梁汝莲看的津津有味,行行出状元,他们就是扬麦状元,太具有高手风范了。

如此两天后,一年最忙碌的季节,终于画上丰收的句号。

村民们大都不回家,扬麦场有风,凉快,地上光滑又大。

孩子们放开撒欢,汉子们聚一起,抽旱烟说些男人间的话。

女人也有自己的一片区域,她们不能像男人般袒胸露背,就在这片默认的地方解开衣服,享受难得的凉爽。

等凉快够了,男女分时间去河里洗澡。

汝莲塘,已经成了乡饮村的圣地,当初挖的时候老村长有先见之明,特意留了个台阶方便村民洗澡,只不过每次去的时候会喊:“走啊,去汝莲塘洗澡。”

梁汝莲感觉自己像个开澡堂的。

麦收后的安逸并没能持续太久,没人看见的列车上,两拨人正在赶来,一拨,是硬着头皮来寻女的王寒梅女士。

另一拨,两名面色威严的男子,看起来像干部,却比干部多了份说不出的强大气场。

两名男子直接去村委找老村长。

老村长见过鬼子,遇过土匪,受过县长接待,然而,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两人。

直到两人拿出盖着红色印章的介绍信。

“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了解之前的飞机迫降事件和梁汝莲同志。”其中一稍微年长点的男子客气道,“我姓王,您可以叫我王同志,这位是我的同事小李。”

叫小李的同事点点头算是见礼,他掏出纸笔,看起来要做记录。

老村长大大小小的会开过不少,此刻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力,他大概意识到什么,紧张地抽出旱烟袋,却忘记了点火,在那里干抽。

“老村长,您曾经从鬼子手里救下过我们的同志,是革命老同志。”年长点的王同志看起来是负责人,他话锋忽然一转,“接下里,请您对党起誓,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绝对没有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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