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杯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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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笑着摇头,一本正经解释:“我只是喜欢插.在花瓶里的这几枝灰蓝色郁金香,当它们换个环境,换种颜色,我就不一定喜欢了。我的喜欢是有局限,也是有选择性的。”

宋雁书笑了笑,“很挑剔。”

“是啊,我确实是个非常挑剔的人。”不然也不至于二十七岁了还是母胎solo。

宋雁书原本已经做好回去猛灌矿泉水的准备了。却想不到今晚的面不止不咸,还格外好吃。西红柿炒的土豆丝酸得恰到好处,让人很是回味。

原来那碗长寿面只是她厨艺的一次意外。

晚餐时间非常愉快。两人都是健谈的人,各种话题都能聊。季悄吟跟宋雁书提起了自己过去的工作和生活,而他则告诉了他的留学生涯。

宋雁书在青陵一中读完高中。高中毕业前往荷兰留学三年,读的还是阿姆斯特丹大学最好的传播学专业。

学成归国后进入海盛,从基层做起,从头学起。花了六年时间一步一步强大起来,将高层大清洗,站稳了脚跟。能力和魄力自然不是常人可比。

比起他,季悄吟的履历完全不值得一提。

虽然养父养母已经倾尽全力培养她了,但比起宋雁书这种富二代,她从起跑线上就已经输了。

她以前很少去深究公平问题。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平等的。“人生而平等”无非只是一句空话。但这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去纠结一番。

姜叙和姜殊这对兄妹在姜家长大,他们自小衣食无忧,获得了最优质的教育资源,从幼儿园到大学读的都是最好的学校。而她全是靠自己拼出来的。哪怕现在她也跻身都市白领行列,每个月拿着一份还算优渥的工资。可是骨子里缺失的东西却是怎么都弥补不回来的。

倘若她也在姜家长大,她和宋雁书的差距或许就能缩短一些了。这也是过去这些年她始终不敢迈出这一步的原因。

而这些全是老太太和她的生父造成的,说不埋怨自然是假的。可埋怨过后她又无能为力。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季经理?”

“怎么了宋总?”季悄吟被宋雁书拽回了思绪。

宋雁书笑道:“你好像有点走神了。”

季悄吟面露歉意,“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季悄吟收拾了碗筷。

宋雁书随后便听到了澜澜水声。

就是这点水声,衬得屋子里越发沉静。

落针可闻,呼吸可闻。

鼻尖萦绕一点木香,花瓶里的郁金香无声无息绽放,暖橙的光线千束万束,一切看上去都非常美好。

宋雁书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有些慵懒倦怠,他不太愿意动,只想这么瘫着。

抬起手臂看了一眼腕表,不知不觉就十点半了。

夜色静静流淌,属于深夜的原始的气息开始一点一点复苏。

已经不早了,他该走了。一个男人确实不该在单身女性家里逗留太久。他应该讲究分寸的。

可是这一刻他好像不太愿意离开。

这间屋子似乎有股神奇的力量让他迈不开腿,周遭的一切不仅能够沉淀人心,更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沉溺。

是的沉溺,他对这间屋子产生了依赖,不自觉便沉溺其中。

或许不是对屋子依赖,他是对某个人依赖。

她的脸,她的呼吸,她的声音,像是致幻的迷药让他轻易就产生了依赖。

季悄吟终于关了水龙头。

水声戛然而止,室内再次落入一种诡秘的沉寂。

紧接着宋雁书便听到了女人熟悉的脚步声。

软底拖鞋,一步一步踏过木地板,清晰入耳。

无异于是踏在他心尖上,把他七寸都拿捏住了。

“宋总?”年轻女人的声音,又轻又柔。

季悄吟口语标准,咬字清晰,不像青陵人前后鼻不分。她的普通话堪比播音腔。他觉得她的普通话证书一定是一甲。

这声“宋总”让宋雁书的思绪慢慢归了位。

“我该走了,今天谢谢你的面。”他及时站了起来。

若是再逗留下去,事态发展估计会不可控制。他喜欢稳操胜券的感觉,不太喜欢眼下这种失控,像是脱缰的野马,他攥不住。

季悄吟不懂男人心中的百转千回,她把人送出门,两人站在楼道口道别。

“慢走宋总。”她替宋雁书摁了电梯。

轿厢迅速往上升,机器运转的声响清晰又突兀。

声控灯灰仆仆地亮在那里,光束昏黄古旧,她娉婷的立在灯下,修长纤细的天鹅颈有光栖息在上头。

她绑了头发,脖子上隐约可见细细的血管。

刚刚在车前那股邪念居然神奇地冒头了——他想上前咬一口。

捧住她的脖子,一口咬下去。

这个念头强烈又可怕,驱使着男人不由自主地探出右手,缓缓覆上她的颈间……

出人意料的举动,季悄吟被吓了一跳。

男人的一双眼睛黑而沉,轻易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这人要干嘛?

难不成又要给她别发夹?

她应该没发夹落在他手上了吧!

那只手还在一点一点迫近……

说时迟那时快,在男人指尖即将触及季悄吟温热肌肤时,她本能地扭动脖子,避开了。

宋雁书落了空,右手僵硬地垂在半空中,如梦初醒。

他拈起季悄吟耳侧的几根头发,理顺,别到她耳后,故作淡定道:“头发散了。”

季悄吟:“……”

“我走了。”男人抬步踏进电梯。

待电梯门合上的那刻,季悄吟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总算是把这尊大佛送走了,登时便松懈下来。

回想起刚才宋雁书的眼神,暗潮汹涌,各种晦暗不明。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头发散开了?

不过不重要了。她眼下也没那个精力去深究太多了。她觉得有些累,全身疲乏无力。

这一晚上季悄吟都有些忐忑,生怕自己哪里出错。

她眼下特别矛盾,一面期待着和宋雁书相处,一面又怕自己出错,轻易就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处于被动的局面。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很勇敢的人。不论是学习还是工作,但凡她立下什么目标,她就一定可以朝着这个目标不遗余力地前行,义无反顾。

直到面对宋雁书,她才发现她骨子里居然是胆怯的。但凡牵扯到他,她就总是畏手畏脚,踌躇不前。

想想爱情真是磨人的小妖精,让她都变得不像她了。

***

第二天上班,季悄吟收到了一大束灰蓝色郁金香。

当花店小哥把花送到她手里时,客房部的几个同事个个冲她挤眉弄眼,一脸艳羡。

吴佳丽眨巴眨巴眼睛,笑得暧昧,“季经理,哪个爱慕者送的花呀?”

季悄吟淡定地把花签收掉,摊摊手,“我不知道。”

吴佳丽:“季经理你就别卖关子了,肯定是男朋友送的对不对?你看看你的表情,脸上的甜蜜都藏不住了。”

季悄吟:“……”

虽然高兴,但确实不是男朋友。不过以后没准会发展成男朋友。

吴佳丽百度一圈告诉她:“蓝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情和不可预知的未来。”

永恒的爱情和不可预知的未来。

此刻谈爱情还为时尚早,季悄吟宁愿相信后者。

抱着花回到办公室,她收到了宋雁书的微信。

宋雁书:【我的这束郁金香在你喜欢的行列吗?】

看到这条消息,她不禁露出笑意。

季悄吟:【谢谢,花我很喜欢。】

***

五一黄金周,酒店的入住率明显上升。

季悄吟连值了好几个夜班,累得够呛。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完饭,正准备去办公室补个眠,小憩一会儿也是好的。困意汹汹,中午不休息个半个小时,下午工作肯定没精神。

还没走到办公室,对讲再次响起,来自1号楼酒店前台,“季经理,大堂有位女士找您。”

女士?

季悄吟有些茫然,“谁找我?”

她在青陵一个朋友都没有,谁会来她工作的酒店找她?难不成是母亲偷偷从宛丘来看她了,就为给她一个惊喜?

她想想觉得不太可能,汪莉女士不是这样的人。母亲一旦决定来青陵看她,肯定提前一周就通知她了。断然不会一声不吭就跑来酒店。

前台妹纸:“那位女士说是您姑姑。”

季悄吟:“……”

她哪儿来的姑姑?养父只有一个弟弟,哪里来的姐妹?

心中困惑,设想了好多种可能,她甚至想到了骗子。

可骗子敢这么堂而皇之来酒店找她么?

季悄吟踩着高跟鞋匆忙跑去前台。

她气喘吁吁,“人呢?谁找我?”

前台妹纸指了指大堂一角,“在那儿呢!”

说完冲季悄吟笑了笑,“季经理,您姑姑跟您长得还挺像的。”

季悄吟顺着妹纸的视线看过去,只一眼,她便立即怔住,面色微变。

大堂的休息区坐着一位姿态优雅的中年女人,一身水粉色裙装,头戴白色贝雷帽,贵气十足。

确实是姑姑没错,不过是她生父的姐姐。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季悄吟掉头就走。

可惜她的动作还是不够快,女人迅速从身后追来,声音威慑力十足,“季悄吟,你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论耍小心机,最服我们宋总。哈哈哈~

我婆婆喜欢用西红柿炒土豆丝,我觉得特别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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