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就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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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月之后,崤函谷道上一下子就变得车水馬龙。

        军事动員,是一個难以回避的话题,在官員、士人之間熱度很高。

        就普通百姓而言,只有唉声嘆气。夏王每一次东出作战,陜、虢、华、同四州百姓是最苦的,运丁、役夫大部来自他們。

        最近又加入了邵州诸县百姓,他們以前是作战力量,以蕃人為主,因為拼得太狠,男人死得太多了,现在也不从他們这里抽调土团乡夫了,少少出一些壮丁健妇,利用秋播結束的农闲時節,帮忙轉运物资。

        崤函谷道、黃河、王屋轵关道,是三大运輸动脉,水陆并运,拼尽全力轉輸物资。

        兵馬未动,粮草先行,诚斯言哉!

        邵树德已经抵达了渑池县,宿于城西的紫桂宫。

        此宫建于高宗仪凤二年,六年后的弘道元年废,改為道观。黃巢之乱后,道士散尽,殿宇屋舍也多有损坏……得知邵树德要出巡陜西镇后,李唐宾用抓获的数千梁人修缮行宫,最终赶在邵树德抵达之前完工。

        这馬屁拍的!

        抓获的梁人并非降兵,而是逃人。他們拖家带口,翻山越岭,抄小路逃到西边,就是為了逃避沉重的赋税、繁重的兵役和徭役,因為实在活不下去了。

        洛阳百姓,大概是朱全忠治下最惨的了,比徐州还惨。三万多户人,要伺候两三万大头兵,即便绝大部分钱粮从外界水运而来,但负担依然压得他們喘不过气来。

        李唐宾遣人收拢之后,以工代赈,修建行宫,然后打算移交給陜西镇。邵树德想了想后,直接让他們渡河前往河阳,打散安置到孟、怀二州,授田编户,也算是解脱了。

        邵大帅治下,兵役、徭役免不了,但至少赋税没那么沉重,还可以活下去。

        “對洛阳、汝州军民,可加大劝降力度。”紫桂宫之内,邵树德對前来拜見的李唐宾说道:“来一個收一個,我这边白地可不少,總安置得下。”

        “谨遵大王之命。”李唐宾起身應道。

        “坐下说话。  

  ”邵树德笑道:“在河洛经营数年,君之功劳,我已尽知。”

        李唐宾蓄起了浓密的胡须,身上的气度也更加沉凝,这是长达数年指挥大军征伐所带来的上位者气质。

        脾气似乎没以前暴了,这一點很好。

        邵树德依稀记得,李唐宾本是個性格急躁、藏不住事、受不得激的武人。

        歷史上因為朱全忠私下里让李唐宾监视朱珍的事情,朱珍、李唐宾不和。后来两人吵架,朱珍拔剑而起,李唐宾解开衣服,说你有本事就捅死老子,朱珍捅下去了,李唐宾卒。

        现在看来,脾气收敛很多了,这可能與他的人生经歷被极大改变了有关。

        “定远、天柱、经略三军已经抵达河洛,这便是两万多人。保义军左厢四千人亦归你節制。”邵树德继續说道:“这一路,只需稳固既有战线,保持压力即可。”

        “遵命。”李唐宾略略有些失望。

        不过他这一路確实没什么好说的,新安县不克,你绕路南下,穿越山間小道,人没法过去多少不说,连給养也無法携带多少,实在打不了仗。

        當然,现在其他战場的局势已经出现了深刻的变化,李唐宾隐隐感到,梁人的河洛防线有土崩瓦解的趋势,说不定哪天機會就来了。

        他常年研究邵树德的用兵思路,几乎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他下一步會怎么做。因為邵大帅走的几乎都是明棋,甚少用阴谋诡计,好猜得很。

        “胡真兵也不多,洛阳军民的士气也不見得有多旺。唯贼人有长直军万人,向称精锐,须得小心防范。”邵树德又叮嘱了一句。

        在他的构想中,这一路的兵馬基本够了。两万六七千的正规军,外加陜、邵二州州兵,已经超过三万了。进取虽难,防守却易。

        其实他最近已经在调兵了。

        豹骑都本来是留守灵夏的,上個月已经接到命令,尽快抵达陜州。至于后面投入哪個战場,再说。

        值得一提的是,豹骑都已经扩充到了一千四百余人。

        具装甲骑的人員挑選,其实是十分严格的,一定得是长于骑战的勇士,目前来看基本都是出自灵、丰、胜、麟四州的关北武人,新征服的沙碛各部也贡献了一些背嵬,大概百余人,都编了进来。

        甲具部分用的是庫存,部分是今年打制的。邵树德的最终目标是扩充到两千骑,财政压力確实不小,但完全值得。

        對了,高头大馬数量不多,但仍然尽可能补充了数百匹給豹骑都,肩高和前阵子送到邵树德身边的那二十来匹差不多,在138-142厘米之間,也就是十四掌左右。

        这支部队,一定要关鍵時刻再出手,給梁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叫你們都用轻骑兵,叫你們流行轻骑兵,南北朝時被具装甲骑支配的恐惧都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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