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授剑与交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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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极十三年十月初七,圣驾抵达岐州大和关。

        邵树德在这里接见了南下的突将军康延孝部,顺便给一批新入役的武学生授剑。

        作为改造军队的重要利器,武学的开办是邵树德早年间的重要举措。

        按开办顺序,目前计有夏州、灵州、兰州、同州、凉州、金州、延州、汝州、河南府、汴州、北平府、江宁府十二所武学。

        从中可以看出,基本上是与邵树德的扩张方向一致的。

        大部分武学在开国之前便已创办完毕,其中大部分已稳定运行多年。建国后开办的只有三所,即建极元年开办的汴州武学、建极八年开办的北平府武学以及今年开办的江宁府武学。

        每一座武学分县武学和州武学两部分。

        县武学招生名额五十人,一般限定在十二岁以下儿童,基本上每年都能招满,一半以上给了战死禁军士卒的子弟,每一位学生的档案都由邵树德亲自过目,并亲笔写上入学勉励之语,为此一年写几百句,不厌其烦。

        州武学招生名额不固定,但只在开办前五年招。五年之后,县武学学生升学上来,便停止对外招生了,作为县武学的上级学校,年复一年接收升级学生,训练培养。

        十二所武学,今年一共提供了550名毕业生,今日全数集中至大和关。而历年累积下来的学生,更是不计其数,以开办最早的朔方县—夏州武学来说,从光启元年(885)开始,至今已向各军输送了总计1107名武学生。

        这一千多人中,年龄最大的已经41岁,担任突将军右厢兵马副使,年龄最小的17岁,在天雄军中担任队副。

        千余人当然不可能都健在,因为武学生够拼、够勇猛,战损率较高,多年厮杀下来,因战亡、战伤、生病退出的达三百余人,大部分人在担任低级军官时就殒命沙场。

        回乐县—灵州武学是提供学生第二多的,有1053人。

        第三名是金城县—兰州武学,927人。

        第四名同州、第五名凉州、第六名金州分别是795人、743人、699人……

        邵树德常说做时间的朋友,从28年前开办夏州武学开始,他与时间的交情是越来越深厚了。

        天雄军全军不到两千名大大小小的军官,已经完成武学化,这支部队也是禁军诸部中战斗力最强的一支。

        突将军是第二支武学化的部队。

        龙骧军是第三支开展武学化的部队,目前已完成一半以上——完成武学化,并不仅仅是军官数量充足就行了,还要考虑军官的能力、相匹配的职位等等,比较复杂,一般而言,三分之二以上的军官是武学生就意味着完成了武学化。

        但不管进展如何,邵树德这些年一直在着力推进这项工作。因为武学生经受了他长达“十年”的关怀,以及从儿童时期开始超过十年的忠君爱国教育,忠诚性与可靠性是相当不错的。

        当大头兵们有闹事的冲动时,如果基层队正、队副是武学生,是有很大可能压下去的。而且在他们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军中的风气也会有一定程度的改变,对大夏这个新生王朝来说,这可能是最积极的一面。

        “崔从辉!”邵树德将崭新的茶山剑交到一名十九岁的青年儿郎手上,道:“你家是学文的吧?”

        “回总办,家祖、家尊皆为乡贡进士。”崔从辉接过佩剑,后退一步,毕恭毕敬地答道。

        通过了州一级的考试、选拔,就是乡贡进士,可以到京城来考正儿八经的进士了——自唐以来,乡贡进士没有什么特权,就是一种身份罢了。

        “还记得朕当初写给你的话么?”邵树德问道。

        “今戎事方殷,上宰忧劳,君文学发身,当勤学苦练,忠信为主,异日累分郡符,亦总戎镇,寻常事也。”崔从辉一字一句念道。

        念完,脸上已是一片激动之色。

        郡符、戎镇的本意是刺史、节度使,如今没有了,实际含义是你好好学习,将来指挥一州之兵甚至一个方面的战事,都不是问题。

        “好好做。”邵树德细致地替他理了理战袍,接着给下一人授剑。

        “钱岑!”邵树德将茶山剑递给对方,道:“你是侍卫子弟出身吧?”

        “是,家父乃洛阳上阳宫合欢殿戍卒。”钱岑答道。

        “朕认识你阿爷。”邵树德笑道:“当初给你写评语时,提到了你父亲的功劳,可还记得?”

        “羽卫爪牙,昼巡夜警。忠勤匪懈,诚节用彰。”钱岑答道。

        “你父子二人,都是朕的爪牙心腹,没有你们,朕又何来这天下?怕是睡觉都睡不安稳。”邵树德说道。

        “学生定将‘奋于行阵,决命捐躯’,以报总办之恩。”钱岑大声道。

        邵树德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奋于行阵,决命捐躯”是邵树德描述他父亲当年奋勇厮杀时的情景,今日儿子又用这样的话来回答,父子两代人忠勇为国,让他也感慨不已。

        这就是他睥睨天下的本钱。

        这就是他安稳如山的根基。

        这就是别人只能战战兢兢伏在他面前的根本。

        这个天下,是他一个人的。

        这支军队,是他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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