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三个女主(完)(1 / 2)
药效过去后安安就清醒过来,看到姜如安和邵志远,眼睛一眨眼睛跟掉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安安不会嚎啕大哭,她只会压抑着声音掉眼泪,比嘶吼着嗓子哭得更让人怜惜心疼。
姜如安擦擦她的眼泪,“没事儿了,不哭啊。”
等到安安情绪平静下来后她才继续追问是怎么一回事。
小姑娘抽泣着说:“那个人跟我说爸爸出事了,让我赶紧回去瞧瞧,我问他我爸爸是谁,他跟我说是沈启民不是那个当医生的。我问他为什么妈妈和外婆外公不来接我,他说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你们已经去了,所以让他过来接我。”
“他又叫我小名,说小姨和舅舅今天学校延迟放学没办法过来接我,说了好多好多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安安看对方神情焦急又说出许多只有家里人才知道的事情,心里不由信了大半,再加上她年纪也不大,十岁的小姑娘哪能考虑到那么多。虽然不怎么喜欢沈启民这个亲爹,但怎么说也是她爸爸,安安便急匆匆跟着对方离开学校。
那人带她坐着车子回到镇上,又从镇上坐三轮车往清源村走,安安看到熟悉的路线,心里另一半警惕心也松懈下来了。
姜如安听着,心里对沈梅的厌恶愈发深了些。
她和邵志远安慰小姑娘好半天,对方才从惊恐的情绪中逐渐脱离出来,又沉沉睡去。
邵志远眉心皱起:“这件事情估计会给安安带来心理阴影……”
“我知道。”姜如安再清楚不过,拿起毛巾擦擦安安溢出汗水的额头,轻声说:“我们轮流抽空给安安做心理辅导,慢慢来。”
邵志远面色略微沉重,点头应下。
姜父姜母听说安安被人拐走,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之前姜如安就经常劝他俩来县里住,毕竟也不是没有住的地方,可姜父姜母怕给孩子们带来负担拒绝了。现在听说外孙女出了这个意外,忍不住把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说他们要是早点来县里帮忙看着安安或许就不会出这种事情。
姜如安瞧着两人脸上的愧疚,柔声回道:“这怎么能怪你们?那人是趁着上课的时候去的,就算你们在,也不能一天到晚都守在学校门口等着吧?如果非得怪的话,就怪我把安安保护得太好了。”
“不过我们现在的确需要爸妈帮忙,安安被这次的事情吓到情绪经常不稳定,我和致远事情又多,没办法天天陪着安安。”
“您跟爸就搬到县里来住吧,顺便帮我俩陪陪安安。”
这次姜如安没多劝,两位老人就忙不迭点头应下,飞快收拾东西搬去了县里,和姜小弟姜小妹住在一块儿。姜如安和邵志远要是忙得没空,就会带着安安到他们那边去,看安安跟看眼珠子似的除了上学几乎是寸步不离。
就连安安去上学也会轮流去学校门口转悠转悠,生怕又发生这种事情。
这大概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不过外婆外公的行为倒是给了安安极大安全感,让她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
没多久,关于沈梅二人的处罚结果下来,得知沈梅只是被关进看守所半年时间后,两位老人背着安安狠狠地把沈梅以及沈家人给骂了一顿,气得不行。家里人谁都觉得生气,唯有姜如安神情平静,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她继续做着手里头的工作,空闲时间就带着安安去找姜父姜母,偶尔还会指点正在冲刺复习的姜小弟,看起来像是把这件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半个月后姜如安突然收到一封信,署名从没见过,信里除了汇款单外再没有其他东西。她想起之前听到的关于沈家的消息,心里大概有了底,把这些钱全都攒了起来,打算等以后安安长大了再把钱交给她自己管理。
……
半年后,沈梅从少年看守所里出来,出来时只有沈母一个人来接她。
一出来沈梅就嚷嚷着要吃肉要吃这吃那,说自己在看守所里受了多大委屈。
沈母心疼不已:“闺女受苦了啊。”
“不要说这些废话,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沈梅在看守所里吃了半年素,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大声嚷嚷道。
沈母面露难色,“小妹啊,现在家里不是妈当家了,分家之后爸妈都跟着你大嫂,现在家里是你大嫂当家做主,妈这手里也没啥钱……”
“凭啥让她当家做主?”沈梅不满,但听说分家了又有些兴奋,问道:“二哥呢?你为啥不跟着二哥啊,二哥现在在干嘛?”
沈母瞬间沉默。
没得到回答,沈梅伸手推了她一把,“妈我问你话呢,二哥现在在干啥?”
“你二哥他……妈也不知道你二哥去哪里了,你进看管所没两天你二哥就走了,就留下一点钱,这半年来都没跟咱联系过。”沈母每回想到都觉得有些难受,她虽然宠女儿,但也在意儿子,毕竟都是从她肚子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沈梅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自己现在在街上,尖叫道:“他跑了??一直没联系你们??好哇,他肯定是跑去赚了钱不想给我们花!!肯定是给姜如安那个溅人花了!”
周围人的视线都被她这大嗓门给吸引了过来。
“小妹!”沈母拉着她小声呵斥道,“你咋能这么说你哥?以后别在提那个女人,人家现在根本就不缺钱!快跟我回家,等会儿晚了就没车了!”
沈梅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沈母带回家。
沈家虽然分了家,但他们还是生活在同一房檐下。
沈梅回来发现自己的房间被大嫂的两个儿子霸占,她的东西都被搬到以前是用来放杂物的小房间里,顿时就炸了,一直在院子里嚷嚷,沈母怎么劝都不听,非要搬回去。
刚干完活回来的陈小秀知道立马冷笑一声,语气生硬:“不住就滚出去,这里现在是老娘的地盘,还轮得到你在这里撒泼?爱住住不住滚,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男人妹妹飞份上,老娘压根儿就不会让你这种扫把星踏进来半步!”
“不住是吧?不住就滚出去,老娘还省了一间房!”
当家做主的陈小秀十分硬气。
沈梅还想闹腾,看到沈父拿着木条出来当即闭上嘴,不敢再叫嚷。
在家里过了几天寄人篱下的日子后,沈梅总算是认清了现在的情况,也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二哥真的不见了,心态直接崩掉。
她不仅没有抱到二哥的大腿,甚至过得比上辈子还不如!
要知道上辈子的她靠着脸皮厚好歹隔三差五的也能从二哥那边要点钱,现在别说是要钱了,就连上桌吃饭多夹了几片青菜都得捱大嫂的白眼,这种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
但是沈梅不敢说,只能在私底下偷偷和沈母抱怨,埋怨她不把二哥看牢,让对方偷偷跑出去自己一个人享福去了。
沈母听到闺女对自己的埋怨,整个人僵在原地。
自从老二离开后家里每个人都在怪她。
沈父怪她、老大家怪她、老三家怪她,现在居然连闺女都在怪她,虽然老二走时啥都没说,但沈母知道他也在怪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沈母浑浑噩噩回到房间,当晚就生了场大病。
看病得花钱,陈小秀顿时心疼得不行,天天叉腰在院子里骂骂咧咧指桑骂槐。
躺在床上病得意识模糊的沈母突然想到,好像以前她也曾这么指桑骂槐的骂过高烧躺床不起的姜如安,后者不敢惹她生气,只能强撑着从床上爬起去做家务。
想着想着,沈母突然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最后还是沈父看不下去,自己出钱把沈母送去了医院。
然后老大家和老三家又因为钱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沈父沉默听着,最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才大声吼道:“别他妈吵了,这钱是老二寄给我和你妈的养老钱,你们男人没花钱!”
两家人瞬间安静下来,而沈梅也知道了二哥每个月都会寄信回来给沈父,忍不住明里暗里打探有关沈启民的消息。
沈父恨沈梅入骨,压根儿就不理会她。
日子就在这种鸡飞狗跳中熬着过去。
-
1980年夏,姜小弟考上了首都大学,邵志远升职成县医院副院长。
1982年夏,姜小妹考上海城大学,姜如安成功坐上省城妇联会主席位置,同时经过她这几年来的坚持不懈,总算完善了刑法中对于未成年人的详细处罚。不仅如此,还有关于家暴、虐待老人孩子、遗弃/谋.杀刚出生的孩子等等无数有关于妇女孩童的刑法处置。
虽然无法彻底杜绝重男轻女这一现象,但极大程度上也得到了不小改善。
毕竟这种事情没办法马上做出改变,只要能够慢慢改变进步,就已经属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而姜如安和其他同志也会为此继续付出努力。
……
“又带着安安回来啦?”红福村的人看到姜如安和姜父姜母安安,凑上来笑着打招呼,“正好我闺女天天念叨着想和安安玩,回去我就跟她说安安回来了,你家那口子呢?”
姜如安笑着回道:“他这几天去省城那边开会了,我也就今天送爸妈还有安安回来,明天一早就得回去。”
“也是,你们啊都是大忙人咯,那你晓不晓得沈家的事情?沈家那个沈梅正被她大嫂逼婚呢,据说是给她找了个对象想把她嫁出去。”对方滔滔不绝地说着八卦,“沈梅不干啊,跟她大嫂说要是敢逼她嫁人就去报警。”
“她大嫂也是个能人,说如果沈梅不结婚就要把她赶出去。”
“然后沈梅没办法,闹了几天没用,这两天老实下来,大概是认命了。”
姜如安闻言眉梢一挑:“是吗?”
“是啊!要我说就她这样的能嫁出去都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呢,脸可真大。”
姜如安笑笑不说话,按照她对沈梅的了解,对方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认命。而且这件事情她早知道了,现在听妇人说起只当做自己不清楚,配合着露出惊讶的表情。
说完八卦之后妇人心满意足地离开。
每年暑假和寒假姜如安总会和父母回到红福村老家,毕竟姜父姜母在村子里更熟一些,暑假正好也把安安送回来让她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一块儿玩。姜如安和邵志远谁有空就谁送他们回来。
一家人把家里灰尘打扫干净,接着开始准备晚饭,吃完晚饭在村里溜达一圈儿跟村里人聊聊天听听八卦,然后才回家睡觉。
夜凉似水,明亮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像是为大地披上一层银纱。
姜如安睁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同时带走了带回来的二八自行车。她骑着自行车来到清源村,把自行车藏在草丛中摸黑来到沈家外,在沈家后的院墙外蹲守。
她虽然一直在省城县里,却一直关注沈梅的一举一动,知道对方被陈小秀逼婚,也知道沈梅不乐意嫁出去,和镇子里认识的狐朋狗友商量了出逃计划。姜如安会选择今天回来,就是因为沈梅出逃的时间就在今晚。
时间越来越晚,草丛里的蛙叫虫鸣声也愈发响亮。
大概等了有一个多小时院子里总算传出细微动静,姜如安双眸微微一眯,猫着腰往前走了两步,盯着沈家院门看。
“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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