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给你们活路(1 / 1)
阮绵绵嫌恶地看着这个男人,却也不得不承认,虽然他是个没用又残暴的垃圾,就算死了也没有半分可惜,但按照大夏律法,不,按照任何一个国家的律法,他都罪不至死。
“也罢。”
深吸一口气,她点点头:“小赵,大钱,这两天你们就辛苦下,把他随便扔到哪个打短工的队伍里,叫他老老实实干几天活,若敢偷懒闹事,就拿拳脚教他做人,即便不能改造成功,好歹让他家人过几天清净日子。”
开春了,男人们都忙着种地,各地短工稀缺,就有家中劳动力略微富足的人家,抽出一两个人结伴打短工,收入也还不错。庄子上就有现成的两个短工队。
“是。”
小赵和大钱答应一声,见那男人还在叫骂,大钱便一只手拎起他的腰带,铁塔似的大汉,竟被提了起来,大钱对小赵说道:“你在这里保护娘子,我给这货踅摸个好去处。”
“知道了。”
大钱提着叫骂的男人渐行渐远,这里阮绵绵一直在观察妇人面色,见她眼睛里泛起一点神采,长长松了口气,于是心中就明白:这是个被折磨到极点的女人,郑周已经够扶不上墙了,郑氏还顾念着夫妻情分拼命求情,而这个女人看到丈夫被绑走,却没有半点担忧,只有一种获得解脱般的放松,可见那点夫妻情分早就荡然无存。
“多谢这位娘子。”
妇人终于起身,笨拙地行了个万福,口里喃喃道:“我家中还有婆婆儿女需要照顾,这件衣衫披在我身上,已然脏了,待我回去清洗干净,再还给您。”
“说了是给你的。”阮绵绵见妇人着实瘦得皮包骨,便对身边人道:“左右无事,咱们去她家里看看。”
于是大家就明白:娘子这是又要助人为乐了。
从回到皇庄,这样事阮绵绵不知做了多少,众人也早就习惯,当即跟着妇人来到草棚。
即便是这几个月里见惯了贫苦农户的光景,此时几个人仍是被这个家惊呆了。
就这么说吧,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是辱这个词了,家徒四壁好歹还有个壁,而这个草棚,可以说是四面漏风,连个能称之为墙壁的东西都不存在,四面仅有薄薄一层茅草勉力维持空间不塌。
芳草吞了口唾沫,小声道:“天爷爷,你们到底……是怎么熬过这个冬天的?就……就这草棚,能住人吗?寻常百姓家的牛棚也比这个强啊。”
“芳草。”
阮绵绵瞪了芳草一眼,只见妇人羞愧道:“逃难的时候,倒也带着一点家当,路上或卖或当,都折腾光了,就连这个草棚,还是我和婆婆孩子们好不容易搭起来的,不瞒娘子说,我们一家……着实没活路了,就是今天夫君不打死我,早晚也要饿死。”
“太混蛋了,那么高壮的一条汉子,干点什么还养不活一个家,怎么就……”
阮绵绵生气,不等说完,就见角落里窝着的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人冷哼道:“那个畜生,他不灌马尿四处惹事,回来祸害我这糟老婆子和儿媳孩子,就算他是个人了,哪里还指望他赚钱养家?“
说完两行浊泪流下,以手捶地哭道:“我生得哪里是儿子?我分明是生了个畜生出来,老天爷啊!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
声音凄惨,只让妇人和两个小孩都哭成一团,芳草红袖等人便觉一颗心仿佛被揪着般,就在这时,只听阮绵绵松了口气,轻松道:“看来这家和郑家的情况不同,大家立场很一致,这就好办了。”
妇人一家:……这位善良的娘子原来是魔鬼吗?哪里好办了?
“红袖,你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庄上,拿些米面过来救急,对了,给孩子们再装两盒点心和果子。”
两个小孩约莫七八岁的年纪,小女孩额头上有一道狰狞伤疤,怯生生的躲在哥哥后面,最初的惊愕过后,她就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
阮绵绵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让她跟着哥哥和红袖回庄子上,然后她坐下来,对妇人道:“刚才我对你丈夫的处置你听到了,让他在外面干几天活,若能改过自新固然最好,若是改不了,那就在外面一直干着吧,发下的工钱要拿回一半给你们,除此之外,我这边也组织了周围村庄的女人做工,大嫂不管是会纺布,洗衣,做针线活,都可以加入,工钱十天一结,若是不会,可以现学……”
阮绵绵滔滔不绝地说着,只把妇人和她婆婆都听呆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还有这样好事?天上掉馅饼了吗?我是在做梦吧?掐大腿,好像不知道疼了……“
“娘子您歇会儿,老婆婆大腿估计都掐出青了。”
红袖看到老妇人掐腿的动作,虽然对方看着皮包骨,不可能有什么力气,但架不住她那大腿也就一层皮啊。
因正要上前查看,就见对方忽然跪爬过来,对阮绵绵双手合十,喃喃道:“您是观音菩萨,来梦里点化我们的吗?求求菩萨行行好,给我老婆子和儿媳一条活路吧。呜呜呜……”
阮绵绵:……
阮绵绵在这家足足坐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香甜的点心吃到嘴里,感受到那股从未有过,沁到了四肢百骸的香甜,老妇人才终于相信,这不是做梦。
杨村阮绵绵也是常来的,当她们一行人从草棚里出来时,才看到不远处几户人家的门前都是三五成群的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阮绵绵就有些不悦,径自来到其中一家门前,对几个站直身子的妇人道:“几位嫂子,你们从前日子也不富裕,怎么就能眼看着她家老婆婆和曲嫂子如此艰苦,都不帮把手的?”
“娘娘。”几个妇人都苦笑起来:“不是我们不想帮忙,实在是她家男人的德性您看过了,谁敢过去帮忙啊?就过去了,也不过是填个无底洞罢了。他们家搬来不到三个月,别说本村,就是三里外的三树村,那男人都得罪了个遍,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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