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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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温如玉的身份(上)

原本天一准备等大部队休息一晚,第二天辰时就开启鸿蒙小洞天。结果出了九霄仙门掌门长老暗害同门篡位的事,万仙盟因此准备推后一天入小洞天。

一般遗迹中的小洞天都是有缘人才能进,进去之后能领悟什么,就看个人机缘了。早一天进去和晚一天进去其实没什么区别,因此各宗门的修士都挺淡定的。

因为时间充裕,他们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休息完了之后,他们的八卦之魂猛烈的燃烧着。一时之间营地间流传着九霄仙门的八卦,说什么的都有。盛怀义几人的爱恨情仇被添油加醋,陈年旧事都被扒出来了。

九霄仙门的弟子们缩着脑袋不敢出门,生怕一出门就成了别的宗门的谈资。而同样位于舆论中心位置的青木宗人,对外头的流言蜚语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们忙着呢。

等谭渡之从房间出来时,月亮已经挂在了天空中。他心情极好的穿过走廊,头一扭就看到温如玉正坐在凉亭中对月独酌。

凉亭中的小桌上放着一个小泥炉,微弱的炉火不紧不慢的舔着铜盆底部。铜盆中放着开水,温着一壶青梅酒,甜甜的酒香弥漫了整个院子。

小泥炉旁边放着一碟南瓜籽,一叠白果,吃的时候要先将它们倒在铁丝网上然后放在泥炉上烤熟。温如玉最喜欢喝酒的时候配上这些能消耗时间的小坚果。给他一碟子瓜子,他能剥上大半夜。

谭渡之还没靠近,就听温如玉的声音传来:“起来啦?”

谭渡之应了一声:“嗯。”

温如玉慢吞吞的剥了一个烤熟的白果,他轻轻捏开白果碧绿色的果仁,将里面的苦芯抽掉:“你悠着点,虽然有道侣,也不能毫无节制。”

谭渡之瞟着温如玉:“你听到了?”这一整天,他就缠着小叶子了,到最后小叶子声音沙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温如玉轻笑一声:“我没有偷听别人行房的兴趣,只是对你和小叶子有些了解。如果不是你今天把他折腾得不轻,他怎么都会爬起来给我们做午饭晚饭。”

谭渡之毫无负罪感,他餍足的说道:“没控制住。”

温如玉从炉子中倒出温热的青梅酒:“想当初嫌弃人家,现在爱不释手。”

他唏嘘道:“感情确实可以令人盲目啊~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谭真人被一片小叶子迷得七荤八素,嘿~”

谭渡之本来不想多嘴,可是看着温如玉两颊的红晕,他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明天要去小洞天,别喝多了。”

温如玉经常会将自己喝醉,叶缓归的青梅酒就是在他夜复一夜的煮酒中消失得飞快。谭渡之虽然也能喝一点酒,但是他从不喜欢喝醉。他不明白温如玉为什么宁愿忍着第二天头疼欲裂的痛楚都要喝醉,在他看来,小酌怡情可以有,喝醉了就大可不必了。

温如玉今夜心情不佳,他指了指旁边:“坐,陪我喝几杯。”

谭渡之眉头微微皱起,温如玉抬眼笑道:“朋友一场,喝几杯酒聊聊天不过分。何况夜深人静,小叶子他们都睡了,你醒着也是醒着,陪我喝几杯又能怎样?”

谭渡之在温如玉对面坐下:“只喝三杯。”

温如玉笑着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全新的酒盏,他浅浅倒了一杯淡金色的青梅酒递给谭渡之:“你想多喝我还不给。”

温如玉在青梅酒中掺了水,比起酒味,梅子香味更加明显。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酒入口,绵软又温柔。这不禁让人怀疑——这么甜的酒真的能喝醉人吗?

然而答案是肯定的,温如玉这会儿脸颊就红了。他从铁丝网上丢了几个烤好的南瓜籽和白果给谭渡之:“今天心里痛快,分你几个。”

谭渡之接过白果轻轻捏开:“痛快吗?”

他确实有轻松的感觉,但是若说又多痛快又谈不上。回想这些年他在九霄仙门过的日子,谭渡之觉得那就是一场梦。

温如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这里痛快!”说着他的眼眶慢慢的红了。

谭渡之愣了一下:“你没事吧?”

温如玉咧着嘴露出白牙:“我能有什么事,只是看到始作俑者得了应有的报应罢了。他们下场越惨,我心里就越痛快,我和你不同,我从头至尾都不是什么好人。”

谭渡之看着温如玉的面色,他迟疑的问道:“老温,你是不是和他们有什么过节?”他想了想:“是不是为我盗一念时,和他们结下的梁子?”

按道理说温如玉一介散修,和盛怀义他们见面的时候并不多。难道说温如玉嫉恶如仇,看到坏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他心里舒畅?可他一向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修真界就算有什么风浪,也没见他这么真情实感过。

温如玉端起酒盏同谭渡之碰了个杯:“来,走一个!”

谭渡之一口闷了杯中酒,他用眼角观察着温如玉。温如玉抬头喝酒的瞬间,他的眼角有泪光在闪动!

一直以来谭渡之都觉得温如玉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平时不是喜笑颜开就是放浪形骸。如今盛怀义他们被万仙盟扣住了,温如玉怎么反应这么大?比他这个苦主反应还要大!这不正常。

谭渡之放下酒杯后关切的问道:“老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对我说?”

温如玉唇角微微的挑了挑,他上下打量着谭渡之:“你这人,迟钝的时候迟钝得可怕,敏锐的时候又敏锐得惊人。”

谭渡之平静道:“你我是朋友,你有什么异样,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温如玉笑容更深:“朋友?”两个字从温如玉的喉咙中溢出竟然如此的动听,他反复说了两三遍后笑了:“是啊,放眼整个修真界,你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哈哈哈哈!”

温如玉笑得很开心:“谁能想到我一开始,是真的看你不顺眼,想要弄死你?”

谭渡之提起酒壶给温如玉倒了一杯:“人是会变的。”

去年的现在,他还不认识小叶子呢,今年的现在,就已经离不开他了。

温如玉笑了一阵之后正色道:“谭渡之,你知道我的来历吗?”

谭渡之剥了一粒白果塞到嘴里:“你没说过。”

温如玉道:“是啊,我没说,你也没问过。世人只知道我温如玉是一个散修,却不知道我家在何方,遭遇过什么事。也罢,今天我就说一说我的身世吧。”

温如玉深吸一口气:“我诞生在九霄城,说起来,我的老家和你的老巢秋水镇离得不太远。”

谭渡之诧异的抬头,温如玉竟然在九霄仙门治地之内诞生?他竟然不知道!

温如玉道:“温家和谭家差不多,都是没落的修真世家,传到我这代的时候,家里只剩下了我和我兄长。兄长本想入九霄仙门,奈何他资质实在太差,没能做得了内门弟子,只做了一个内门杂役。”

谭渡之坐直了身躯,他有一种预感,温如玉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

温如玉道:“兄长名为温如金,被宗门分派去伺候内门弟子。他是个隐忍又温吞的人,做事也细致,没多久就得到了内门弟子的赏识,月奉比普通的杂役高了一倍不止。”

“他始终存不下钱来,因为他要养着我。我小时候并不像现在这般强健,动则生病。每当休沐之时,他就会将宗门赏赐的东西换成我能用的药材带回来。”

“兄长回来的那一天,便是我整个月最期待的那一天。说出来你别笑话我,我当时的目标只有一个——早些好起来,等到九霄仙门开山时,我也去走一走升仙道。要是能同兄长一样,做一个杂役就好了。”

“兄长入宗门的第三年,那年我八岁。九月初十,兄长休沐的那一天,我早早的在家里等着他。我从早上等到了晚上,兄长都没回来。我想着,他可能有事耽搁了,也许第二天就能回来了。”

“我等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家里就来人了。来的不是我兄长,而是两个外门杂役。我的兄长就在家里的堂屋中躺着,身上盖着一条白布。”

“兄长死了,九霄仙门对我的说法是,他误闯了禁地,被剑意斩杀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我兄长不守规矩,死有余辜。但是九霄仙门仁厚,会给我丧葬费。”

“我掀开兄长身上的白布,他被一剑封喉,伤口一寸,横穿了他的脖子。死的时候,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手里还提着给我带的药材。”

“兄长他,死不瞑目。”

温如玉泪一滴又一滴的滚落下来:“兄长不是莽撞的人,他做事向来小心,怎么会闯禁地?回家的路他走了那么多遍,怎么会走到禁地那里?”

“我不依,我要九霄仙门给我一个说法。可我当时只是个病弱的孩子,我一个人怎么能奈何得了整个九霄仙门?”

“埋葬了兄长之后,我就蹲在九霄仙门山道前喊冤,让九霄仙门给我一个说法。我坚信我兄长不是不守规矩的人,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惨死。仙门的杂役一开始还对我有些耐心,几次之后他们几个人拖着我就去了隐蔽之处。”

“他们说:仙门每天都会死人,区区一个杂役而已,还想翻天不成?!他们暴打了我一顿,要了我半条命。”

谭渡之震惊的拍拍温如玉的后背:“然后呢?”

温如玉咬牙道:“我被打得晕死了过去,他们觉得我没活路了,就随意将我用草席一卷丢到了九霄仙门的后山中。我命大,竟然没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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