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1 / 2)
("论分手的一百种方法");
文覃沿着刚才的路一直往回走,
桥距离不远,但是因为雨大,文覃走起路来费劲。
雨水混合着风一直往嘴里灌,文覃只是越走越快,
等到了桥跟的时候,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儿人。
文覃推搡着人群挤进去。
周围打伞的人站着咋舌可惜,“听说是去考试的学生,
眼睁睁就看着人掉下去了。”
“可不是么,
挺高的大个子,
说被冲没就没了,刚才有人喊什么来着,
什么野,
他的家人不在这儿么?”
“可惜还得赶着去考试,这下连活命都难说。”
雨水的声音和着这些话往文覃耳朵里灌,
他直接走到桥边儿,
撑着手往下看。
河里有人。
但是起起伏伏状况不好。
周围的人都在打报警电话,
另外还有热心打120的,但是没有下水的人。
“但凡有一个会水的,也不至于这样儿,
”旁边护着手机放在自己胸前,
祈祷,
“这孩子可千万别有事。”
周围的人开始尖叫。
“谁会水,
我的天,
我已经看不见他了,
谁会水,先去救人啊!”
雨的声音越下越大,最后文覃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只能听见自己胸腔剧烈的共鸣,
他摸索到桥上的石柱子上,然后往上迈了一只腿。
等身体保持稳定之后,他看着水面慢慢消失的人影,他抬手捏着鼻子,闭眼身子前倾。
桥上的人都往文覃身上看。
少年虽然身上在发着颤,但是还是很冷静把身上的衣服和负重先往岸上扔。
然后就看见浑身湿透的瘦削少年,跟箭一样。
下水的时候。
很干脆。
*
车里,雨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
颢野擦着头上的水,把毛巾往后座上扔。
王叔在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雨寒暄,“看来这个雨真得下点儿时间,刚才的小孩儿叫陈喆?”
“之前同学的男朋友,”颢野低头闻着一身儿的雨水味儿,就在后面扒拉着找衣服。
王叔开着车,难得跟自家少爷聊天,“小孩儿年纪不大,但是做事都这么冲动。”
刚才开车过桥的时候,还真的让叫陈喆的小孩儿在桥上堵住了。
陈喆直接用身子堵的,颢野下了车就被缠着不让走。
按照以前颢野的性子,估计就揪着对方的领子直接把人往地上踹,但是这次颢野出奇的没闹事。
直接就是找了个由头上车,催着王叔走。
是一门心思要考试。
所以在桥上纠缠的的时间不多。
王叔看着在后面换衣服的少爷,心里宽慰。
最近公司里事务吃紧,王叔他自己也已经很长时间没睡好觉,颢野也因为公司的事再忙,加上突然说要考学,颢董公司忙的团转,最后也懒得管少爷。
“少爷,现在公司确实困难,等考完试,”王叔没说完,颢野就转头说,
“王叔,我在老家帮你找了分差事,工资虽说抵不上这里,但是也算是养老的好去处。”
王叔大惊,“少爷,您别——”
“这公司,救不活了,”颢野说。
王叔看着少爷说话的时候,看他眼里没多少悲愤,简单的平铺直叙。
就好像少爷早就知道似的。
王叔想再说,最后也就是专心开车。
颢野自从那天开始变了很多,以前对颢董多有敌意,但是放在现在,人成熟了不少。
可能是人心里要是有了念想,就连对外动起手来都沉稳不少。
王叔自然乐意见到这样,所以路上的话也多了不少。
颢野跪在后座,换了身衣服,没搭茬,而是问,“最后一场,我不想迟到,陈喆他自己怎么作都无所谓。”
王叔看着颢野自己是收拾书包,也感慨,“您长这么大以来,头一回不按照颢董的意思办事。”
颢野收拾的手顿了一会儿,然后才把最后的答题笔往里塞,“王叔今天你话特别多。”
王叔往后视镜里瞧了一眼,然后抿着嘴不出声儿了。
“时间够吗?”颢野往后仰,身子往后座上蹭了蹭打算睡一觉,王叔就在前头搭话。
“陈喆没碍着什么事儿,现在去的话时间应该是刚刚可以,”王叔说着话脚下的油门儿快了点儿,
“没问题。”
*
随着这场考试的盛大热烈的结束,考点门口都站着在等终于解放的学生。
吴文瀚自然也沉浸在这样的兴奋里。
然他连等会儿找颢野摊牌的事儿都往后放了放,这次的考试他基本超长发挥,包括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还有最后一场地理的计算,他听着门口儿的人在小声对答案。
最他妈爽的事儿就是,他都对了。
吴文瀚还是去了老地方等人,自己坐在保卫科的凳子上一边儿从网上出来的答案上瞄题,一边儿抱着装逼的戏心态打算从班级群里去凡一把。
刚打开就看见上面一串儿的红点点。
但是里头刷屏的就是一个小视频。
-咱们班谁下午缺考啊?
-听说跳下桥的去的是咱班的。
-不会吧,铁定就是那几个不想考的呗。
-肯定是谁最后受不来这些破题的折磨,下午自暴自弃就不来了呗。
-也是,反正班主任关心的又不是咱们这样儿的,甭管他谁跳呢,商量商量考完了今天晚上去哪玩儿去啊?
-我知道一家好玩儿的,就是得成年了才能进。
-废话,考完试咱们就彻底跟高中告别了,四舍五入咱们不是大学生就是社会人,哪来这么多讲究。
群里讨论得热热闹闹,吴文瀚也看得热热闹闹。
然后一边儿刷屏,一边儿翘着脚等文覃。
学生考完都激动,出来的也快,吴文瀚最后等着最后几行稀稀拉拉的人出了校,都没见文覃的人影。
他掏出手机,往上头拨号,但是没人接。
“奇了怪了,”吴文瀚转身开始往学校里走,他记得之前看过文覃的准考证。
最后一场还是换了考场,俩人没在一块儿。
所以凭着记忆他摸着去了考场的教室。
正看着监考老师抱着密封好的卷子往外走。
吴文瀚一直喊着文覃的名字,最后被正要下楼的老师拦住了。
“同学,你找的人叫文覃是吧?”
吴文瀚猛地点头,然后回过味儿来了,就想着鞠躬问好,“老师好,我是他同学,我没等着他。”
对面的老师可惜摇摇头,
“他缺考。”
我□□□□□□□□□□□□操。
不会这么巧吧
吴文瀚现在脑子发懵,然后手上就来了个陌生电话。
要死。
吴文瀚忐忑,一边儿往学校门口走,一边儿听着那头颢野的声音张嘴就问文覃。
现在吴文瀚摸不准文覃到底去哪了,就只能先打马虎眼,“那个我等着呢,估计是去厕所了,我等等。”
颢野那头声音懒散,听得吴文瀚一身的汗。
上了车就指挥司机先把车往之前来的桥上开,嘴里问着颢野,“之前打电话你怎么打不通,你什么时候换的号儿啊。”
“我手机被陈喆扔水里了,”颢野在那头闷了个喷嚏。
“文覃出来么?”颢野继续问。
吴文瀚虽然在车上,但是他现在身上的衬衫全部湿透了。
他现在不敢回颢野任何一句话。
因为他看见桥边现在停了辆救护车。
那头颢野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儿不耐,“说话。”
吴文瀚下了车,看见围着的人还在,地上放着文覃的校服,他把手机慢慢拿近,他嗓子里现在像是堵着什么。
一时之间很难发声。
“颢哥,文覃可能在桥底。”
“林区小学门口那个。”
*
“看校服是三中的学生吧?”周围的人趴在桥边儿的时候看着小孩儿脱下来的校服。
上了年纪的背着手往桥底下瞅,从考场出来的女生都也凑过去看。
其中有一个人看见地上的校服,皱着眉头像,“这衣服我从哪儿见过来着,看着而眼熟。”
女生举着手机想要拍照的时候,突然看见袖口上的字,突然捂着嘴,“我的天,不是吧?”
吴文瀚站在那儿,也看见了,现在他更能确定。
颢野的考场不远,吴文瀚挂了电话就现在原地等着颢野过来,顺便去问,“下水的两个人都怎么样了。”
老一辈的人有经验,对话也更敢说,“我看够呛,上来的时候那个偏瘦的小孩儿脸都青了,他救的那个,我看着还活蹦乱跳的,那个估计没事儿。”
吴文瀚听着更是没敢继续打听细节,只是问,“送那个医院您知道吗?”
“就直走路口那个,最近的那个就是了,”老头看着地上的衣服摇头,“之前跳水自己的那个小孩儿我认识,就是上一场考试考砸了,跟家里闹来着,想不开就要跳桥,也是多亏了救人的那个小孩儿,不然救淹死了。”
吴文瀚弯腰把地上文覃的校服外套捡起来,站着等颢野。
他现在脚都是软的,不靠着桥柱子根本就站不住,直到颢野过来,他现在的鼻子才发酸。
颢野的表情很可怕。
单纯字面意义的可怕的,可怕到吴文瀚根本就不敢说一句话。
“谁下去了。”
颢野问出的这一句话,吴文瀚不敢出声儿。
他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声嘈杂,颢野声音突然爆发,吴文瀚被一股大力猛地揪住领口儿,“我问你谁下去了!”
刚在拿着手机想拍照的女生,看着颢野,她自己是真的想起来了,她慢慢走过去,然后轻轻扯着颢野的袖子,指着吴文瀚胳膊肘上挂的衣服。
那截儿袖口就从吴文瀚的胳膊上耷拉下来,晃荡在雨后的空气里。
女生在潮气甩了甩雨伞上的水,
“衣服上有名字啊。”
“是文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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