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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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我这就请假回去一趟。等熬好了,我送过去给你尝尝,剩下的事,咱们再商量。”

李蔓点点头,收了钢笔本子,冲大爷挥了挥手,向外走道:“那,改日见!”

“唉,票!”大爷抓着票追出门,塞给李蔓道,“左右我也用不着,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拿着吧,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

“好,谢谢大爷。”

“我叫阿及,你叫我阿大爷吧。”

“阿大爷,”李蔓收了票,笑着冲他挥了挥,“我先走了。”

阿及点点头,目送她解下缰绳,骑着白马走远,才冲门诊楼招了招手。

片刻,一名护士跑来,恭敬道:“老院长。”

“你去后勤帮我把项英叫来看半天门,我回山上一趟。”

“好。”

……

沪市手表120元/块,白糖078元/斤,水果糖1分/颗,盐金枣3分/一小包,长雨鞋75元/双,李蔓挑了块手表,买了两斤白糖,20颗水果糖,一包盐金枣,给阿奶买了双长雨鞋,又付了寄放小灰的2分钱,总共花了12931元。

付了钱票,李蔓将雨鞋和吃食放进竹篓,拿出手表戴上,看了看时间,11:45,当下牵着缰绳上马,朝畜牧场奔去。

畜牧场在城西的山脚,绕畜牧场而过的有一条河,水草丰美,占地宽广。场里不但养了牛马,还养了成群的山羊、成圈的猪和数百只的鸡鸭鹅。

李蔓骑马过来,宋逾已在木栏栅的大门口等着了。

“吁——”李蔓一拽缰绳在宋逾身前停下,跳下马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等好久了吗?”

“刚回来一会儿。”怕李蔓体检完等急了,宋逾一路就差将拉车的牛当马赶了。接过缰绳,宋逾的目光在她戴的手表上停留了一瞬,问道,“钱还够花吗?”

“够了,”上次在堂屋点钱就没有避着他,李蔓回话间也就没什么隐瞒,“总共有2417元,上次存了1800元,留了600多,再添辆自行车,也够下半年花了。”

宋逾粗略一算她的花费,心里有了紧迫感,别家600多,可能是巨款,可在小姑娘眼里显然只是零花。

靠工资养家……不行喽,还有原身的父母弟妹,都不是能做活的,春夏秋三季还好,粮食不够,还有瓜菜可代,冬天就不行了,在此之前,他必须弄些粮食寄去。

“小姑娘来了。”

李蔓转头,是来回往寨口商店送货的大汉,听阿奶说姓黄。

“来看小宋呢?”黄正祥狭促地冲李蔓眨了眨眼。

“过来尝尝你们的伙食,”李蔓笑道,“大叔今儿没有出车?”

“哈哈……那你今儿算是来对了,昨儿有只山羊跌进山上的陷阱里,摔断了两条腿,又被竹签扎穿了脖子,眼见活不成了,上午,场长叫食堂杀了给大伙儿加菜。”黄正祥快走几步,跟上两人道,“幸亏今儿我休息,要不然等我出车回来,别说吃肉了,喝汤都没有一口哈哈……”

“羊肉!”李蔓双眼一亮,看向宋逾道,“要肉票吗?我只带了一斤粮票。”

“放心,我带的有。”出车回来,得知食堂杀了只山羊,宋逾就找人用3斤粮票换了1斤肉票。

大米017元/斤,羊肉078元/斤,按理3斤粮票换不了1斤肉票。只是,对于隔三差五就能吃到因打破不能卖的鸡鸭蛋和一月总会杀几只老鸭宰只山羊吃的畜牧场职工来说,肉票虽然也缺,却没有粮票来得更吸引人。

穿过一排排垛木草房的职工宿舍,不一会儿,三人就到了食堂,一溜下石上土顶瓦的房子。

看模样,建造时下了工夫,梁脊很高,开窗很大,还装了毛玻璃,内里打了成排的条桌长凳,称得上窗明几净了。

宋逾将小灰拴在一旁的荔枝树上,带着李蔓随黄正祥走了进去。

进门一侧靠墙摆了溜柜子,这是给没有宿舍的职工放置私人物品的,宋逾和黄正祥过去,打开各自的柜门,取了碗筷。

“我去打饭,”宋逾一指不远靠窗的桌子,跟李蔓道,“你先去那边坐会儿。”

“好。”

满满两海碗菜,下面看着是洋芋炖羊肉,上面是野葱煎鸡蛋。

没碗了,主食用芭蕉叶裹着,李蔓拆开一包,是大白米饭,云南本地的稻米,蒸出来颗颗晶莹剔透泛着油光,夹一筷子送进嘴里,又劲又香,不用就菜,就很好吃。

那么满一碗菜,还有这么多米,李蔓自忖是吃不完的。

托起芭蕉叶,李蔓伸手给宋逾拨去了一半,紧接着又站起来,隔着桌子,端起碗给他扒菜,直堆得他那只碗装不下了,才罢休。

黄正祥就坐在两人旁边,见此笑道:“小宋有福了。”娶的媳妇这么小就知道疼男人了。

宋逾看着李蔓,目光慢慢就有了温度,随之抬手帮她顺了顺右侧略显碎乱的发梢。宋逾衣袖间带着淡淡的皂角香,飘在鼻端,有股清冽的凉意,李蔓来不及多想,便被他这动作激得头皮一麻,忙端着碗坐了回去,捧着芭蕉叶,埋头吃了起来。刚吃了两口,李蔓面色一红,才想起,方才她用自己吃了一口饭的筷子给宋逾扒的饭菜!

宋逾眼瞅着小姑娘白皙的脸颊,渐渐覆上层胭脂色,心情愉悦地低笑了声,拿起筷子夹了羊肉、鸡蛋给她:“别光吃米,多吃点菜。”

李蔓夹米的筷子一顿,手腕转了个弯夹了筷子羊肉送进嘴里,嗯,味道挺不错的,羊肉片得极薄,吃着极嫩,没有一点腥膻,满口麻辣鲜香。

洋芋吸了羊骨的精髓,也很好吃。

见她吃得香,宋逾夹了洋芋放到芭蕉叶托着的米饭上,挑了羊肉给她。

“够了、够了,你别挑了。”一个碗里满打满算就那么十来片羊肉,现在几乎全到了她碗里,李蔓不好意思地将碗往自己身前拉了拉。

宋逾又夹了一筷子,才托起芭蕉叶就着菜吃了起来。

他吃饭很快,却不显粗鲁,抬手动筷间好似自有一股优雅的韵率。

李蔓纳闷地瞟了他两眼,又看了看他旁边吃得吧唧嘴的黄正祥,对他的家世产生了疑惑。

他爸是大学教授,他妈是医院妇产科主任,这样的家庭教出的孩子就这么与众不同吗?还是说,除此之外,他爷爷或是外公,家势不低?

“想什么呢?”吃完饭,宋逾牵着小灰,带着李蔓朝河边走去,准备找一块水草鲜嫩的地方,放小灰饱餐一顿。

李蔓弯腰揪了朵喇叭花,拨了拨花瓣:“阿奶准备买条火腿给你爸妈寄去,你有什么想寄的吗?”

宋逾曲指对准她的额头轻弹了一记:“是咱爸妈,记住了。”

李蔓仰头,阳光从宋逾背后照过来,落在她额头、鼻上,下意识地,李蔓眯了眯眼,有些不敢直视他带笑的脸,怕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宋逾,你小时候就生活在沪市吗?”

“没有,”宋逾几下将缰绳绕在小灰脖子上,然后一拍它的头,“找吃的去吧。”

待小灰伸着脖子,长叫一声跑远了,宋逾带着李蔓朝山脚走道,“我比我弟宋祯大1岁,比我妹宋媛大2岁。我们兄妹年龄相差太近了,姆妈那会儿刚调入沪市接手工作,便请了个保姆,可一个保姆带了孩子就做不了饭打扫不了卫生,没办法就将我送到了山城老家。”

“解放前,祖父在山城经营着两家酒楼。解放后,公私合营,酒楼不需要他打理了,便每月拿着分红,悠闲渡日。我过去,一下子打破了他的平静,无奈之下,只得请了老师来家带我。我那时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怎么甘心让老师管教……”想到原身记忆里每每被他气得跳脚的老者,宋逾便有几分伤感,那一幕幕跟他和爷爷的相处又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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