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 17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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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山看着瘦了两圈的前唐队长,又看了看直拿眼睛瞟自己妹子的唐七斤,强压着怒气说:“想让我爹去求情也行,只要唐七斤同意跟春芽离婚,我爹不去我自己去,就算大队长不答应,我跪着求她也让她答应。”

唐七斤不敢相信的看着常春芽:“给家里惹出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想跟我离婚?”

常春芽现在看唐七斤的目光十分平静:“到现在你还把啥责任都推到我头上,你就没想过我为啥跟你过不下去吗?”

唐七斤脖子一梗说:“还不是因为你嫌贫爱富。以前我爹是大队民兵队长,你哭着喊着要嫁给我。现在看我爹不当官了,你就瞧不上我们家了。”

常青岭一个没忍住,上前一步给了唐七斤了拳头:“你天天指望着你爹活着,还算个男人吗?”啥叫他妹妹哭着喊着嫁给他这个混蛋,那是他爹天天托这个托那个说媒,才让常会计觉得他们家看重春芽,同意了这门亲事好不好。

常青岭的一拳头以及对唐七斤是不是男人的质疑,彻底打碎了常春芽与唐七斤的婚姻。两人第二天便到公社办理了离婚手续,却在常春芽去唐家拿自己东西的时候,又发生了冲突。

唐队长已经成了前唐队长,媳妇还关在派出所里,全然不要了脸面,只许常春芽拿走自己的衣裳,陪嫁的一辆自行车咋也不让推回平安庄。

跟着妹子去拿东西的常青山、常青玲直接对那爷两个挥了拳头,两人仍然死死拉着自行车后架不松手,还大声向本生产队的社员求救。

看着围过来的社员们,常春芽就问了唐家爷两三个问题:一是那自行车是不是她带来的陪嫁。二是办离婚手续的时候,她是不是把当年唐家出的彩礼,全都还给了唐七斤。三是自己这两年在生产队的分红,是不是直接由唐七斤的娘去领的。

本来想上前帮一下唐家爷两的社员,都为自己曾经有过帮他们的想法感到羞愧——两口子过不下去,如果人家没还彩礼,那扣下嫁妆有情可原。人家都还了彩礼,还想扣下嫁妆,办的是啥事。再说那分红钱,可别说常春芽吃了唐家的粮食,就得归唐家所有。分红都是扣去工分口粮剩下才有的,当大家心里都没数呢是吧?

社员们就那么站着,远远的看着常家兄弟一根一根掰开唐家爷两的手指头,带着妹子扬长而去。

前唐队长恨恨的看着围而不帮的社员们,转身回家,唐七斤却追着常家兄妹跑着问:“那我娘啥时候能回家?”

常青山头也不回的说:“啥时候我妹子的分红拿到手了,我啥时候去找大队长。”留下唐七斤呆呆的站在原地愣神。

回家后的常春芽,狠狠病了一场,足有五六天没能上班。夏菊花去看了她一回,情知她的情况谁劝都没用,只能让她慢慢自己走出来,便只跟她说工作上的事:“方便面厂的工作,是你爹当初求着我给你安排的。你既然学了,就不能学完就算,得给我好好干两年活才行。”

有事儿干分分心,相信常春芽能平复的快些。

常春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夏菊花,问:“大队长,我还能上方便面厂上班?你不怕我以且还会给你惹麻烦?还有,我现在都离婚了,你不怕我给方便面厂抹黑?”

敢情这傻丫头的心结在这儿,夏菊花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门:“你想啥呢。谁跟你说离婚就丢人了,又不是你对不起他唐家,是他们一家子搓磨你,你再不离开他们家,早晚让他们折腾病了、疯了。”

“你是咱平安庄的闺女,受了欺负回平安庄,大家只有心疼你的,不会有人笑话你。至于别的大队人咋说,你又不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不吃他们家的饭,爱说啥让他们说啥去。要是敢当着你面说,你直接大嘴巴抽他们,回来告诉我,我再带着人去给你出气。”

常春芽自离婚后一直忍着的泪,在夏菊花说她是平安庄的闺女时掉了下来,最后号啕大哭,边哭边说:“要不是……不是他们家……太,太欺负人,还……逼着我把在方便面厂挣……的工资交给……交给他们,我,我也不提离婚……”

自己两年的分红一分花不着,在娘家上个班还被要求上交工资,是压倒常春芽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说出来,她整个人虽然还在哭,心却轻松敞亮了不少。

躲在窗户根下的李杏芳对常会计说:“哭出来就好,哭出来比憋在心里强。”自己的眼泪却下来了。

常会计狠狠抹了把脸,对媳妇说:“以后春芽再找人家,除了她自己愿意外,也得让大队长帮着把把关。”

李杏芳认同的点头,心里充满对夏菊花的感激:跟闺女一样,听夏菊花说闺女是平安庄的闺女时,李杏芳的心里满是底气。

被夏菊花劝说过的常春芽,肉眼可见的有了精神,第二天便重回方便面厂上班。安宝玲一见到人,就轻轻拍了她胳膊一下:“你这孩子,咋这些天没来上班,不怕把我这老胳膊累折了。”全然一副不知道常春芽离婚的样子。

不止安宝玲,整个方便面厂有一半人是女工,按说最爱说家长里短,可在常春芽离婚这件事儿上,大家没人议论一句,只在干活的时候默默替她分担。

常春芽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不止是老常家的闺女,同时还是平安庄的闺女,所有平安庄人都如同爱护自己孩子一样,默默关心爱护着她。

带着对所有人的感激,常春芽干起活来更卖力也更动脑筋,很快就担起了方便面厂调料配制组长的职务,安宝玲得以回归编织组。

用安宝玲的话说,就是虽然方便面厂也是平安庄的厂子,可她离开编织组的人,每天干活都不得劲,还得天天跟赵仙枝吵着闹着,才觉得干活有意思。

强扭的瓜不甜,夏菊花也拿安宝玲无可奈何,只能让她包袱款款的重归编织组的怀抱,还得按安宝玲的要求,亲自把她送回编织组。

不送不行,人家安宝玲说了:“这要是我自己回去,人家还以为我干不了编织组的活,被撵回去了,赵仙枝得笑话死我。嫂子你送我回去就不一样,你一送,她就知道我是圆满完成任务,被欢送回去的。”

两者之间有区别吗?夏菊花并没看出来,不过对于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安宝玲,她自然要给这个面子,妯娌两个说说笑笑回了编织组。

赵仙枝一见安宝玲就喊:“大伙快出来看看,叛徒还敢回编织组。”

李大丫、张翠萍几个都跑出来,一见安宝玲不由笑了起来。再看到跟在安宝玲身后的夏菊花,更是高兴的拉着不松手——现在夏菊花的重心在方便面厂,十天半个月来不了编织组一回。

哪怕知道她是因为放心编织组,才敢让她们几个人大胆管理各负其责,可大家还是愿意多跟她亲近。现在见着人了,哪能轻易放她走,得好好说够话才行。

“还是咱们这些人在一起痛快,想说啥说啥,想干啥干啥。”安宝玲喝完红翠倒的水,长长出了一口气,如果身后不是木椅子而是沙发的话,估计能直接来一个“葛优瘫”。

夏菊花故意把脸一板问:“在方便面厂,我不让你说话了?”

“那能一样嘛,在方便面厂我可是组长,得给新工人做表率,得严肃,要不那些人能听我的?”安宝玲幸福的继续靠在椅背上,不慌不忙的诉说自己在方便面厂的“憋屈”生活。

赵仙枝看不得她跟夏菊花顶嘴,摇晃着她的椅子说:“好象你回编织组,不是组长似的。我可跟你说,翠萍现在天天忙着出货,顾不上三组了,你得给我顶上去。”

安宝玲直接哀嚎一声,死活要歇几天再就任三组组长,被赵仙枝、常仙草妯娌两个无情镇压了。

夏菊花与安宝玲的感觉差不多,回到编织组都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放松感。可是时间走得太快,需要干的事儿太多,由不得她放任自己享受清闲的时光。

一九七九年头一个月,是夏菊花精神绷得最紧的一个月,她完全顾不得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准备年货,而是不停的出入粉条厂与方便面厂的仓库,计算着出货的数量,默算着那个日子的到来。

她的情绪不仅感染了两个厂子的工人,更让粉条厂厂长陈冬生和方便面厂厂长常春芽跟着紧张不已。他们不知道夏菊花为啥盯出货盯得那么紧,甚至在没有出货的时候,也留在仓库里一遍一遍数着库存。

“大队长,志全他们是不是快回来过年了,要不你回去看家里有啥要收拾的没有?”陈冬生看着眼底一片黑影的夏菊花,有些心疼的想法让她回家歇歇。

不想夏菊花直接摇头:“还歇啥歇,这些天部队的订单又来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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