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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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佩瑜才不信重奕的鬼话,闻言更用力的扯着重奕的袖子,让重奕没法再去拿桌上的糕点。

重奕拖着宋佩瑜的手前去拿糕点,丝毫都不在意袖子已经被宋佩瑜扯到变形,低声道,“燕军压境,使臣来贺。”

同时上方的永和帝沉声开口,“去将使臣请进来。”

吕纪和借宋佩瑜的光,也听见了重奕的话。从知道东宫寿礼是良种后就陷入深思的面容总算是换了其他表情,朝着门口望去。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永和帝口中的使臣是什么意思,却都懂得些察言观色,不知不觉的陷入紧张的状态。

须臾后,孟公公带着一行穿着燕国官服,姿态趾高气昂的人进来。

他们见永和帝却不肯跪,只弯腰拱手,口称,“臣等奉陛下之名,来贺建威大将军生辰。”

此言一出,本就安静的大殿,气氛更加凝滞。

中书令笑着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边饮边道,“几位莫不是找错了地方?这里只有赵国永和帝,没有燕国的建威大将军。”

慕容靖收到宋瑾瑜的目光,朝已经自顾自起身的燕国使臣们走去。

慕容靖毕竟是从战场厮杀出来的猛将,燕国的几位使臣却都是嘴皮子厉害的文臣,不等慕容靖走近,他们原本鼻孔朝天的气势就被压了下去。

慕容靖走近几位燕国使臣后,毫不客气的每人赏了一脚,让几位燕国使臣仿佛下饺子似的跪了下去,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宋佩瑜突然拍了两下手,朗声道,“几位使臣莫不是知道陛下勤俭,即使是万寿节也特意吩咐不许我们准备爆竹,才亲自来当爆竹给吾皇贺寿?”

东宫小学堂的人闻言哄堂大笑。

吕纪和展开随身的折扇半掩住嘴角的讥笑,“这响声太少,也不够清亮,哪里比得上爆竹?”

“你们浑说什么?”中书令转身,神色嗔怪得用手虚点东宫小学堂众人坐着的方向,对跪在地上神色屈辱的燕国使臣道,“这帮小孩子们还没见过他国来朝的场面,让你们见笑了。”

燕国使臣中为首的那个人露出不堪受辱的神色,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永和帝破口大骂,“逆贼,昔日若不是先帝提拔,你这个卖姐求荣的卑鄙”

燕国使臣突然没了声息,软踏踏的倒了下去,慕容靖从容的放下手,在燕国使臣将倒未倒的时候一脚踹出去,让燕国使臣撞翻了张桌子才停下,满身脏污的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慕容靖笑着望向剩下的燕国使臣,“我看他似在发癫,怕他祸从口出好心帮他一下,却没想到用力过猛了。”

从燕国使臣趾高气昂的进门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们的气焰就彻底被慕容靖的武力打压了下去,剩下的燕国使臣甚至连站起来都不敢。

慕容靖看他们老实了,才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中书令嘴角的笑意越发随和,望着个个脸色铁青的燕国使臣道,“你们来与吾皇贺寿,不知贺礼在何处?”

在燕国使臣中为副的任鹏张了张嘴,早就熟背了千百次的挑衅话语就在嘴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虽然他从踏入幽州境内的时候就已经将生死置身事外,但这个前提是他有把握能说完他想说的话,会因不畏逆臣而名留青史。

而不是如地上生死不知的人那样,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倒下了。

穆侍中摇了摇头,目光望着燕国使臣,口中的话却是对中书令说的,“你既知燕国穷苦,又何必为难人家?难得燕帝有心,还能记得吾皇的寿辰,千里迢迢派人来庆贺,细枝末节又何必在意。”

中书令似是被穆侍中说服,又端起茶盏敬向燕国使臣,风度翩翩的开口,“如此倒是我失礼了。”

高位上正襟危坐的长公主突然开口,“来人,将我府上剩余的琉璃花取来两朵,给燕帝作为回礼,想来他还不曾见过这等新奇玩意,怪可怜的。”

任鹏被挤兑的退无可退,心惊胆战的从地上爬起来,见慕容靖没再起身,心中默默松了口气,僵硬着脸道,“吾皇自然准备了给建威大将军的赏赐,只是路途遥远,恐怕还有几日才会到。安国夫人也不必去取什么琉璃花,这世上就没有吾皇没见过的”任鹏目光发直的盯着安公公专门从重奕书房捧来的五色琉璃花。

这也是迄今为止琉璃坊烧制出最华丽的饰品,比刚给永和帝贺寿的金龙也不遑多让,也在花蕊出镶嵌着大小不一的夜明珠,甚至比金龙更华丽耀眼。

只是金龙贺寿的寓意更好,宋佩瑜也知道永和帝不会与重奕计较这些,才将琉璃花放到重奕的书房。

任鹏咬牙将话说完,“宝贝!”

“哈!”百官中传来笑声,“使臣好眼光,这琉璃花确实是宝贝。”

始终一言不发的永和帝饮了杯酒,闷声道,“使臣总说是来找建威大将军,可见是走错了地方。朕今日恰逢大喜,懒得与你计较。来人,将燕国使臣都带下去,择日驱逐出境。”

悄无声息出现在大殿上的十二卫响亮应声,朝着燕国使臣走去。

任鹏没想到赵国国风居然如此彪悍,进门以来连好好说句话都是奢望。眼看着就要被拉下去了,此行的任务却半点都没完成,边不顾形象的躲避十二卫,边不管不顾的将原本该已经昏过去的主使背的讨逆书喊出来,“燕国集合大军讨伐叛臣,昔日唔唔唔!”

燕国使臣一行人仿佛是误入宴会的猴子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徒留满地笑柄。

然而‘燕国集合大军’的话却被宴席上的每一个人听在了耳中。

永和帝的寿宴在颇为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第二日,宋佩瑜才知道,早在半个月前,燕国就在悄悄集合兵力往赵国和燕国的边境靠近。燕国使臣更是隐姓埋名,故意混在了富商的队伍中进入赵国,已经潜伏在咸阳多日。

永和帝生辰当天,燕国大军压境,燕国使臣不请自来还带来了讨逆书,就是燕帝给永和帝的生辰礼物。

等边境的消息传回咸阳,双方已经有过数次小规模的摩擦。

好在赵国处理兵难的方式十分妥当,如今边境上的难民并不多,也没人因为又开始打仗就能狠下心舍弃好不容易才开垦出来,正在收获季节的土地,所以边境尚且没乱起来。

宋佩瑜在重奕的书房见到了从燕国使臣那里审问出来的完整讨逆书。

全程抓着永和帝曾经是燕国旧臣不放,却不肯提半句燕国不给永和帝军饷军粮,甚至暗通吐谷浑都要坑死永和帝的旧事。

连宋氏都有幸出现在讨逆书上,宋瑾瑜与建威大将军同谋造反。

宋佩瑜觉得他大哥看到这份讨逆书的时候,心情应该不错。

朝堂紧急商议后,命慕容靖率领十万赵军赶往边境。

骆三任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掌咸阳兵事,拱卫咸阳,守卫宫禁。

重奕的皇庄全都被永和帝接手,一个都没给他留。

整个咸阳风雨欲来。

东宫小课堂仍旧正常上课,宋佩瑜仿佛是终于能静下心来安静读书了,不仅自己整日徜徉书海,还将魔爪伸向了东宫小学堂,首当其冲的就是重奕。

重奕的说书人一夜之间都换了本子,天天对着重奕张嘴国家兴亡,闭嘴匹夫有责。宋佩瑜还特意让人收集了些因为战争家破人亡的故事,在众人闲暇的时候,让说书人来讲故事。

骆勇、平彰和魏致远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能马上去追慕容靖,却被宋佩瑜抓去开小课。

宋佩瑜专门请了些残疾老兵来给他们三个讲战场上的残酷,将他们刚刚烧起来的热血浇了个透心凉。

最尴尬的人莫过于柏杨,从永和帝寿宴后,他就在府上称病不出。

众人都知道柏杨的难处,明白他这是心病,只派了下人前去问候。

最无动于衷的是重奕与吕纪和。

重奕是一如既往的默然,哪怕所有人听说书人的故事听得眼泪汪汪,他仍旧能在大家都哭的时候胃口大开,将提供给整个学堂的点心都吃干净。

吕纪和却不同,当老兵讲了格外血腥的故事后,他也同其他人一样,连肉都吃不下去,完全做不到重奕的无动于衷。

吕纪和的情绪却不会轻易被任何人牵扯,其他人恨不得能手撕燕军的时候,他仍旧能摇着扇子晒然一笑,心中在想什么绝不会被人轻易看出来。

老兵讲故事的效果太好,宋佩瑜怕适得其反,最后收不了场,连忙开始下个环节。他又找了不少燕国兵俘来讲故事。

这些燕国兵俘大多是莫名其妙的被征了兵役,赶鸭子似的上了战场,成了赵国的俘虏。

骆勇、平彰等人越听越是茫然,他们听赵国老兵讲故事的时候只觉得燕国罪大恶极,他们的军队也如洪水猛兽般。

然而听了燕国兵俘的故事后,他们却发现事情好像不是他们最初理解的那样。

赵军无辜,难道燕军就有罪吗?

宋佩瑜知道赵国早晚都会再次卷入到战争中,他希望这些注定会在朝堂有一席之地的人,真正的明白什么是战争。

下了雪后,咸阳的氛围就稍稍缓和了些。

无论是燕国还是赵国,都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至少雪化之前,这场仗都打不起来。

慕容将军府给宋氏递了消息,过年的时候,慕容靖会回京述职,他希望女儿在这个期间成婚。

宋氏对此绝无二话,当初是如何给宋景明操持,如今对待宋景珏的婚事还要更郑重几分。永和帝更是私下给了慕容靖承诺,若是与燕国之战能胜,他就让长公主认慕容靖的女儿为义女,给慕容姑娘个爵位。

这对慕容靖来说,比永和帝承诺给他爵位还要振奋人心。

又是一年,众人不知不觉中都变得更沉稳了。

大公主再来找重奕的时候,不仅不再带着形影不离的惠阳县主,也学会了要与宋佩瑜避讳。

新年第一天,宋瑾瑜与宋佩瑜言明,重奕马上就要正式册封太子,东宫小学堂也要各奔东西。

又过几日,宫中传出林德妃难产的消息,长公主亲自入宫,全程看护林德妃生产。

三日后,林德妃生下个身体孱弱女婴,本人却因为难产后的大出血再也没能睁眼。

永和帝伤心之下,三日未曾上朝。

期间长公主以不愿让永和帝更伤心为理由,将林德妃草草下葬,曾经在宫中风光一时,压的众人抬不起头的人物,葬礼却与宫女相比也没什么差别。

长公主驳了盛贵妃想抚养林德妃生下的女孩的请求,将林德妃生下的女孩送去永和帝的三个老贵人居住的宫殿。

过了两个月,当所有人都将林德妃和林德妃生下的女孩忘在脑后时,宫中灯火通明整夜,永和帝又两日没上朝。

这两日,勤政殿频出旨意。

追封林德妃为贞贵妃,封二公主为丹琼公主。

夺顺贵妃封号‘顺’,降其位份为常在,禁足两仪宫,不许旁人看望。

收到消息的时候,宋佩瑜正在与重奕说良种推广的计划,闻言叹了口气,喃喃道,“丹草、琼草、丹琼没想到二公主竟然这么早就有了封号。”

虽然在宫中犹如草芥,却有公主的名号,也有再也不可能承宠却与永和帝有情分的人照顾她。

只要别去贪求不属于她的东西,想来平安长大从宫中出嫁不成问题。

重奕神色淡淡,显然并不在乎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如何。

他对宋佩瑜道,“父皇与我说去年剩下的良种都分出去了,过几日就将庄子还给我。”

宋佩瑜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不到殿下也有受这般委屈的时候。”

硕果累累的庄子被永和帝拿去,还回来的时候却被挼秃了。

“前几日我与穆兄通信的时候,穆兄还向我打听良种的事,想知道今年是否能轮得到南临县。”宋佩瑜早就以重奕的庄子去年时的收成算过,“想来用不了多少时日,良种就会送过去了。”

“不会”重奕抬起眼皮,盯着宋佩瑜满是错愕的脸,“父皇已经将良种分给了大小世家,不会有多余的良种送去南临县,除非穆清能从穆侍中那要到良种。”

“什么叫全都分给了世家?!”宋佩瑜不可思议的望着重奕。

明明百姓才是如今最需要粮食的人。

只要有了良种,他们今年努力耕种后,就能有比往年丰厚数倍的收获,起码不会再在冬日里挨饿。

重奕鲜少见到宋佩瑜这般失态的模样,伸手搭在宋佩瑜肩上,“这是父皇与众臣商议后的结果。”

宋佩瑜如今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多想冲去永和帝的勤政殿,撬开永和帝的脑壳看看永和帝到底是为什么,才做了如此愚蠢又短见的决定,尚存的理智却阻止了他。

他后退两步,靠着椅子坐下,冥思苦想仍旧不能理解既定的现实,沮丧的垂着头,像是在问重奕更像是问自己,“为什么?”

重奕沉默的望着宋佩瑜半晌,突然开口,“也许云阳伯会知晓。”

宋佩瑜如同鼓足了气后,被狠戳一下的气球似的,突然炸了,“我大哥只是臣子,除了听从陛下的命令,他又能怎样?”

重奕闻言,脸色也冷了下去,转身离开。

宋佩瑜正值心情最差的时候,明知道重奕生气了也懒得去哄,起身去桌边写大字静心,却越想越气,连带着笔画都杀气腾腾。

门从外面被推开,离开不久的重奕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看到宋佩瑜后嘴角笑容逐渐僵硬的吕纪和。

宋佩瑜目光幽幽的望着这两个人,脸色怎么看怎么‘和善’。

重奕坐在桌后的椅子上,目光犀利的望着满脸僵硬的吕纪和,“为什么父皇将良种都分给了世家?”

吕纪和没从重奕和宋佩瑜脸上看出端倪来,却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忍不住道,“殿下可是在考较和与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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