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我的尊上...)(1 / 2)
时间仿佛在那个瞬间定格, 夜烛背后的光芒如同盛大烟火,很快就将巨大土墙摧毁。
夜烛冲她眨了下左眼, 不太正经的戏谑样,额头有血流下。南棠半身已经跟着萤雪没入虚门,不知为何,她有些生气。这愤怒来得措及不防,夹杂着几许对未来的不祥预感,仿佛看到了让人不安的画面,一瞬间的冲动压过了这长久以来的理智,即使她明知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即使她明知他是半魂……
萤雪的手被师姐狠狠甩开,一道气劲袭来, 他被师姐震入虚门, 再要反手抓她时已然不及。一道虚门之隔,仿佛两个天地,他孤伶伶站在虚门之后, 盯着师姐义无反顾飞向自己的兄长……
夜烛眼里笑意化作惊愕, 似乎在斥责怒问以及不解南棠出人意料的举动, 但他并没机会将这些话说出口, 很快, 他会像背后的墙一样土崩瓦解。可就在那个瞬间,一道强大的生气灌入他体内,虚土触须游来, 把他与南棠连结在一起。
“没我允许,不准离开。”南棠贴近他胸口, 拽住他的衣襟,不由分说仰起脸。
夜烛有片刻窒息, 唇瓣相触,叫人忘却生死,只是他还来不及体味南棠唇间柔软,肉身便被强光吞噬。一道黑雾从夜烛唇间逸出,游入南棠唇中。姬潋闭上双眸,肉身沉落,化作劫灰散于天地。南棠周身覆上银光,天曦镜再亮,绝灵阵起。
不少修士已经赶到她身畔亦或超越了她,却在须臾瞬间发现灵气尽空,再无半丝法力。南棠回身掠向虚门,左手一道黑色炽焰生出,如同长剑横空而扫,将四周修士震开,她身化流星,直贯虚门。
虚门之前,有瞬间寂静。
灵气已然归来,先前的消失仿佛一场错觉,快得让人无法思考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亦来不及惊骇震愕,只能眼睁睁瞧着那女修手持利剑横空而过,进了虚门。
斗得你死我活的试炼结束,三百年一次的修罗场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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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璀璨星辰的遥远距离,赤冕的浮舟仍旧静静漂浮于天地间。
佛掌之下站的清俊修士怔怔眺望远空,目光穿透漫长距离,落在遥不可及的另一头。他以指腹摩挲着自己微启的漂亮的唇瓣,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笑意,仿佛在回味什么难忘的美味。
稍纵即逝的美好,源自最最原始的肌肤相触,与魂神相融的滋味并不相同,但同样难忘。
站在座下的侍修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看到他这副魂游九天外的模样。
众人从最初的惊诧到现在已渐渐麻木——习惯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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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棠进入虚门之后彻底力竭,也不管门后是什么情况,就地一坐,连喘了几口粗气才仰起头来。
虚门之后只有一棵参天巨树,树下是片幽泽,萤虫点点飞舞,浓郁的灵气充斥其间,比她先进来的三个人正盘膝坐在树下打坐调息,见到她进来,正睁眼望来。
数目相对,三人中的一个人朝她颌首:“南棠道友,又见面了,恭喜。”
此人正是隋流,他应该是第一个进入十九层塔的修士。南棠有些遗憾,她以为自己有机会在这里与隋流一战的,然而直到结束,她也没能遇见他。
第二个进入的修士是个陌生女修,头戴莲冠,容貌甚美,见到南棠微微一笑,亲切温柔,身上无一丝闯过修罗试的戾气与杀意,仿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南棠有些意外自己会见到这样气质的女修,不由回以微笑。
第三个人是个长发高束的男修,模样英挺,冲她挤眉弄眼也是一笑。
南棠可没法对他有好脸色了。虽然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各展所能进入虚门没有过错,但是,明白归明白,不妨碍她讨厌他。
几人各自散坐着,才刚经历大战损耗皆重,都没寒暄的意思,匆匆颌首过后便又各自闭眸调息恢复。
“师姐。”有人在她耳畔唤了一声。
南棠转头,看到萤雪在自己身边坐下,他的目光不以为意落在她的左手。
“三者择二,如果是我留在外面,师姐也会来找我吗?”他低声问道。
南棠抚上自己左手,她的气息渐渐平静,闻言沉默。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并无答案。
“如果我和哥哥注定只能留下一个,师姐又会选谁?”萤雪低叹一声,似乎接受她的沉默所代表的答案,又问道。
南棠还未开口,萤雪却又摇头:“算了,师姐别回答我,我不想知道你的答案。”
他将脸转开,只留给南棠一个侧颜。
“你都已经离开赤冕,来到玉昆,何必想这些?再说,我又如何能左右你们的生死?”南棠委婉道。
“师姐,你别说了。”萤雪挥手打断南棠的话,他有些烦躁,眉心紧紧拧起,“冠冕堂皇的话,我不想听。”
南棠默了默,正色道:“萤雪,你真的要上悲雪宗?你……原形已现无法再隐藏,若是上了悲雪,万一被梵天界的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萤雪倏而转过头来,唇边又勾起笑来,他本就生得极好,为女之时绝色无双,为男之时同样俊美绝伦,一笑之下更是勾魂夺魄的好看,与远在赤冕的夜烛相比,又是另一种美。
南棠瞥了一眼,远处坐的那个女修正睁着眼盯着萤雪直看,发现她的目光后脸色一红,飞快别开眼去。
“师姐关心我?”萤雪笑得开心,无视旁人目光,“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南棠心里虽有隐忧,却也不好多劝,这么千辛万苦才争取到的位置,要叫萤雪放弃似乎也说不过去。
她只点了点头,闭上双眸,状若调息,元神却回到神识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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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棠的神识虚空在空置了许久之后,终于再次看到熟悉的半魂。
清冽的溪流旁边,半虚半实的人影依旧站在原地,抚着雪白的灵鹿。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他没回头,只道:“南棠,你太冲动了。刚才冲出虚门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听到夜烛的质问,南棠一声冷笑:“我知道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便是指桑骂槐,和夜烛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说的却是另一桩事了。
听到南棠这口吻,夜烛头皮微麻,转过身来,刚要开口,却发现南棠已经不声不响地贴近自己后背,一个转身的时间,他险些撞上她。
“南棠……”夜烛知道她在介意什么,无奈道,“我不是有意瞒你。”
“哦?说说。”南棠冷冷命令道,在虚门外共患难同生死时的柔情已经荡然无存。
这脸翻得比翻书还快,真是记仇。
夜烛在心里感慨一声。
南棠一语不发盯着他。
关于萤雪之事,她最介意的已经不是多年前两人的亲密无间。她虽然生气,但一则到底已经是年岁久远之事,二则修仙之人并无凡间女子那般保守,同床共枕就要以身相许自然不可能,况且他二人之间也确无特别逾矩之事发生。她略作思忖也就想通,不愿为难自己纠结这等琐事。
但到了夜烛这边,她可就想不通了。
他瞒了她三十多年,每次提及萤雪,他都含糊而过。
“最初你我萍水相逢,不过互惠互利,萤雪事涉赤冕,我……”他老老实实解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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