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1 / 2）

21//震荡世界的英雄

“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五条悟是这样回答高层那些人的。

高层料想也是如此，因为五条悟有着特殊的“六眼”，这双眼睛可以让他的视线突破人类的局限,他的视野无比开阔，他人的咒力、术式都将在他眼前无所遁形。

既然他可以分辨咒术师与非术师，那么能够分辨人类与其他生物也很正常。

但五条悟却说：“我不是用六眼看出来的。”

他是因为和玛奇玛成为了“朋友”，缔结了友谊,所以才能够知晓对方不是人类,因为在某个瞬间，他或许发现了玛奇玛心灵的某个角落。

当玛奇玛握着他的手,说要做他的朋友时,一股奇特的力量从玛奇玛那里传递过来了。这令五条悟觉得,即使他无法理解玛奇玛，但是起码他曾经靠近过玛奇玛的内心。

可是玛奇玛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即便是五条悟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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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之前就有提醒过禅院家主的。

世间的生命都有它们诞生的意义，所以它们都是无比珍贵的。

但是很显然，他并没有听进去我的话,所以才会不把那些珍贵的生命放在心上，落到那样的下场。

以命抵命，这就是“平等”。

我握住直哉君的手：“禅院家主死掉了,直哉君觉得难过吗？”

他不仅不会觉得难过，反而还有些高兴。

“完全死透了吗？”直哉君扯起一个讽刺的笑：“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这么倒霉啊。”

我说：“大概是不够重视生命吧。”

这世上总是有许多不珍惜生命的人,不过不是像两面宿傩一样,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都不当回事——这也算是一种平等了。不过那些人大多是蔑视他人的性命，而将自己的生命看得无比珍贵。

我拉开了羂索额头上的那条缝合线,将脑袋打开来之后,才能看到羂索真正的本体。

这具身体的死亡,根本不会伤害到他的大脑，那颗长着牙齿的脑子，在我面前显露真身后做出了“咬牙切齿”的举动。

但是他都已经输给我了。

我发动了能力——支配的力量，无法抗拒的法则。

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真正地一起去创造“更好的世界”了。

但是直哉君并不在意我的想法，所以他才会在这种时候问我：“所以我们的婚期也可以定下来了吧？反正家主之位肯定是我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真的是这样吗？”

我并不这么觉得。

“我不打算回去了，直哉君。”我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不要妨碍我。”

我从来都不觉得直哉君能够当好禅院家的家主，他只会成为像是禅院直毘人、像是上面那群人一样的角色。

因为以前的人是这样的，所以以后的人也会是这样，没有人去改变，就会一直这样下去。

所以我觉得，直哉君或许有更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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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层因玛奇玛的举动而感到无比恐惧，因为她宣称要向普通人公布咒术界的存在。

谁也无法理解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这样能为她带来什么好处吗？如果可以和玛奇玛对话，一定会有人这样询问她。

咒术界一直以来不对普通人公开，是因为没有咒力的人无法直视诅咒，只有在濒临死亡时他们的眼睛才能抵达咒术师的世界，可那只会让他们内心的负面情绪不断扩大。

普通人的恶念，构筑了诅咒的骨与血，使他们获得了生命。高层们认为，玛奇玛或许是想毁掉现如今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稳定。

或许她就是如此令人无法理解的恶魔，就像两面宿傩一样不将任何人的性命放在眼里。所以杀死人类对她来说就像杀死一只乌鸦、踩死一只老鼠一样简单。

但是他们找不到玛奇玛，谁也不清楚玛奇玛的行踪，他们只知道玛奇玛造成的影响正在扩大，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了她的存在，与她签订了契约。

玛奇玛的“契约”是恶魔与人类的交易，不过咒术师之间有时也会签订契约，“契约”带有不可违背的强制力，一旦打破会要付出恐怖的代价。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这么做了，他们都说：“因为玛奇玛小姐救过我。”

那些人的状态既正常又古怪，他们可以自主思考，性格也跟平时没什么差别，可是所有人都在为玛奇玛而战斗，所有人都“喜欢玛奇玛”。

这也是支配的力量。

玛奇玛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了他们，所以即便是普通人也获得了直视诅咒的能力，但是他们的内心却无比稳健，谁也没有因此生出更多的恶念。

因为玛奇玛令他们感到无比安心。

只要听从玛奇玛的指示，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不需要自己思考，玛奇玛正在创建的是所有人的乐园。

玛奇玛说：“我想要创造更好的世界。”

高层们只觉得她是想要支配所有人，将所有人的敬畏与恐惧都集中到她的身上，她就像是诅咒一样汲取着这些负面的能量，然后变得越来越强大。

他们越是畏惧玛奇玛，玛奇玛就会变得越强大，因为恶魔的力量来源于人类对其姓名的恐惧，即便他们不知道玛奇玛是恶魔，不知道她的“支配”之名，只知道玛奇玛不是人类，这对玛奇玛来说也足够了。

因为大家都恐惧着被支配。

玛奇玛将整个咒术界的局势搅得愈发动荡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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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奇玛会在哪里呢？

五条悟思考着，要去哪里他才能够找到玛奇玛。

他翻出那些记忆——过去的记忆，他与玛奇玛之间的回忆，玛奇玛对他说过的话，她透露过的喜欢的东西。

玛奇玛喜欢乡下，她说因为那是她降临人世的地方。玛奇玛也喜欢电影院，她有空的时候都会去看电影。

玛奇玛还喜欢大海，之前五条悟和夏油杰带着天内理子去海边玩的时候，他还有想过下次要叫上玛奇玛。

但那之后天内理子就死掉了，杰也变得特别奇怪，五条悟于是再也不提海边，他也就忘记自己之前想过的事情了。

所以玛奇玛会在哪里呢？

五条悟决定去碰碰运气。

高层们害怕玛奇玛，是因为他们恐惧着自己也会沦落到禅院家主、乐岩寺家主那样的下场，他们在恐惧着不知何时突然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死亡，或是某一天也被玛奇玛操控，再无反抗的能力。

但是五条悟完全不害怕，因为他觉得玛奇玛并不是坏人。

如果她想要做什么，一定也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而且……五条悟并不在乎那些人（高层们）的性命。

高层们其实也明白这点，但是除了五条悟，他们也找不出其他可以与玛奇玛交锋的人物了。当初明明是要培养玛奇玛以打压五条悟，可是现在他们却要寄希望于五条悟从玛奇玛手中保护他们。

事情究竟是为何会变成这样的呢？

其实也不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只不过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当五条悟来到海边的时候，他只看到天空中无数白色的海鸟仿佛翻滚的波涛，它们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在海滩附近盘旋。

直到降落在浅滩附近，数不尽的海鸟竟堆叠在一起，它们的羽毛纷纷飘落在海面上，被涨落的潮水卷走。

等到五条悟看清楚的时候，玛奇玛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

她站在海中，海水没过她的膝盖，裙摆落进水里被浸湿，但是玛奇玛也不在意。

她同样看到了五条悟，就像是平日里那样，抬起手远远地跟他打招呼。海风吹起玛奇玛的鬓发，那种柔美的橙粉色好似阳光下的莲花刚玉一样美丽。

高层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五条悟和玛奇玛会在这种时候如此平和地会面。

引起了咒术界血雨腥风、令无数人寝食难安的玛奇玛，就像是在海边度假一样放松。

玛奇玛朝五条悟这边走过来，她问对方：“悟君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呢？”

五条悟回答道：“我也是碰运气的。”

优越的视力，使得五条悟能够立马发现走到沙滩上的玛奇玛没有穿鞋子。

她就这样赤足踩在细软的沙子上，白皙的脚背仿佛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玛奇玛身上就是存在着许多如此清晰而又真实、与人类无异的特征。

但她却不是人类。

她的眼睛里镶嵌着的那些黑色圈线，从一开始就在提醒他人，玛奇玛与人类之间的差别——但起初，大家都觉得这只是和“六眼”一样有着特殊能力，所以才会呈现出独特状态的眼睛。

五条悟问她的鞋子去哪里了，玛奇玛摇头：“我也不知道。”

海风吹着她的裙摆，玛奇玛伸出手来牵五条悟的手，五条悟也没有躲闪，任由她将自己牵进海水里，走进海水里的玛奇玛脸上流露出来的并不是平时的温柔，而是一种可以说得上是“开心”的笑容。

海浪的声音萦绕在他们耳侧。

某个瞬间五条悟觉得玛奇玛看起来好像个小女孩，可是明明她小时候就能露出那样抚慰人心的悲天悯人的神情。

“玛奇玛。”

五条悟忽然停住，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玛奇玛看向他，她两只手都握着五条悟的手掌，看起来就像是五条悟扶着她站在海水里一样。

玛奇玛歪了歪脑袋，就好像一点没有将自己所做的一切放在心里，所以她可以那样善解人意地问他：“悟君有话要跟我说吗？”

五条悟有许多话想要跟她说，他有好多问题要问玛奇玛，但最重要的还是——

“上面的人说，你叛逃了。”

他们说玛奇玛背叛了咒术界，说她是玩弄人心的恶魔。

“这个啊……”玛奇玛的表情没有变化，她完全不在意这种事：“就当作是这样吧。”

这种回答未免有些过于敷衍了，不符合五条悟一贯以来对玛奇玛的认知，因为玛奇玛的形象总是温柔而又富有耐心的，所以五条悟对玛奇玛说：“我想听你的说法。”

玛奇玛没有说话，她只是用那双金色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五条悟。

过了半晌，玛奇玛才问他：“悟君会有觉得自己比其他人更加高贵的时候吗？”

其实是有的，因为他是天生六眼，是五条家的“神子”，是咒术师们默认的最强，他的降世便震撼了整个咒术界，无数强大的咒灵因为五条悟的降世接连出现。

是他的诞生拉高了咒术界的顶点，可是其他人却依旧是原本的模样，他们不会因为五条悟的强大而突破自身的界限。

所以五条悟才会在面对伏黑甚尔的时候说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种话来，那一刻他只觉得无比畅快。

可是就算会有又怎样呢？五条悟想，这有什么问题吗？

玛奇玛对他说：“我想要创造出一个更好的世界，为此必须要除掉妨碍我的人。”

就像高层对她所说的那样，必要的情况下可以牺牲掉一部分人。这就是所谓的“必要恶”。

但是玛奇玛要牺牲的不是普通人，她和高层的理念并不相同，她要改变这个世界，普通人的牺牲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玛奇玛知道，“必要恶”只是一种将自己的行为变得冠冕堂皇的一种借口，“平等”的前提是人人都遵循同样的规则，没有任何人是例外。

可是咒术界，已经延续了太长时间的区别对待了。

“这样啊……”五条悟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因为他忽然意识到真正知晓了玛奇玛的想法，似乎比从高层那里听到某个他们判定的结论还要麻烦。

他问玛奇玛：“你已经把妨碍你的人都除掉了吗？”

闻言玛奇玛深深地注视着他。

“还没有呢……”她轻声说。

“我说，”五条悟忽然说，“要不然还是回去吧。”

虽然是天生“六眼”的最强咒术师，可现如今的五条悟本质上还是很单纯，所以他才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认为有些东西就是想当然。

“回去之后呢？”玛奇玛问他，“以后该怎么办？”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就跟以前一样嘛。”

咒术界对玛奇玛的恐惧都化作了她的力量，可是五条悟却完全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他还是用以前那样的目光来看待玛奇玛，好像她从来没有任何变化。

玛奇玛忽然又笑了，她比五条悟要矮上许多，所以看向五条悟的时候，不得不抬起脸来。玛奇玛干脆把手臂搭上五条悟的脖子，踮起脚靠近他的脸。

在五条悟怔愣的时候，玛奇玛忽然将贴了贴他的嘴角。

“悟君喜欢我吗？”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五条悟完全呆住了。

他虽然总是一副脾气不知道有多大的样子，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恋爱方面的经验，喜欢某个人也仅限于朦胧的好感，遇到这种事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刻五条悟居然感到了一阵慌乱，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可以共情那些惊慌失措的高层了。

玛奇玛既危险又不可控。

可是跟那些高层不同的是，五条悟并不害怕她，即使他知道玛奇玛做了什么。

即使这样，他也是喜欢玛奇玛的。

听到五条悟的回答之后，玛奇玛却大笑起来，这是五条悟第一次听到玛奇玛发出这样的声音，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玛奇玛显露出这种强烈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