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2 / 2）

而太宰治被爱德华关在了房间。

这次没有亚当来救场，但已经安排好一切的太宰治也不需要别人再来救场了。

“你倒是一点不害怕。”爱德华站在被窗帘盖得严严实实的落地窗边上，晃着手上的红酒，摸着猫爬架上的爱娜，对坐在面前百无聊赖摆弄智脑的少年说。

“没什么好怕的吧。”太宰治单手撑脸，抬眼看爱德华：“反正都很没意思。”

无论是这个“游戏”，还是现实的人生……

虽然发生了很多，但是……

他能阻止的，他去阻止了。但在这之后呢？

虽然好像有什么在改变，但太宰治还是觉得心里蒙着一层白雾。

像是拼图缺了一块，快要解开的谜题缺了一块。

“津岛修治先生。”

爱德华这样彬彬有礼地称呼他的全名——他在太宰治之前拥有的，原本的真名。

“你很聪明。所以你能看穿时间，在一件事物你见到他，就看到以后的未来。而那是一片虚无。”

“因为什么都‘看得见’，所以什么都无意义。你觉得生活是无意义的，世界是无意义的，因为也因此，你觉得你的生命无意义，是吗？”

太宰治没回答，就这样看着他。

“胆小鬼。”爱德华笑着点了点这个胆小鬼的额头。

“因为感受不到快乐了，就想逃避着前往那个无知觉的世界，但又抱着那样一丝可怜的希望，在黑暗里偷偷哭泣。”

“很可爱。”爱德华这样评价。

“这个形容真恶心……”太宰治吐槽。

爱德华没在意太宰治别扭的嫌恶，握住少年的手将他从座椅上拉起。

“绝大多数人的快乐，是一种简单而肤浅的东西。比如找到一个落脚点，得到一块面包，换了个好用的义体……因为这是一种人类生存所必须的材料，所以人类对它的要求不高，能有就行。”

“但是你很挑剔，修治。”他像是慈爱的父亲一样，又像贴心的朋友：“普通的东西满足不了你挑剔的胃口，所以你觉得虚无。”

“你忘了你还有选择的权利。”

“这个世界低等的人类无法选择去享受更高档的料理，所以无论怎样都只能尽力让自己适应粗糙的面包。”

“但你不一样，我能给你选择，你要和我走吗？”

“不要。”一直只是那样看着爱德华的少年回答，坚定地，温柔地。

鸢色的眼睛明亮清澈。

太宰治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什么，还不太清晰，但他有了点头绪。

之前就定下的闹钟到达预计时间最后一秒，蓝宝石智脑发出细微的响动。

——像是远方钟声敲响。

“选择的权利明明是我本身就拥有的！你别想空手套白狼！”少年露出符合他年龄的稚气，对爱德华做了个出乎他意料的调皮鬼脸。

“之前我没觉得有什么好选择，不过我现在觉得——”

无论自己是否做出“选择”，但至少——

“我要给他们选择的权利。”

太宰治猛地扯下背后落地窗巨大的鲜红窗帘，就像掀起一场盛大剧目的幕布。

游轮外，隔着一段深蓝的海浪，变得像个小岛的陆地上。

煌煌燎原的火光替代了绚丽多彩的霓虹，野蛮的火焰却比那精心打造的灯光更加美丽，更加辉煌，让人挪不开眼睛。火红的色彩将那半边天空映照得似乎将要融化一般——

一个污浊的时代在被焚烧。

太宰治布置的起义军点燃了大陆，被作为野犬、弱鼠的人们从阴暗的角落走了出来。

落地窗外的大陆，像是有双手将硫磺和天火降与，像是圣经里描写的索多玛和蛾摩拉城。一切都被点燃，一切都在经历火焰的洗礼。

但这并不是末日到来。

在远处的大陆之上，希望在火焰里重新生长，发芽。

而少年站在这燃世的天光之中，笑得绚烂。

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