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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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现在的态度可能更容易被误会成揭穿后的恼羞成怒,陆无忧平缓了一下呼吸,调整情绪,努力恢复正常,然后徐徐微笑道:“贺兰小姐,我都娶了你了,这种事情……不该是你力所能及地帮我解决一下烦恼。”

贺兰瓷显然还有所怀疑,尤其是他刚才的羞恼和先前的试探。

都和以往的陆无忧看起来不大一样,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有点问题。

她斟酌道:“其他事务还好说,我真的不太会应付这个,而且我是不会帮你纳……”贺兰瓷微微语塞。

陆无忧颇有几分无语,他发现自己平日里对她胡言乱语太多,导致现在有点搬石头砸脚,他定了定神道:“我是不是随便的人你还不清楚?”

贺兰瓷又斟酌了一下道:“但……她们看起来还挺乐意的。”

确实,不谈仕途,就陆无忧这般年轻相貌,都足够让大部分女子心生意动了,至少,现在贺兰瓷就有看见那俩姑娘正偷觑着陆无忧,脸颊泛晕,含情的眸子一眨一眨,些微有些期待似的。

虽然她自己也不是完全不乐意。

陆无忧微微挑眉道:“乐意的多了去了,但与我何干,我又不是……”他语气有些危险地附在她耳边,慢条斯理道,“你再误会我,我晚上就回房,像在外面那次那样亲你。”

贺兰瓷稍稍一滞,脑海中闪过被陆无忧在荒郊野外亲到腿软,贴着树干下滑的画面,一时失语。

随后又很懵。

……这也算威胁吗?

陆无忧似乎很满意她懵住的神情,想了想,又道:“算了,你要实在不想处理,就交给青叶吧,总能找到事情让她们干。”

晚上,陆无忧照常在书房里准备日讲的讲章,近日来弹劾他的奏章倒是日渐稀少——让他越来越没发挥空间,很有几分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大抵是他爹手持重剑时,发觉天下无敌的寂寞。

讲章还没准备到一半,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

陆无忧头也没抬,这个点会不推门就进来的,大抵只有贺兰瓷——她以前也敲门,后来陆无忧让她晚上别敲了,反而扰乱他的思绪。

他一边翻着典籍,一边手下不停地往下撰写,就看见一碗银耳红枣甜羹摆在了他的案前,陆无忧顺势抬头——贺兰瓷还从没给他端过宵夜——紧接着便看到,那个应该是叫若颜的姑娘正手中端了个托盘,盘里除了方才的甜羹,还有一只小巧精致的香炉,和一盒镂空的香盒。

她巧笑着道:“大人夤夜劳务,着实辛苦了,所以奴家特备了些夜宵给大人,还有这香,有提神醒脑的作用,是奴家最喜欢的香味,大人不妨试试……”

贺兰瓷还在自己这边的书房收拾整理着看完的文章。

陆无忧让她把挑出来文章优秀的给他,然后再递还名帖,这样彼此之间也就勉强能算半个约定门生,反正陆无忧现在不掌科考,也不怕弹劾舞弊。

虽然这些士子大部分年纪比陆无忧还大——不过官场素来不看这个,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的也不是没有过。

起先陆无忧还会看两眼,后来便干脆放手让她看。

贺兰瓷还在整理,突然见陆无忧快步走了过来,她一愣,道:“怎么回事?”

陆无忧把准备到一半的文稿和摊开的典籍放到贺兰瓷桌案上,道:“想把青叶打一顿。”

贺兰瓷:“……?”

陆无忧道:“闻到我身上味了没有?”

贺兰瓷只好依言过去嗅了嗅,陆无忧身上确实有股别样婉转的香气,萦回之间暗香盈盈,贺兰瓷领会了一下,道:“不会是……”

陆无忧颔首道:“差不多是你想的那样,我又不是真的要红袖添香……有人大半夜进我书房居然没去阻拦,我看他是有点欠揍了。”他一顿,四周看看道,“还有多余的椅子吗?”

贺兰瓷道:“……你要在这?”

陆无忧道:“我书房现在一股熏人的香气,你先让我挤挤,不然你过去也行。”

贺兰瓷不由道:“那姑娘呢?”

“还能怎么办,让她回房禁足了。”陆无忧已经自动自发找了张椅子,拖过来坐下,“我有个过世的长辈,以前为了想抱孙子孙女,干过半夜往人房里塞姑娘的事情,着实恐怖。希望萧南洵没往这方面打主意,我明天找机会叫人盘问一下。”

贺兰瓷却一下想起了那次宫宴时,和二皇子的谈话。

——说得冠冕堂皇,你敢保证日后他身边就不会有新人?

顿时明白了二皇子此番作为,究竟为何。

往陆无忧身边塞人,是为了证明天下男子都一样,不过是贪慕颜色,喜新厌旧,且不管成与不成,都能给她添堵。

虽然现阶段她愿意相信陆无忧不是那样的人,但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贺兰瓷便也坐下来,转头有些微妙地看向陆无忧。

陆无忧停了笔道:“你看我做什么?”

贺兰瓷思忖着不知如何开口,纠结着道:“……你先前对我说过,对男女之事都没什么兴趣。”

陆无忧拿笔的手微微一僵。

为了防止他忘了,贺兰瓷还提醒他道:“是在郊祀,我刚砸了李廷的脑袋,你说完会处置李廷的时候说的。”

陆无忧差点连笔都拿不稳了,他掩饰似的将笔放下,把典籍拿到面前,长指轻翻着页,一派轻描淡写般的姿态道:“嗯,怎么了?”

贺兰瓷丝毫没察觉他的状态,有些挺不好意思地纠结于自己的小心思道:“……你现在还这么想吗?”

陆无忧:“……”

贺兰瓷见他沉默,不免又有几分忐忑。

她理解的男女之事,应当还是男欢女爱之类的,她和陆无忧虽然有一点点欢,但还远谈不上爱,且,她好像也没让他欢到位,再且,陆无忧的兴致也是一阵一阵的,着实难以捉摸。

若他起了心思,日后还想到别地寻欢,最好还是,先商量清楚比较好。

陆无忧低头,拿起贺兰瓷的茶盏,喝了一口,徐徐道:“……问我这个做什么?”

贺兰瓷实话实说道:“想……商量商量。”

陆无忧也开始斟酌起来,他发觉确实还是写奏章骂人快乐,几乎不用思索,下笔便如有神,酣畅淋漓,痛快无比,但现在好像提笔写一个字都挺困难的。

仿佛是从未遭遇的文思堵塞。

陆无忧含糊道:“……那不就,顺其自然嘛。你还能让我有什么意见?”

贺兰瓷听着他的话,顿觉不妙,道:“……你是改主意了?”

陆无忧岔开话题道:“你是不打算让我继续干活了?”

贺兰瓷又一时迟疑,陆无忧确实正写到一半,大晚上自己拿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来搅扰他,也确实是不太合适,便改口道:“那你先写。”

陆无忧抬手继续喝她的茶,低头一看刚才准备地正起劲的讲章,文思全断,根本不记得自己刚才要写什么。

所幸这不是明日要用的。

贺兰瓷坐回去继续整理她的文章,好半天见陆无忧只字未写,只是拼命喝茶。

她很关切道:“你口渴吗?”

陆无忧道:“你茶不错。”

贺兰瓷微微迷惑:“府里用的都是一样的茶叶。”

陆无忧随口胡说道:“第一道茶、第二道茶,用的什么水,煮的时间长短,醒茶与否都有差别……”

贺兰瓷见他越说越离奇,不由道:“我就随便抓了把茶叶,放壶里面泡而已……你脸怎么有点红?”

陆无忧本来没觉得口渴,被她一说,才发现确实口唇干渴,不太寻常,便压着自己的脉内视了一下,感觉到血脉里正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热切翻涌。

——霎时间便明白了,先前萧南洵送来的那个女子点的香炉里,只怕有点问题。

因为程度太轻,陆无忧没发现问题,他抗,但和药是两码事,而且确实很轻,轻到他用内力应该能轻易压下去,根本不用在意,可……

陆无忧喉头微动。

贺兰瓷正把沁凉的手背贴到他的额头上,嘀咕道:“有点发热,你该不会是这几日睡在书房里,染上风寒了吧?”

她记得她那次去看他,他的确是和衣而卧,连被子都忘了盖,加之他前些日子为了写奏章经常熬到深夜,虽说陆无忧身强力壮,但听说越是这种人,一旦病起来越是病来如山倒。

想着她又去摸了摸他的颊。

陆无忧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脸上贴着,感觉到体内那一股热意,像一簇小小火苗,灼灼燃烧。

贺兰瓷道:“你别不是真……”

陆无忧抬手覆上贺兰瓷的素手,动了动唇,鬼使神差道:“我要是风寒了,你会照顾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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