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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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想留住皇后殿下在长安殿的最后一点记忆。

这被火烧过的长安殿,还能找到皇后的痕迹,可一旦修复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陛下才这样生怒,不愿修复。

不止如此,天子在皇后没了后,除了最开始那几日悲恸欲绝,无法起身,之后之后便几乎夜夜前来。

在那已经烧得几乎什么都不剩的寝殿中独自坐着,直至天命。

天子这副对先皇后情深不寿的模样,叫宫中的嫔妃们都十分惊愕。

因为她们都知道,明明冬至前,最得圣宠的是敏昭仪。

皇后被禁足,削了宫权。

而敏昭仪掌六宫权,甚至在冬至时举办了内宴,接见外命妇。

这一切都预示着皇后失了圣心,敏昭仪得宠。

可自打皇后薨于冬至后,陛下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那对先皇后的情深和悲痛,还有种种怀念,都让人觉得不解。

而最让她们想不明白的,便是冬至之后的三日,陛下终于从极度悲痛中缓了过来。

接着便下了旨,捋了敏昭仪的宫权,将她身边宫人尽数遣散,唯余下近身伺候的秀鸢一人,接着其禁足于承欢殿中。

且禁止任何嫔妃去承欢殿看望。

这旨意来的突然,且没任何缘由,谁都不曾想到。

而太后因着此事去找过陛下,言及此举过于儿戏,非明君之举,却不知为何,被素来敬重她的陛下顶了回去,且说了句太后年事已高,不宜再管六宫之事,还是颐养天年为好。

这一句话将太后所有想说的都堵了回去,最终选择不再作声。

而和旁人一样,尽管若月也不知为何陛下会忽然大变。

可她觉得,这样的变化也好。

因为唯有如此,自己当初将那半途想来瞧瞧火势如何的宫女打晕捆住,让她代替皇后死在了长安殿才算是达到目的。

对现在的若月来说,她出不去皇城,便要留下。

留下看先前那个一再为了敏昭仪伤了皇后的陛下,是如何在无尽的岁月中悔痛和自我惩罚的。

为此,她才选择留在这长安殿中。

明面是为了一直守着先皇后,实际上她知道,天子几乎夜夜前来。

她留在这儿,在对方悔痛的时候每说一句,都仿佛在一把扎入天子心中的尖刀。

让那原本还未结痂的伤口,愈发鲜血淋漓。

就如同今夜。

她在废墟之中翻出了个烧得面目全非的香囊,接着在填在到来之时,将那香囊拿到对方跟前。

“陛下,您看。”她将那只瞧得出一丁点轮廓的香囊小心地捧在掌心之中,“这是奴婢方才找到的。”

“这是……”天子看着她手中的东西,眼神有些恍惚。

若月便笑着道:“这是皇后殿下亲手绣的呢,说是准备元正时送给您。这上面原绣了两只比翼鸟……”她说着指尖在那瞧不出模样的香囊上划着,“那两只鸟儿好看极了,殿下说,正代表了她和陛下您,只可惜……”若月说到这儿,声音变得低落起来,“只可惜殿下她最终没能将这香囊亲手给您,她自己也……”

言及此,若月终于忍不住,流下泪痛哭起来。

“殿下!”她低低喊了句,哽咽着道,“殿下您看见了吗?奴婢替您把香囊找着了,陛下已经看见了!”

她的话让天子恍惚的眼神逐渐染上痛苦。

秦淮瑾看着那焦黑糊成一团的香囊,似乎想起什么,心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要爆开。

他抬手,似乎想要从若月手中拿起那香囊,可指尖却颤抖得根本不受他控制。

他不由地张口,一下又一下地剧烈喘息着,额间隐隐有青筋爆出。

双目却死死盯着那香囊。

而若月,却似乎没瞧见一般,仍旧看着那香囊哭着说什么。

“把它、给朕……!”好半晌,他才艰难地说完了这句。

若月便哭着将这香囊放入了天子的掌心之中。

在香囊落入对方手中的瞬间,天子狠狠收紧指尖,将掌心的东西紧紧攥着。

半晌后,终于平复下来的他忽地起身,一句话都没说,便快速离开了长安殿。

若月见状,福身说着“恭送陛下”。

却在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缓缓起身。

她的双眼,盯着天子身影消失的地方,低低笑了。

因为她知道,陛下这是又去承欢殿了。

而对于如今的敏昭仪来说,陛下的到来想来是她最害怕和绝望的事情了。

但这些,还不够啊。

若月想着。

明天,又要翻出什么来交给陛下呢?

阿月在魏王府休养了几日,原本先前磕着的头也慢慢不痛了,面上和脖颈处被掐出的印子也一点点消失。

她的起色比先前好了不少。

除了替她请大夫医治,魏王还特意叫了两个丫头来照顾她。

就连魏王府长史李年,在面对她时都显得有些客气。

这让阿月觉得奇怪。

可问了李年,对方又什么都不说。

阿月倒是想去亲自问魏王,可这几日对方却不知在做什么,她一直也没碰见过。

这日,她正在房中休息,便听得一个伺候她的丫头来告诉她,说是李大人来了。

阿月便忙起身出去,恰好看见往这里走着的李年。

“姑娘正休息呢。”见她出来,李年先一步道,“没有打扰姑娘吧?”

阿月便笑着摆摆手:“怎么会呢,我这几天都在房间里待着,怪闷的。李大人过来,是王爷有事找我?”

李年便摇摇头。

“不是。是法曹府那边的人来了消息,说是前几日的那事有了新的进展。”

原来这几日,阿月在休息的时候还配合了法曹府的人查了她伤人一事。

听得这话,阿月便问了句:“法曹府的人怎么说,要怎么判我?还有那林玄清呢?”

她知道自己伤了人,也没想过逃脱,可她也不愿让林玄清那个伪君子就这样混过去。

“姑娘莫急。”李年知道她的想法,先是安抚,接着方道,“接下来的话,姑娘要做好准备,可能有些难以接受。”

阿月不解。

“怎么?”

“法曹府的人在林玄清家中发现了些东西。”

“是什么?”阿月问道。

李年便想了想,最终斟酌了措辞,说了句没这么吓人的话。

“……几具已经死了好几年的女尸。”

阿月闻言有些惊住。

“什么,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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