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2 / 2)
“卫三,你听我……”
“王妃,臣有要事要告知您!”
阿月的话还未说完,卫三便先她一步开口。
阿月闻言便暂时压下心中要交代的事,说了句。
“你说吧,什么事?”
“臣方才来之前去了趟紫宸殿。”
他跟阿月说,自己听到了一些事。
“陛下吩咐了人,打算让您跟着王爷一道去了。”
阿月闻言一怔。
“陛下想要我的命?”
卫三却说只是表象。
他告诉阿月,天子似乎有所打算,他想要制造出王妃因昭武王战死而悲痛过度香消玉殒的表象,实则是想……
“他想让外人以为我没了,实际上将我囚起来,对不对?”
听了卫三说的话,阿月几乎瞬间便想到这个可能性,而当她问出来时,果然见卫三点了点头。
阿月忽然笑了一声,不带任何感情。
“只可惜他终归要失望了。”
直到这时阿月才明白,为何她入宫这么久了,天子来明义殿的次数却并不多,至少不如当初频繁召她入宫的次数多。
原来他早便想着若是魏王战死了,便能用这样的计谋将她留在宫中了。
只可惜。
她会死的。
却不是天子所希望的假死。
但这样的话阿月没告诉卫三,因为她知道,卫三一定会拦住她。
于是她抬头,打算跟对方说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却听得卫三又开口说了句。
“还有一事……”
阿月看出他眼中闪过的异样神色,不由地心中微沉。
卫三素来以面无表情著称,无论怎样的事他都很少有情绪,可眼下阿月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恨意。
“卫三,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卫三倒不似若月那般有所有顾虑,他听了对方的话后,直接沉声道:“臣打算离开紫宸殿时,却见一暗卫模样的人入殿,便多留了一会儿,结果听见了……王爷战死的真相。”
阿月的指尖猛地在炕几的桌角上一攥。
“你说什么,什么真相?!”
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臣不敢胡说。”卫三说着一拱手,声音也低了下去,“臣听见,那暗卫模样的人跟陛下回话,说王爷是他亲手射杀,只是落入悬崖之下,再难找到尸骨。”
“——!”
阿月的双眸猛然睁大,眼中迅速浮现出震惊和不敢置信。
“卫三……”好半晌后,她才喘息着开口,“你、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卫三便道:“臣不敢保证,但方才所言,皆是臣亲耳所闻,一字不敢作假。”
他说着便将自己听见的别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天子在安排出征的大军时便在士兵之中放了一队比部的人,卫三因着不知隶属于天子的司部和比部,只说那似乎是一队暗卫,但阿月却知道,那些人全是比部精锐。
这些人被安插在士兵之中,尤其是那首领,竟成了昭武王的左右手,战场之上几乎时刻跟着对方。
他伪装的一直很好,直到最后一战时,昭武王为了提升士气,亲自带兵出战,将盘缙残兵逼至山崖,等那些人被俘后昭武王便打算回营,结果被那比部首领在身后放了冷箭,他本人也因此跌入山崖。
因着当时追击残兵只有他二人,故而那比部首领回营后说的话便死无对证,众人倒是派了人去那山崖处搜寻,可山崖之下便是湍急的水流,根本看不见人影。
因此将士们便也只能接受主帅战死的事实。
但实际上,昭武王不是战死,而是被人故意射杀。
而那人的主使却是在他死后给了他极尽哀荣的天子。
听完卫三所言,阿月觉得这一切简直太过荒谬可笑了。
时至今日,她才算真正认清了那个曾和她同床共枕十年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掌心之中,紧紧攥着那个药,下颚之处咬得死死的,双眸之中隐约泛出了一些血红。
“……卫三。”
很久之后,她才慢慢开口。声音听上去竟平静极了。
“你出去吧。”
卫三一顿。
“王妃?”
她不是说有事要交代吗?
阿月却没再说什么。
“出去,我一个人静静。”
卫三闻言,便意识到对方如今心中只怕极其不好受,因而便不再开口,应了声后再次离开。
昏暗的寝殿之内,又只剩下了阿月一人。
她就这样坐着,良久之后才慢慢起身,纤细的指尖缓缓将眼尾流下的清泪拭去,接着她走到床边,将那放在枕下的信全都拿了出来。
寝殿之内唯有一盏宫灯在忽明忽暗地跳动着,阿月走到那宫灯前,将灯罩拿走。
没了灯罩,那烛火便有些明亮起来,但却不足以照亮整个寝殿。
阿月把手中的信一一拿起,接着放在正在跳动着的烛火上。
很快,火舌席卷了信纸。
阿月就这样,冷眼看着那些信一点点被吞噬,最终化为灰烬。
第二日,阿月起了个大早,罕见地踏出了寝殿。
接着在若月惊愕的神色中说了句。
“去紫宸殿。”
另一边,紫宸殿。
天子正看着手中的折子,却忽然见一内侍匆匆而来,接着在张彦耳边说了什么,引得张彦双目大睁。
“什么?!”
这动静自然引起天子注意,但他并未抬头,只是问了句。
“怎么了?”
张彦便忙回道:“陛下,殿下她落水了!”
天子闻言指尖一滞,下一刻手中的折子被猛地丢下,他整个人霍然起身。
匆匆赶到明义殿时,尚药局的人已经在了,天子问了很多,在确定阿月没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此时的他也没心思去计较若月和旁的宫人伺候不当的罪名,只是一心想着阿月什么时候能醒来。
“回陛下,好在如今时值夏日,太液池池水不凉,王妃只是有些溺水,并无大碍,最迟明日便会醒来了。”
那司医说完这话后,天子便挥手让其赶紧去开药。
而他自己则守在了寝殿之中。
这一守,便从一个白日,守到了另一个白日。
无论谁来劝他离开休息他都不听,非要在这里看着床上的人平安醒来。
御前的人见状无奈,只能一道陪着。
可不一会儿,天子便嫌他们多余,将人都遣离。
他就这样,不眠不休地在床边守着。
直到第二日一早,天际隐隐泛白,床榻上的人才羽睫轻颤,接着缓缓睁开眼。
一直盯着她看的天子心中大喜,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对方看着他说了句。
“陛下,您怎么起得如此早,是臣妾睡过了吗?”
天子闻言,骤然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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