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2 / 2)
而后默默的把他带回了房。
看见顾厌这种想走却因为他的话留下来,但又不敢上前的模样,季远溪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滋味。
沉默了半晌后他随便找了个话题:“顾厌,你说明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不知。”
“……”
对方沉默。
季远溪又试图挑起话题:“你猜一下嘛。”
“猜不到。”
“……”
对方依然是沉默。
季远溪咬住下唇。
过了半晌,季远溪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了,忍不住下床,“噌噌”几下走到顾厌身边,径直在他旁边坐下。
晃了晃手,道:“看我,看看我。”
顾厌不予理会,仍旧侧着脸。
“怎么,小气吧啦的连脸都不给看了?仗着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啦?”
顾厌依然不理他。
季远溪索性起身,直接站到他身前,用身子挡住对方视线,想了一下又把椅子拖过来坐下,目光炯炯:“我还非要看了。”
“……”顾厌被迫同身前人对视,下意识想别开脸,却被季远溪伸手捏住下巴,强行止住了转动。
他只好微微抬眸,用那双眼尾发红还未褪去的漂亮黑瞳静静看过去。
那张绝美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上静悄悄的,毫无一丝生气意味,也无以外那种见惯了的冷漠疏离和骇人的感觉,平平静静的,看上去单纯就是俊美五官带给人的纯粹美感。
这样一张脸被捏在手中,似乎脆弱到可以任由人拿捏。
仿佛只要微微使点力,就能让其出现痛意或哭泣的表情。
有种掌控其中的微妙感。
季远溪不敢试。
他听见自己微微叹了口气的声音,而后道:“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顾厌挪开视线,头却没有任何动作,依然犹如掌中之物般被季远溪轻轻捏住。
“我没有闹脾气。”
“那你闹什么别扭?”
“我没有闹别扭。”
“那你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还不敢看我,究竟是几个意思?”
“那我该如何?”
“你要是有想说的话就直说,要是有想做的事就……挑着做,一言不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了你。”
“我想吼你,想凶你,你不是说不行吗?”
“……”
顿了一下,季远溪道:“明明是你做坏事,怎么搞的好像被我欺负了一样。”
顾厌黑眸转动,静静凝视季远溪:“是,我是做了坏事,所以我怕你讨厌我,不行吗?”
季远溪没料到他竟直接承认了,一时失语,迟疑了一下道:“我没有讨厌你,你以后不要做的那么吓人那么过分就行了。”
“不讨厌,那你喜欢……吗?”
“……?”
季远溪再次没料到。
谁、谁会喜欢那种事啊!就算是刽子手也不喜欢吧!
“不喜欢。”
听到意料中的回答,顾厌便又把视线挪开了。
他本想在“喜欢”二字后面加上一个“我”字,却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
若加上那个字后听到拒绝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在控制不住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手一直维持着捏的姿势,饶是没有用力,也依然让白皙的肌肤染了些红痕,看上去有种施虐的艳丽和漂亮。
季远溪见顾厌别别扭扭的模样,只好柔声哄他:“顾猫猫,别闹了,乖啦。”
“……谁和你闹了。”
“那你把视线转过来看我啊。”
“……我不。”
“就看一下。”
“不。”
“就看一眼。”
“不。”
“……”
就这?
就这还说没在闹脾气?
?????
他其实是个小孩子吗???
幼稚啊。
季远溪索性把头凑过去,强行把脸置于顾厌眼帘内,顾厌看他这般,又把视线挪到另外一处地方。
如此反复若干次后,季远溪在内心下了决断——这人内心某一面可能还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子。
好幼稚。
他对哄小孩子这件事上真就没辙。
“算了。”季远溪收回手,干脆回到床上,把被子一掀钻了进去,一边扯被子一边道:“睡觉了睡觉了。”
季远溪翻了个身背对顾厌,一副懒得理睬的模样。
夜已经深了,时间静静流逝。
过去许久季远溪依然没睡着,但是不想动弹,依然维持着朝里背对的姿势。
闭着眼睡不着,睁着眼又只有墙壁可以看。
季远溪很想翻个身去看顾厌,好歹看养眼的美人还能打发打发时间。
可他也来了脾气,内心执拗起来,宁愿一动不动也不乐意做出一个翻身的姿势。
又过去了许久,终是来了睡意。
季远溪放任这睡意流窜至四肢百骸,在梦乡将他席卷进去的前一瞬,他似乎感觉到有一只手伸了过来,仿佛在悄悄的替他掖好被角。
至于是谁,季远溪正欲去想,却被梦乡毫不留情的把他拽了进去,没让他来得及在脑中浮现出那个熟悉的名字。
翌日。
穿书这么多年,季远溪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所以天刚亮他就醒了。
他翻了个身,而后倏然睁眼。
睁眼的速度过于猛然,以至于让季远溪捕捉到顾厌从他身上挪开视线的那一刻。
“……”
原来这只顾猫猫,竟然在他睡着之后……还一直守着他看着他的吗?
他一直就这样看着,没有动过吗?
昨晚睡前莫名其妙升起的火气在刹那间就消失了。
季远溪扯动唇角,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早,我的猫猫。”
“……早。”
还在闹别扭啊?
不过总之没有在说拒绝的话,会回应他了。
他原来真的是一只猫吗,只能顺着摸毛的那种。
季远溪在内心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魔尊,私下里和书里写的压根就不一样啊。
起身穿好衣服,季远溪走到顾厌身前道:“你该不会在这坐了一夜吧?”
“不劳霁月尊者费心。”
“好好好,是我多管闲事。”季远溪心头火气又莫名地涌了上来,他几步跳回床上,走路间脚踝铃铛响动不止。
顾厌没说话,片刻沉默后季远溪忍不住朝他扔过去一个枕头,嘴里说的话十分难听:“你好歹起来走动一下,坐久了屁股会变扁的!”
枕头打到顾厌身上后缓缓滑下去跌落在地,顾厌视线滞在枕头上方,道:“你不喜欢吗?”
“……?”
季远溪觉得好气又好笑,“谁会喜欢扁屁股啊?”
“那我起来。”
说罢顾厌站起身来。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是纪慎:“季兄弟!季兄弟!你醒了吗!?”
声音这么大,没醒都要被你吵醒啦。
季远溪道:“醒了醒了,门没反锁,你可以直接进来。”
顾厌:“门反锁了。”
“……”季远溪:“你锁的?那你去给他开。”
“好。”
纪慎拍了几下发现打不开,叫道:“没锁怎么还打不开啊?”
说完又拍了几下,这回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季兄……”纪慎噎了一下改口道:“季兄弟的师尊,早啊。”
“嗯。”
顾厌微微侧身,纪慎灵巧地钻进房里,像一条灵活的鱼。
纪慎几下来到床前,“季兄弟,走了走了,我们去正殿参加道侣大典!”
季远溪:“这么早?赶着过去送死?”
“什么送死,是去破局。”纪慎道:“走哦走哦,先去看看吧,我都快无聊死了。”
“这也太早了。”季远溪道,“感觉你是在赶早市一样的。”
“季兄弟,你莫非是在害怕?”纪慎强行拽着他的胳膊,“有什么好怕的,有我在你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逃——我纪慎在逃命上若自称第二的话,天底下没有人敢称第一!”
季远溪被他拉了起来,两人磨磨唧唧了一会,晏千秋也拾掇好过来了。
季远溪被两人拉拽着一起出门,有纪慎这个天生乐观派在这,饶是知道今日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三人依然聊的热火朝天叽叽喳喳的,好似去的不是什么可怕会对性命产生威胁、而是一个可以开心游玩渡过美好一日的地方。
顾厌注视着三人高高兴兴远去的背影,静静立于原地未动。
风里来火里去,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被遗忘掉,不是很正常吗。
只有那些有所图的人才会无时无刻的记得他。
走出不远后季远溪忽然意识到什么,余光瞥见似乎少了个人,跟身旁两人说了一声让他们先去,独自回头去找人。
季远溪找到了,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顾厌感到手被牵起,耳畔听见一声:“走啦,顾猫猫。”
他的脑中还停留着方才的画面。
这个人走过来的时候,犹如一束在黑暗中挪动的璀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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