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真第5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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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厌不语。

默了一瞬,他指尖微动,随即自趴在地上埋着头瑟瑟发抖的三界第一美人嘴里,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

“我、我的手!”

男子眼中满是惊恐,他眼睁睁看见手臂跌落在一旁,双眼一翻,直接吓到晕了过去。

“他是个残废了,你应该不要了吧。”

见拿来威胁的人质他竟敢真的动手,沈光夜愣怔稍许,道:“你别!别杀他!”

“好。”顾厌弯了下带血的嘴角,扯开一道森然阴冷的笑,而后他于霎那间沉下脸,用冷硬的语气道:“说。”

“说什么说!我不知情难道还要编一个出来吗!?”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顾厌。

在顾厌手下办事多年,素闻尊上喜怒无常,一直小心谨慎。

那位尊上杀伐果断,犹如一个冷漠的鬼王,疯是疯了点,但他十分爱干净,身上沾到一丝血都会厌恶无比。

从未见过他……浑身是血还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若是以往的形象,见惯了的他可以毫不退缩的做到冷静的和他对峙。

蛰伏十年,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在对方面前占据上风。

但如今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一只已经疯掉的恶鬼。

跟恶鬼有的谈,用利益诱惑或者其他等价交换,还有不少商榷回旋的余地,可面对一个疯了的恶鬼,是没有任何清醒的理智可言的。

因为对方脑中,只有他提出的那一件事。

若是达不到,满足不了,恶鬼拼劲全力也会把自己一起拖进深渊地狱。

即便两败俱伤,他也在所不惜。

沈光夜一直以为这个局布的够完美了,如今才察觉,还远远不够,差的太多了。

顾厌垂眸看着那只断手,默了半晌后抬眸,眼底浮现的血红缓缓延至眼尾,那是令人触目惊心的艳丽,“本尊不管你知不知情,本尊只要季远溪的那缕神魂。”

平缓的语气犹如底下潜藏着随时会席卷出万千波涛骇浪的海面,沈光夜情不自禁的心中发颤。

不行,在这个人面前,他还是做不到冷静。

“尊上!”沈光夜从高座下跌跌撞撞下来,叫出了这个他无比唾弃的称呼,“属下可以帮你去找!”

沈光夜来到顾厌面前,用诚恳的语气道:“真的!属下一定会帮你找到的!——啊!!!”

一只手捏住沈光夜的天灵盖,把他整个人掼倒在地,眼瞧着逐渐逼近面上带着凄然冷笑的恶鬼,沈光夜心头涌上从未有过的惧意。

即便是十年前的那一次,也没有过。

成大事者需不拘小节,想成大事,就得把性命置之度外。

沈光夜从不畏惧死亡,但眼下,他却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气息。

不、不是濒临死亡,而是永生永世沦入生不如死的处境,被禁锢着永远也无法解脱。

死,反而是痛快的。

沈光夜心中浮现一丝绝望,他叫道:“可能是有人混了进来!偷偷取走了他的神魂!真的是这样,也只有这一种情况了!属下、属下真的不知情啊!”

“事到如今,你还当本尊是傻子?”

恶鬼说话了。

“这里全是你的人。”

“想装有人混进来是吗?”

“什么样的人混进来能瞒得过你?”

“本尊最后说一遍,把季远溪的神魂交出来。”

“否则,就不仅是千刀万剐那般简单了。”

最后一句,竟说的云淡风轻。

沈光夜心中一片死灰。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这位尊上。

冷静又清醒,绝不会被任何事物蒙蔽。

这样一个完美理智又无情的人,这世间会有能晃动他心弦的东西吗?

宝物?

他随意丢弃,入不了眼。

人?

他见过就遗忘在了角落。

或许,只有那个人,是例外吧。

本想拿那缕神魂作为威胁,或者在打不过的情况下,成为不到万不得已不拿出来的最后退路,甚至还可以作为忍耐后东山再起的筹码。

现在看来,即便不交出来,他也会一丝一丝的搜遍整个宫殿,宫殿里找不到的话,他会一刀一刀的切碎所有人皮肤,切一刀拔出一根经脉,从血液中分出那缕融的极深寻常人根本无法找得到的神魂吧。

这个疯掉的恶鬼,他做的出来,他也做得到。

只能交出去了,只求死的痛快一些。

不过,你也跑不掉,那些修仙者,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这是沈光夜死前的最后想法。

夜晚,宫殿一片死寂,寂静到让人感到害怕。

程怜珊无聊的抓了个桃子吃,她的小姐妹在一旁笑看着她:“怜珊,想去找他的话就去找啊。”

“我是很想去,但是不知道我相公住哪间房。”程怜珊委屈地歪了下嘴,望了眼窗外,愣了片刻,忽然道:“师姐,你有没有发现道侣大典结束以后,就没有再见过任何一个婢女了啊?”

“……好像是哦?”

“不仅婢女,好像其他人也没看见了。”

“……对?”

“白天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一到晚上,忽然觉得好吓人啊。”

“是啊怜珊,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害怕了,这宫殿那么大,怎么其他人去哪了?”

这时,远处茅房门响起,一个宾客模样的人一脸轻松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怜珊松了口气:“还是有人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

“师姐,哪里奇怪?”

“就……感觉除了来参加道侣大典的客人,没有一个主人家留在这里了。”

“可能是回新娘子娘家了?”

“那怎么可能,晚上不应该大操大办的闹洞房吗?就算我们没有资格过去闹洞房,但喜庆的声音总该听得到吧?”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对啊,闹洞房应该是最热闹的,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一句话都没听见?

这时,门被有礼貌的敲响了,随之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你一个人在吗?”

听见这个声音程怜珊顾不上害怕了,脸上瞬间浮上喜悦的神情,她冲师姐使了个眼色,师姐回了她一个“我懂我懂”的眼神,飞快的从另一侧窗户爬了出去。

“相公,是只有我一个人。”程怜珊忙不迭过去开门,见到一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心头淬不及防的小鹿乱撞起来,“快、快进来,晚上外面冷。”

顾厌在桌边坐下,程怜珊替他倒了杯茶。

“怎么这么晚过来找我啊。”程怜珊有些扭捏,“明、明天再来也行的。”

“想来找你,所以就过来了。”

程怜珊脸颊渐渐浮上一抹红晕。

居然……这么晚了过来找她。

她的冰山,果然还是被她融化了。

甚至还对她的大胆产生了兴趣。

以前从来没人敢直接叫他“相公”吧,只有这样出奇制胜的自己,才能在他脑中留下深刻无比的印象。

想着,程怜珊开心地说:“相公,你喝茶。”

顾厌手执茶盏,微微摇晃,不经意地问:“如今是几更了?”

程怜珊看了眼窗外,道:“三更,子时了,看这天色,约摸是凌晨刚过。”

“凌晨了啊……”

“是的,已经凌晨了,这、这么晚了,相公还不休息是打算留在……吗?”程怜珊扭捏地攥住衣角。

顾厌抬眸,唇边带着盈然的笑,道:“还记得我过说的话吗?”

“记得,你说叫你‘相公’的事仅限今日,那、那已经过了,现在我该叫你什么……”程怜珊更扭捏了。

“不是这一句。”

“那是?”

嘴角的笑倏然敛去,顾厌眸色微沉,“我说过,再那般叫,就拔了你的舌头。”

眼前人的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程怜珊心下慌乱,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踢到一旁的凳子,“你、你……你是说真的?你不要乱来!我、我可是沧海宗弟子!”

“沧海宗。”顾厌淡淡道,“不错的地方,不久后正准备过去。”

“你!你别乱来!!!我师兄会杀了你的!我师姐我师尊我其他好多好多师兄都会杀了你的!!!”

“说够了没。”顾厌把茶盏放下,语调平缓无澜:“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

“我要叫人了!!!”

“叫吧,我不喜用禁言术。你随意叫,反正无人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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