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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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诺芬扶了扶帽子:“今夜的月色可真美啊!”

z怀疑地说:“根据月相表,今天应该没有月亮。”

色诺芬颔首:“所以才美嘛!”

z:“???”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月亮的话题,沿着乡间小路走向村外。段非拙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应该跟踪两名警探,瞧瞧他们大晚上的要去叨扰何人。

他蹑手蹑脚地尾随上两个人,几乎就贴在他俩背后。这哪里是跟踪,分明是光明正大地随行。

z和色诺芬的目的地是一座小农庄。它距离村子不远,什罗普郡随处可见这样的家庭农场。农庄的窗户一片漆黑。但色诺芬也不管什么打搅不打搅别人了,走上前去便用文明杖重重地敲了两下门。

“什么人?”屋里传出一个男声。

“普劳先生在吗?”

门开了条小缝,露出一只亮闪闪的眼睛,狐疑地打量着两名衣冠楚楚的警探,他俩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外地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同乡下格格不入的气息。

“我们是伦敦警察厅的警探。”z疏离而礼貌地说,“来向您调查一下您儿子失踪的事。”

普劳先生想关上门,但色诺芬眼疾手快地把文明杖插-进了门缝里。普劳先生徒劳无功地尝试了几次,只能气冲冲地瞪着色诺芬:“你们就不能明天白天来吗?我妻子都已经睡觉了!”

“真稀奇,她居然还能睡得着?”色诺芬扬起眉毛。

普劳先生动摇了。他打开门,迅速把两个人拉进屋,生怕邻居目睹到两个怪人夜里拜访他家。那一定会使关于他家的各种流言更加甚嚣尘上。

段非拙悄悄溜到农庄的窗户下,探出半个脑袋,观察屋内的情形。

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做工粗糙的桌子、一张小床、两把椅子。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坐在床上。

屋内唯一的光源是色诺芬手里的提灯。即使光线这么昏暗,段非拙也看清了女人的脸。

她不就是昨天在村庄广场上拦下他们、称阿尔为儿子的那个女人吗?

z礼貌而平淡地说:“您好,普劳先生,普劳夫人,我们来打听一下您儿子的事。”

普劳夫人已经瘦得脱形了,头发凌乱,双颊凹陷,唯有那双黑眼睛闪闪发亮。

“我的儿子,我的巴尼,你们找见他了吗?”她激动地抓住z和色诺芬,“你们是警察,对吗?你们找见我的儿子了吗?”

z没有推开她,任由她那么抓着,说:“能给我们说说你儿子失踪的事吗?”

普劳夫人猛地点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穿着蓝色上衣,灰色裤子。上衣很大,是拿他父亲的旧衣服改的。那孩子的头发是褐色的,眼睛是蓝色的,他这么高……”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描述起儿子的外貌特征。段非拙一阵心酸。自打她儿子失踪以来,她或许无数次在路上拦下陌生人,复述着同样的话,只为打听到关于儿子的只言片语。

普劳先生把妻子拉开,让她坐在床上,回身说:“那天是周日,我们都在田里干活儿,那孩子去上主日学校。他本来上完学就该回家的,可直到晚上都没回来。和他一起上主日学校的孩子都说,他们放学时还在一块儿的,可一转眼他就不见了。于是我们就发动全村人一起去找。在主日学校到村庄之间反复搜索了好几遍,却一无所获。”

“别的地方搜索了吗?”z问。

普劳先生点点头:“周边都搜遍了,附近村子的村民听说有孩子失踪,也加入了搜查团。郡里的警察也来了,勋爵大人听说了这事,还派了庄园仆人来帮忙,甚至借出了几匹马。但是……”

他神色一黯,再也说不下去了。

z接着问:“橡树林里搜了吗?”

普劳先生惊讶地眨了眨眼:“您是说勋爵大人的那片私人林地?当然也搜了,但什么也没找到。您觉得那孩子是在林子里迷了路?”

“当时负责搜索橡树林的是谁?”

普劳先生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这个老实的农夫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说:“橡树林是勋爵的私人林地,别人不能擅闯,而且进去了也容易迷失方向,所以是管家郝特先生带了一批人去搜的。”

“我明白了。”

z朝普劳夫妇行了个触帽礼,“我们已经打听完了。告辞。”

“等等!”普劳先生叫住他,“您是什么意思?您难道是说,郝特先生搜索时没有尽心尽力,遗漏了什么线索?”

“我什么都没有暗示。”z冷冷道。

普劳夫人无助地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你们能找到我的小巴尼吗,警察先生?”

色诺芬握住她的手腕,让她松开手。他蹲下来,平视普劳夫人的双眼,说:“我们会尽一切努力的,夫人。现在睡吧,把一切忧愁烦恼都忘掉。”

他用文明杖轻触普劳夫人的额头。

形销骨立的女人打了个呵欠,往床头一靠,闭上了双眸。

她的丈夫惊愕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确认她只是睡着了。

他转向色诺芬,双手不安地捏着衣服,像是在为之前的冷硬和无礼而感到羞愧。

“谢谢,先生,虽然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谢谢您。”他感激地低下头,“自从巴尼失踪,她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每夜都在噩梦中醒来,一直哭泣到天明。”

色诺芬笑了笑,对他点头致意,拎起提灯走出小屋。

段非拙知道他们要走了,他也该快点儿离开。

他一转头,对上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牧羊犬,大概是普劳家养的吧,正吐着舌头,朝段非拙呼哧呼哧地喘气,嘴巴咧开,形成一个快乐的笑容。

乍一看怪可爱的,段非拙很想rua一把。但他忽然觉察到了一个问题。

——普劳家的狗,何以多看他两眼?

幻形叶这东西……是不是对动物不起作用?

石中剑当初只说,幻形叶可以让“他人”对他视若无睹,那么“他动物”呢……?

牧羊犬摇着尾巴,然后大声狂吠起来。

它外表那么可爱,叫声却震耳欲聋。吠叫的时候,口水差点喷在段非拙脸上。

——石中剑,我可真是谢谢你了!段非拙绝望地想。要是哪天我死了,墓志铭一定要写“不要相信诈骗邮件和石中剑”!

“谁在那儿?!”

说时迟那时快,z一个箭步冲向窗户,轻巧地翻出窗外。

段非拙下意识地转身逃走。z比他更快,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段非拙面朝下栽进泥土里,摔得七荤八素,觉得自己的鼻梁都要摔平了。鲜血从鼻腔里涌出来,流进嘴里,跟泥土的苦味、幻形叶的肥皂味混合在一起,简直得无话可说。

z骑跨在他背上,一只手反剪他的双臂,另外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脑袋往土里按去。

“是你!”发觉偷听者竟是段非拙,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俊美的脸庞登时腾起一股冰冷凛冽的杀气。

段非拙嘴里满是苦涩血腥的味道。z施加在他后脑勺的力量太大,他根本抬不起头。

受限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他意识到那是色诺芬的双脚。

“轻点儿,老大,”色诺芬用文明杖轻轻拍打段非拙的脸颊,“你让他没法说话了。”

z闻言松开了手。

色诺芬蹲在段非拙面前,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面对自己。

“谁派你来的?”黑发警探唇角挂着笑容,可他的眼睛冷冰冰的,毫无笑意。

万事休矣了。段非拙绝望地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把幻形叶咽了下去,顺带把一些泥土也吞进了肚子里。

“没人……我自己来的。”他含混不清地说。

“这么晚了来普劳家喝茶?”色诺芬笑意盈然。

普劳先生瑟缩在门后,仅仅露出一只眼睛。听见自己的名字从警探嘴里冒出来,他急忙关上门,害怕自己也被牵扯进去。

段非拙发着抖,他的脸疼得要死,胳膊更是疼得撕心裂肺,z好像恨不得把他的胳膊给撇断。

——诚实第一,比诚实更重要的是真话只说一半。

约瑟夫·切斯特的忠告回响在脑海中。

“我听说,村里有小孩失踪了……我很好奇,打算去瞧瞧……没想到你们也在……”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儿的事与你无关吗?”z轻声细语,手上的力道却在加重。他攥紧了段非拙的手腕,像是要生生捏碎他的腕骨。以机械义肢的力量,他只要愿意就能做到。

段非拙疼得惨叫起来。z更加怒不可遏,却出人意料地减轻了力道。

“什么与我无关!”段非拙委屈地喊道,“你们招募我加入警夜人,却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自己来打听,又要挨你的骂!”

“你——”

段非拙看不见z的面孔,但他确定z现在的表情一定极为扭曲。

色诺芬别过脸,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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