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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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诺芬笑得花枝乱颤:“你瞧,老大,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你越是遮遮掩掩、故弄玄虚,他就越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来来来,愿服输!”

他朝z摊开手,勾了勾手指,像在讨要什么东西。

z气鼓鼓地掏出一枚金镑,往他脸上掷去。色诺芬灵巧地接住金币,飞速塞进口袋里,唯恐z反悔似的。

“你们……拿我打?”段非拙难以置信。

压在段非拙后背的重量消失了。z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像是在无声地谴责他:都怪你,害我输了一镑。

“我们走吧。不要打扰普劳一家休息了。”色诺芬用文明杖顶了顶帽檐,拎起提灯,一马当先地朝村庄方向走去。

段非拙抹了把脸,一手是血。

“色诺芬,你能不能治好我?”他跟上黑发警探,渴慕地盯着那根文明杖,它散发着微光,说明附有特殊性能。

“我能,但是我不想。”色诺芬说。

“为什么!”

“因为你很不乖,我要让你长长记性。”色诺芬笑嘻嘻道。

段非拙浑身上下都在痛,他恨不得给嬉皮笑脸的色诺芬来上一拳,但他知道自己的胳膊搞不好会被炸飞,所以只得作罢。

z拍了拍他的肩膀,引起他的注意。段非拙转过身,一条手绢递到了他面前。

“擦干净,不然会吓到路人的。这座村庄不需要更多怪谈了。”

段非拙一把夺过手绢,捂住流血的鼻子和嘴巴。

色诺芬步履轻快,快活地说:“既然你已经偷听到不少了,继续瞒着你也不可能,我们干脆合作吧?你在橡树庄园肯定打探到了不少消息,为何不拿出来跟我们分享呢?”

段非拙心如电转:这正是一个打入他们内部的好机会!

“庄园的仆人都在传那栋屋子闹鬼。”他瓮声瓮气地说,“裴里拉勋爵几次三番遭遇意外,他认为是亡灵作祟,所以打算把整栋房子拆掉。”

“那栋屋子的确有古怪。”色诺芬眯起眼睛,远眺黑夜中橡树庄园的黑影。

“为什么庄园会突然之间闹鬼?那些幽灵都是从哪儿来的?”

“可能性很多。”z歪着头思索,“裴里拉勋爵的家族是历史悠久的世袭贵族,树敌不少,如果有人想操纵幽灵要勋爵的命,那实属正常。”

“甚至有可能是勋爵自己干过什么亏心事,导致亡灵上门索命。”色诺芬的口吻里满是幸灾乐祸,“传言米德洛家族通晓奥秘哲学,虽然现任勋爵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秘术师。”

段非拙十分庆幸有条手绢可供他捂着脸,不至于暴露他惊讶的表情。

“秘术师是能用肉眼看出来的吗?”他问。

“有些可以。”色诺芬心不在焉答道,这个问题偏离了主题,对他们而言无关紧要。

段非拙还想追问秘术师有什么肉眼可见的鲜明特征(这样他以后就能更好地隐藏自己了),色诺芬却停住了脚步。他们站在乡间小路的分叉口,一条小路指向村庄,另一条通往橡树庄园,第三条则延伸至勋爵的私人林地。

“你送切斯特先生一程。”色诺芬将提灯递给z,“我有些事情想去确认。”

z狐疑地歪了歪头,但没有出言反对。

“我们在旅馆碰头。”他说。

色诺芬转身朝树林走去,举起一只手敷衍地挥了挥,充作告别。

现在只剩段非拙和z独处了。他发现自己每回和z独处,气氛都会莫名尴尬。这也难怪。他们头一回见面,z就把他捅了个透心凉。之后,他又不小心目睹了z出浴的画面。这一回z又差点儿把他揍毁容。他们怎么可能愉快融洽的相处?

“你们为什么要搬出旅馆?”z冷漠地问。

段非拙支支吾吾:“裴里拉勋爵邀请我们住进橡树庄园。因为……呃……他很欣赏叶芝先生的文采。他觉得苜蓿旅馆不符合伟大诗人的身份。”

他衷心希望自己的语气没有暴露出自己有多么心虚。

“所以他让诗人住进一座闹鬼的房子?”z挑起唇角。

“你可能不知道,叶芝先生的胆子大着呢。他专门写过一本关于爱尔兰民俗传说的书。不闹鬼的房子他没准还不乐意住呢。”

“怪人。”z咕哝。

“文学家都是怪人。”

两个人披星戴月地来到庄园门口。庄园的每一扇窗户都是黑的,没有一丝光亮。z扣响门环,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几乎震耳欲聋。附近的狗汪汪吠叫起来。

段非拙拿下手绢,他已经不流血了,手绢上沾满了一块块深色污渍,一部分是干涸的血液,一部分是他脸上的泥土灰尘。

过了许久都没人来开门。z不耐烦了,又想再敲一次,段非拙拦住了他。

“门根本没锁。”他试着拉了一下门环,大门应声而开。

“这个郡的治安肯定很不错。”z讥讽道。

“我们就在这儿分别吧。晚安,z。”段非拙巴不得尽快摆脱他。

z可不这么想。他把段非拙推进屋内,穿过门厅,来到楼梯前。

“我要亲眼看着你上-床睡觉。”

“你不信任我!简直是侮辱!”

“谁叫你辜负过我的信任。”

段非拙不满地撇撇嘴,破裂的嘴唇又痛了起来。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结果嘴巴更痛了。

z低下头,握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另一只手把提灯举到他眼前。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段非拙睁不开眼。他感觉到z在左右扳动他的脑袋,机械义指在他脸颊上滑动,最终停留在了他破损的嘴唇上。

“抱歉,刚才下手有些太重了。”z的语气带着歉意,“我还以为在外面偷听的是……”他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你要是老老实实,明天我就叫色诺芬来给你治疗。”

“他说了不治。”段非拙说。

“有我发话就不一样了。”

z松开了手。段非拙感觉到提灯的热量退去了,于是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晚安。”z转过身。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门厅的墙壁上,墙上那些肖像画也跟着变得影影绰绰。

段非拙忽然想起了以前读过的一片报道,关于南丁格尔女士在伤兵营里照顾伤员。她会在夜里执灯巡夜,那些伤员便虔诚崇敬地亲吻她映在墙壁上的影子。

他目送z走向大门。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触及了墙上的肖像画。

那是历代勋爵和夫人的肖像。其中有一幅,画着一个窈窕美貌的女人,身穿简·奥斯丁时代的碎花裙,眉宇间仿佛凝固着淡淡的哀愁。

段非拙倒抽一口冷气。

z停下脚步,转过身。“怎么了?”

段非拙指着画像,结结巴巴:“我见过她!原来是她!她是勋爵的祖先!”

“你说什么?”z的双眉拧到了一起,俊美的面庞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

“我昨夜见到了一个亡灵,就是她!是她把我诱进橡树林的!”

阴暗的宅邸中突兀地响起了女人的笑声。

“过来!”z大喊。

段非拙不假思索地朝他奔去。

z一把圈住段非拙,朝大门飞奔。然而门厅尽头的大门却消失了,原地只剩一堵贴了壁纸的墙壁。

“真他妈见鬼了。”段非拙喃喃自语。

z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俊美的面庞宛如覆盖了一层严霜,倒是与他那与众不同的白发红眼相得益彰。

“我是伦敦警察厅异常案件调查科的指挥官,芝诺·辛尼亚!”他朝阴影大声自报家门,“你是哪路秘术师?知道跟警夜人作对是什么下场吗?”

他的声音在门厅中形成层层叠叠的回声。

伦敦警察厅——

警察厅——

芝诺·辛尼亚——

辛尼亚——

墙壁上历代勋爵夫妇的肖像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警探,每一位勋爵都雪鬓霜鬟,庄重严肃,每一位夫人都年轻貌美,高雅端庄。古怪的回声仿佛他们集体发出的嘲笑。

鸡皮疙瘩爬上了段非拙的后背。他不顾一切地跳到z身边,尽量和他挨近。他只是个刚刚入门的新人秘术师(有可能连秘术师都算不上),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z了。

“看来有人想把我们困住。”z扣住段非拙的手腕,有了直接的身体接触,段非拙不禁安心了许多,“其他人或许也有危险。你的朋友们住在哪儿?”

“应该在楼上吧?”

段非拙自告奋勇带着z上了楼。他和叶芝、阿尔住在贵客专用的客房中,段非拙单独住一间,由于阿尔还是小孩,勋爵给他和段非拙安排了套间。

段非拙推了推套间的门,果不其然纹丝不动,他用力敲门也全无回应。

“后退。”z将提灯丢给段非拙。

段非拙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急忙朝后一跳。z没有松开他的手,直接抬脚就给门来了一下。门发出一声巨响,朝内打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冲进套间,双双傻眼。

他们进入的根本不是客房,而是厨房。

一列刀具整齐地码在流理台上,洗干净的碗碟摆放在碗橱里,墙上还挂着一串串大蒜和辣椒。炉灶里点着小火,炖着一口咕咚作响的大锅,锅内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大概是明天的早餐。

z毫无客人的自觉,大模大样地打开锅盖,舀起一勺汤嗅了嗅。

“这座房子连空间都扭曲了,恐怕不单单是闹鬼。真可惜色诺芬不在这儿,他很擅长破解这类东西。”

z把汤勺丢回锅里。

段非拙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进来的那扇门,门板无力地倒在地上,透过门框可以清晰看见一条走廊——不是客房外面那条,而是连接厨房和餐厅的那条。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

哗擦擦。背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响声。

流理台上的刀具飘了起来,悬在半空中,所有刀尖都直直瞄准了他。

“——吧。”段非拙咽了口口水。

万箭齐发。

说时迟那时快,z一个箭步挡在段非拙身前,机械义肢上弹出一截明晃晃的刀刃,挡开了飞来的刀具。z的动作快得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刀刃舞成炫目的乱影,一时间只能看见四溅的火花。金属碰撞的铛铛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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