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牛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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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别的妃嫔,那自然和皇后不在一个档次上。

乾隆这一晚,果然来了静容这儿,静容早有这个预料,因此也不惊讶,只是高高兴兴的把人给迎了进来。

两人一起用了膳,又说了会儿话,静容这才说起了正事。

她把自己之前和张太医说的那些话都一一说明,又把张太医调查出来的结果给乾隆看了,这才道:“一开始臣妾也只是想着试试,没想到张太医倒是真的试出了个子丑寅卯,臣妾也不大懂这个,还要请皇上做主。”

乾隆看着手里的记录,没有紧皱,脸色十分严肃。

他很清楚自己手里这份东西的重要性,也很明白这东西会引发的后果。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皇后,这真是自己的贤妻啊,这样有利于民生的东西,竟也让她找出来了。

他忍不住握住了静容的手:“若是此事为真,皇后功在社稷!”

静容被吓了一跳,急忙摆手:“皇上言重了,臣妾也只是想让永瑄他们几个种痘的时候少受些罪,这才想起了这事儿,具体的,还要靠皇上把控,臣妾不敢居功。”

看着静容谦虚的模样,乾隆满意的点头,皇后果然懂进退,不过也是,女人家家的,心里也就是儿子丈夫这点事,为了孩子能想到这个,也算难得了。

“皇后不必谦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静容这才松了口气,她可不敢揽下这功劳,以乾隆的小气劲儿,自己要真靠这个扬名了,还指不定他怎么想呢。

“那皇上。”静容有些小心的看向乾隆:“这次永瑄种痘,可要用这新式种痘的方法?”

乾隆皱了皱眉:“此法还需完善,让永瑄用新法,还是有些冒险。”

静容心下一惴,她就怕乾隆这么想,忍不住道:“可是此法并无危险,更加安全,即便是有事,也无伤大雅,但是人痘实在是……”

看着皇后急的不成,乾隆叹了口气,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别急,我何尝不想永瑄平平安安的,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若是你心中实在不安,不如延后永瑄种痘的日期,等到此法完善之后再行种痘?”

静容见着乾隆这么说,倒是松了口气,看起来他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皇上的安排十分妥当,臣妾惭愧。”静容急忙给乾隆行礼。

乾隆却只是笑了笑:“好了,不必多礼,此事朕会安排的,你就别操心了。”

见乾隆这么说,静容也就放心了,心中也算松了口气。

而乾隆捏着这册子,又道:“不过这个张淳倒也算有些本事,朕看他写的这个册子,细致入微又十分有条理,是个人才,这件事就让他牵头吧。”

静容抿了抿唇,笑道:“想来张淳一定能不负圣意。”

乾隆点了点头,把这事儿记在了心上。

之后几日,乾隆果然下旨,延迟了永瑄种痘的日期,说是永瑄这几日身体微恙,不宜种痘,需要重新挑选日期,永璂自然也跟着一起重新挑选。

这事儿来的莫名,自然也有人嘀咕,只是既然乾隆都下了令,那也没人敢多言,钦天监那边立刻就奉上了新的日期,永瑄和永璂种痘的日子,都被推迟到了九月。

静容知道之后,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倒是永瑄,有些疑惑的来问静容:“额娘,为何突然间改了种痘的日期,可是您和皇阿玛说了什么?”

静容自然不会瞒着他,把自己之前做的事儿,告诉了他。

“之前不给你说,是怕这事儿不成,倒是扰乱了你的心,如今既然已经差不多成了,告诉你也是让你宽心。”

永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额娘果真心思入微,如此才能想起那么久远的事儿。”

静容淡淡一笑,哪里是心思入微啊,只是照抄答案而已。

因为种痘引发的纷扰很快就过去了,毕竟种痘的是皇子,种与不种,啥时候种,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后宫诸人和朝臣都没有插话的余地。

只是大家听闻此事之后,倒是对皇上看重十阿哥有了新的认识,看起来皇上对有关十阿哥的事儿,真的是不容一点差错啊。

后来舒妃来静容这儿说话,也提起了此事。

“皇上看重十阿哥,连带着我们永瑆也能再缓几日种痘了,奴才倒也借着娘娘的东风,能松口气了。”舒妃笑着道。

静容听了倒没透露牛痘的事儿,这事儿此时还是机密,知道的人并不多,乾隆也不想在事情定下之前,就传的纷纷扬扬,因此静容只笑着道:“也是皇上仁心。”

舒妃见着静容不想多提,也就不再多言,转而说起她宫里的兰贵人了。

“真真是个美人灯一样的人物了,吹不得打不得,就连她屋里的奴才也能和她大声说话,奴才看不过去了,训斥了那奴才几句,那奴才还没如何呢,她倒先哭了,奴才看着不像样,再不敢开口了。”

静容听着这话,也觉得这位兰贵人有些太软弱了,只道:“既如此,你照顾着别让她受欺负就是了,至于旁的,你也少管些,免得到头来反倒受了埋怨。”

舒妃笑着点头:“奴才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这话她倒是有些迟疑。

静容见了皱了皱眉:“有什么话还不能说吗?”

舒妃有些讪讪一笑:“也不是不能说,只是奴才怕说了,娘娘心里膈应。”

听她这么说,静容倒是有些好奇了:“你说就是了。”

舒妃这才道:“前几日,皇上不是翻了兰贵人的牌子吗?然后最后又因着和娘娘有事相商,就来了娘娘这儿,没成想兰贵人接了消息,当场就流了泪,奴才看着不像样,就帮着去劝了劝,说许是皇上有要事找娘娘商议呢,而且皇上也给了不少赏赐,也是看重她的意思。”

“结果,奴才在这头说,她在那头哭,眼泪止也止不住,奴才实在是没法了,就转身走了,如今想着,她怕不是心里有些怨怼的意思。”

静容没成想,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竟也会引发这样的事儿。

那天她的确有些着急,没来得及问乾隆是招谁侍寝,事后也因为解决了一件心腹大患,就把这事儿忘得死死的。

没成想,竟是兰贵人,而且她还是这个态度,这让她心中难免有些疑虑。

“许是觉得丢了脸,所以才流泪吧,这件事也是委屈了她,赶明儿我赏赐她些东西,也算给她赔罪了。”静容犹豫道。

舒妃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惊住了:“哎呦,她算哪个牌面上的人啊,值得娘娘给她赔罪,娘娘可别说这话,没得折煞了她的福分,我看啊,赏赐也就不必了,这事儿到底也是皇上决定的,与娘娘有什么相干,我看她就是矫情!”舒妃有些不屑道。

静容心中哭笑不得,这还真不是乾隆的错,自己在这事儿里也有份儿,不过舒妃之前还想着和兰贵人好好相处,平时也能聊聊天,如今就这个态度,看起来她对兰贵人也很不满啊。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这次的确是让兰贵人丢了脸,静容也不是那种拉不下脸认错的人,便笑着道:“到底是委屈了她,赏赐还是要有的,你也代我和她说说,当时我与皇上的确是有事相商,让她不要多想。”

舒妃听着这话直感叹:“再没有比娘娘还宽厚的主子了,遇着娘娘,也是她的福分。”

静容没言语,只心里想着,这位兰贵人应该是心思比较细腻的人,自己应该和她说不到一起去,日后倒是可以客气着些,亲近就没必要了。

舒妃在皇后这儿说完话,就回了自己院子里,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兰贵人院里的奴才,躲躲闪闪的迎面走了过来。

舒妃一皱眉,她身边的宫女就立刻站了出来:“大胆奴才!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那奴才一惊,看见舒妃当面,腿一软立刻跪倒在地:“奴才见过舒妃娘娘。”

话音刚落,怀里叮里啷当的就掉下来一堆东西。

舒妃一见,差点背过气去,这不都是兰贵人平日里戴的首饰吗?竟然被这奴才揣在怀里。

“大胆!”舒妃气的脸都红了:“你竟敢偷盗贵人东西!”

那奴才被吓得脸色发白,急忙磕头道:“舒妃娘娘容禀,这并非奴才偷盗,只是我们贵人主子这几日不凑手,才让奴才拿出去当点银子。”

“胡言乱语!”舒妃压根不信啊,不说兰贵人娘家家世不差,就说这几日皇上的赏赐,兰贵人就不可能缺钱花:“死到临头还敢攀扯贵人,给我拖下去打!”

舒妃的奴才正要上去拉他,没成想这个奴才却高呼:“贵人主子!救救奴才啊,奴才可是您的人啊,您则能看着奴才这样被人打骂!”

这言辞间,竟然有挑拨的意味。

舒妃被气的三尸神暴跳,差点背过气去。

院里闹得这么厉害,兰贵人就算再怎么耳背也坐不住了,只见她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身子纤弱,眉目秀丽,的确有几分姿色。

而此时她泪盈于睫,一出来,就对着舒妃就跪了下来:“舒妃娘娘,您就饶了他吧,他说的不错,这东西的确是奴才让他拿去当得。”

舒妃气的要死,抖着手指着兰贵人:“他说瞎话,你是个主子,竟也跟着应和!”

兰贵人泪流满面:“舒妃娘娘,这样的丑事,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奴才如何在这宫中立足,求您可怜可怜我,把他交给奴才处置吧!”

舒妃简直怒其不争,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教导的,为了脸面,竟连这个都能忍得下去。

但是说到底,这也是兰贵人的事儿,她又何必枉做小人。

想到这儿舒妃甩了甩袖子:“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舒妃转身就走,

兰贵人看着舒妃背影,流着泪给舒妃磕头:“多谢舒妃娘娘体谅。”

舒妃又差点被这话气的吐血,这个扶不上墙的,自己日后一定要离她远远的。

直到舒妃走了,那个之前还被吓的不轻的奴才又抖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兰贵人,小声道:“兰贵人,你瞧瞧,奴才还是您屋里的人呢,舒妃娘娘就这么跋扈,想要越过您处置奴才,这明晃晃的就是瞧不起您啊。”

兰贵人咬着牙,瞪了一眼那个奴才:“还不快住口!你犯了这样大的错,还敢多言!”

那奴才却一点都不怕,反而笑嘻嘻道:“奴才哪里犯错了,不是您说的,这东西是您让奴才拿去当得吗?”

兰贵人被这话噎的说不出话来。

幸好此时兰贵人的贴身宫女站了出来,怒声道:“贵人心慈,给你一条活路,你还敢多言!还不快去外面跪着!”

那奴才到底也是做错了事儿,不敢违背兰贵人的话,只能嘟嘟囔囔起身去了外面跪着。

而兰贵人的宫女,则是上前将地上的东西都捡了起来,然后走到兰贵人跟前道:“贵人就不该一时心软放过那厮,我看他是一点都没有知错的样子。”

兰贵人却只谈了口气道:“我如今初入宫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那个奴才,也是这宫里做惯了的,若是我重罚了他,不知他又生出多少事端来,就这么着吧。”

说完兰贵人又有些自伤,忍不住流下泪来。

宫女看着贵人如此,忍不住叹气,这位贵人什么都好,模样好,脾性也温和,就是没有一点主子的气度,倒是被个奴才骑到了头上。

想到这儿,宫女心中忍不住有些恼怒,也怪内务府那帮人,给贵人宫里分到这样一个奴才,没得让贵人受委屈。

主仆俩一个搀扶着一个回了屋。

舒妃却被气的在自己屋里打转。

听到外面动静,忍不住问:“兰贵人怎么处置那个奴才的?”

宫女急忙回话:“让他在大天里跪着呢。”

舒妃被气笑了:“这样的奴才,就该被打进慎刑司去,好让他长长记性!”

宫女不敢说话。

舒妃又冷笑一声:“我这又是着什么急呢,气死了我,倒是枉做了小人,人家却只当我多事。”

舒妃有心想撂开手不管这事儿,但是想着之前皇后娘娘的嘱咐,又只能忍下,转而对贴身宫女绿漪道:“我不想见她,你去她屋里和她说,今日皇后娘娘的嘱托,记得耐心些,不要教她会错了意。”

绿漪听见这话,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小声道:“娘娘和皇后娘娘倒是待她这般周全,只是奴才觉得只怕她还不能领情呢。”

舒妃瞪了一眼绿漪:“她是贵人是主子,也轮得到你这么说话。”

绿漪有些不甘愿的行礼认错。

舒妃也知道她是为自己打抱不平,语气缓和了些许:“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说话,只是如今这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嘱托,我总不能让让皇后娘娘失望,你若是不情愿,我就拍绿竹去。”

绿漪急忙告罪:“是奴才想岔了,娘娘恕罪,奴才这就去。”

舒妃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你就去吧,只是记着,语气要温和,不要教她会错了意,否则倒是浪费了娘娘一片好心。”

绿漪点了点头,这才退下。

看着绿漪出去,舒妃叹了口气。

绿竹见着了,忍不住道:“娘娘是不放心绿漪吗?”

舒妃摇了摇头:“倒不是这个,只是我怕,就兰贵人那个性子,到底浪费了娘娘的一片好心。”

绿竹一时无言,她也觉得舒妃的话没错,就兰贵人这个性子,懦弱又心思细腻爱多想,再多的好意,只怕也会被她想岔了。

但是如今这话却也不好明说,绿竹只能道:“娘娘别担心,若是兰贵人不能体察皇后娘娘的用心,也是她自己没这个福分。”

舒妃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她自己若是没这个福分,我也无可奈何。”

主仆俩的心思静容一点不知道,她如今倒也没心思去关系一个贵人的事儿,她满心都想着那个牛痘的研究状况,毕竟这可关系着自己孩子的生死。

一直到了八月底,眼看已经到了永瑄种痘的时间,乾隆那儿终于有了好消息传来。

“那个牛痘,已经找人试验过了。”乾隆看着有些意气风发,毕竟自己这一朝能发现如此利国利民的东西,那日后史书上必定也有他的功劳。

“那东西果真十分安全,也很有效果,太医院的几位太医都验证过了。”乾隆高兴的说道。

静容听了这个消息也很开心:“果真?那真是恭喜皇上,有此良方,也是皇上福泽万民之故。”

这马屁乾隆听了十分舒坦,忍不住笑出声:“也有皇后细心之故,不然也不能发现此等良方。”

静容急忙推辞。

不过心里还是盼着乾隆之后的话。

而乾隆也没让静容失望,之后就立刻道:“此等良方,几位皇子正好可用,按着他们的生辰八字推算,永瑆在九月初三种痘,永璂在九月初五,永瑄在九月初十,他们兄弟依次种痘,也正好让世人看看此良方的好处。”

静容听了这话,心下一动,这乾隆还真把偏心写在脸上,一点都不当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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