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拜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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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里响起一阵咕隆隆的声音,朱标看见熟悉的大鲤鱼冒出湖面,一口将酒水全部吸入腹中后,鱼鳍挠了挠头,刚要说点什么,只听“波”的一声,就翻起雪白的肚子躺了回去,顺水飘远了。

那道人却还没发现,估计是醉了,杯中的酒倒完了,还要拿着壶去倒,倒了个空也无知无觉。

“鱼兄,再来,喝,多喝点。”

鲤鱼已越飘越远,哪里还喝得到他的酒。

乌品道:“大哥它……不胜酒力,大人多多包涵。”

朱标道:“……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酒中有呢。

乌龟又道:“二麻,你回去复命,告诉殿下,就说我已把大人带回来了。”

麻雀一路上都没开口。它的外表虽然是只毛唧唧的球球鸟,却莫名总是透露着一种异常沉稳的高冷气质,一看就是几月前的那两只麻雀中的第二个。

要说佐证——它叫二麻。

它这时点点头,终于说道:“是。”随后将嘴里衔了一路的夜明珠放下,扇动翅膀冲进了无边夜色里,向着湖中岛飞去了。

朱标捡起地上的夜明珠,塞给怀里的六出白,小奶狗倒聪明,用两只前爪抱着珠子,不让它轻易地掉下去。

乌品走过去,恭敬道:“道长晚上好。”

道人扭回头来,露出一大把稀疏的花白胡子,他的人有点干瘦,看起来像个桃核儿,但双眼却如同寒星,说话声也精气十足,一听见声音,就立马应道:“龟兄也来了,来,龟兄,看看我这杯中的酒……啊,没了,那就看看我这葫芦里的酒!都是好酒,此酒取于竹中,九九八十一天乃出……”

话说到一半,他就突然停下,张大嘴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朱标,连话也忘说了。

朱标弯腰行礼,一句道长还没有说出口,就有狂风吹来,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道人已不知什么到了眼前,提起朱标空闲的那只手仔细看了看手相。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看完了手相,道人又眯着眼睛去看朱标的头顶,看了好半晌,才叹道:“真是奇事……世上竟真有你这种人,真是怪了……怪了……”

“怪哉!”

朱标忍不住问道:“请问道长,是什么奇怪?哪里奇怪?”

“你奇怪。”道人长叹一声,重复道:“你奇怪,想不到啊,贫道真的想不到。”

说到这里,他又想去看朱标另一只手的手相,刚摸过去,就咦了一声。

只见他缩回来的手上挂着好大一只,不对,是好凶的一只小奶狗,瞪着眼睛,呲牙咧嘴地咬在道人手指上,全身都在使力气,看力道很想直接撕咬下一块肉来。

但是道人非但没事,还甩着手提着狗晃了晃,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盯着六出白看了看,称赞道:“如此护主,实乃好狗,若是一般来看……不不不,放在你身边,是定然能够成精的。”

朱标接住被放下来的奶狗:“道长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如直说了吧。”

道人愣了愣,想不到朱标年纪虽小,性情倒是稳重,说话也很是坦诚大方。

他瞧着还不到自己腰高的小孩儿,越看越觉得满意,越想越有主意,琢磨了半天,突然大喝一声,身体前倾,逼近朱标问道:“你可否愿意拜我为师?贫道名叫张中,字景和,学太乙神数,可观云望气,知祸福预言,你……”

朱标很果断:“我愿意。”

张中又愣住:“你为什么不多问几句?”

“因为我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

世上本就有很多人、很多事,是全靠时机崛起的,一个好的时机,一个好的选择,也许不能决定人或事的命运,却绝对可以让路变得又宽又直。

朱标恭恭敬敬地行了拜师礼,跪在地上磕了头。

这里的准备不够充分,没什么材料,也没茶可奉,更没有礼物,但张中素来放浪形骸,浪荡不羁,对这些都不甚在意。

朱标就算是口头喊他一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现在行了礼,磕了头,他就已很满意。

拜了师,张中突然挑起的兴头才下去,从袖里摸出一节枯枝,丢进锅里煮了煮,水开了一刻钟以后,才捞出来扔掉,用碗舀起汤来,递给朱标,笑道:“徒儿,喝!”

这碗汤被递过来时还是热的,一到朱标手里,就霎时变了温度,冷得像是河水,同时它的样子也变得清澈如水,和刚才大不如同。

朱标一口饮进,只觉得眼睛发疼,瓷碗摔碎在地,疼到用手捂住眼睛,连手也开始发烫,喝下去的这碗水好像在眼睛里流动一般。

六出白急得叫了几声,抛开夜明珠,任由它滚落在地,两只爪子扯着朱标的袖子干着急,看来它也知道主人摔了碗也没摔自己,是多么厚重的爱护之情。

张中道:“别捂着,快抬头让为师瞧瞧。”

朱标想拿开手,却突然眼睛刺痛一下,忍不住又捂了回去,一拿一放之间,竟泄露出一抹耀眼金光。

这道光如同初升朝阳一般,在夜里分外显眼,乌品在一旁看着,瞪大了眼睛,嘴也忍不住张开,下巴都要掉到枯草上去。

幸好这光芒没有持续太久,慢慢就减弱至无了,否则朱标还真要变成一个人形探照灯。

他的眼睛现在由黑色变成了金色,虽然不再发光,但朱标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西游记里,刚从炼丹炉中出来的猴子。

时间虽短,张中却看得一清二楚,高兴道:“果然如此,不出所料!果然是这双眼睛!今日来访真是太对了,这是天授佳徒!”

过了好半天,疼痛才撤下去,朱标抬起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住,只见远处的山水在视野里清清楚楚,大到一颗树木,小到树叶上的一滴雪水,全部映入眼帘,只好像在眼睛里有个超高倍望远镜。

张中指着地上的大乌龟,问道:“来,徒儿,你看看龟兄,有几百年道行?”

朱标道:“五百二十七年又八天。”

乌品颤了颤,深深低下头去。

张中乐道:“好,好。你再回头看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朱标回头,看向应天方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无边夜色里,应天城上方竟有一片茫茫雾气,五颜六色,其中金红之色最为显著,占有四分之三。

“看到没有?”

朱标乍一下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恍惚道:“看见了。”

“看见什么?”

“是气。”

张中喜道:“不错,不错,乖徒弟,你这一晚上虽初入门径,却顶得上为师百年修行。”

朱标问道:“师父……这东西怎么关掉?”

张中道:“你关它做什么?这双眼睛远能看山,近能看水,能辨正邪,能分人鬼,你关它做什么?就算是神仙也想要啊。”

朱标道:“师父,再好的神通,也需要能收起来才对。”

张中道:“也是,你等为师想想。”

合着师父还不知道,朱标大感不靠谱,只好问问别的:“师父,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嗯?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眼睛,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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