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云中(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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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修哼唧哼唧地哭,被他抱着也扭来扭去不消停,一开始宁不为还有点耐性,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哄他:“快睡。”

“啊!”宁修小脸皱成一团,脚丫把襁褓蹬起了一个大鼓包。

宁不为疑惑地看着他,“饿了?还是渴了?”

宁修攥紧了小拳头,就是不肯老老实实待在他怀里,宁不为皱着眉把他放到床上,结果小孩直接哭出了声。

宁不为一头雾水,以为是想让自己抱,便又把他给抄起来。

“哇!哇——”宁修被他抱起来,结果哭得更卖力了。

宁不为:“??”

他打开襁褓,没拉没尿,身上也没什么伤口,又下床给他倒水,用他最喜欢的小黄狗勺子喂。

宁修不喝,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撒了宁不为一身。

他划破手指给儿子喂血,结果哭声直接更上一层楼,差点把宁不为的耳朵给嚎聋。

大魔头本来就少得可怜的耐心彻底告罄,训斥道:“你到底想干嘛?”

宁修在襁褓里扭来扭去,气得怒嚎:“哇——哇——”

糊糊——我的糊糊——

之前他才喝了一半,宁不为一打岔他就把这事给忘了,结果尿床醒来之后小脑袋瓜子不怎么清醒,只记得自己心心念念的半碗糊糊被他爹全部喝光了,顿时越想越气,大半夜开始闹脾气。

可惜他振振有词的控诉落在大魔头耳朵里只剩啊啊和哇哇。

宁不为坚信养孩子不能娇惯,把宁修放到床上,抱着胳膊冷眼看着,“哭,继续哭。”

“哇——”没有糊糊,爹爹还不来哄,宁修顿时哭得更凶了。

半炷香过后,宁修不仅没停,反而哭得越来越大声,原本白嫩的小脸憋得隐隐发青,嗓子都快嚎破了。

根本停不下来。

宁不为冷眼看着他——冷不下去了。

看他儿子这架势再嚎怕不是要把自个儿给憋死。

宁不为黑着一张脸把儿子抱起来,沉声道:“我这是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不要以为我是怕了你。”

宁修哭得倒气,口水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宁不为赶忙站起来给他拍背,又怕自己力道太重不敢用力,在狭窄的柴房里抱着他踱着步子来回转圈。

一边转圈一边思考:他好好一个潇洒快意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沦落到三更半夜哄孩子的境地?

思来想去,也只能怪他魅力太大,而那深情款款的仙子行事风格又太过特立独行——连面都没见,便先给他“生”了个孩子。

可惜不管他心里怎么暴躁,却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焦头烂额地哄怀里的这位小祖宗。

另一边。

深情款款的“仙子”褚峻觉得还没将父子二人送走多久,他甚至还没开始入定,孩子就自己又跑了回来。

宁修在广袤的识海中精准地找到了“白白娘亲”的位置,连人带襁褓一头扎进了褚峻的怀里。

宁修哭得凄凄惨惨,委屈中还带着愤怒,“啊!啊啊~”

娘亲~爹爹抢我糊糊~

完全没有听懂的褚峻:“……”

检查了一遍孩子的灵识,没有受伤,甚至还挺精神。

但孩子不停地哭,还气呼呼地蹬着两只小腿,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莫不是受了惊吓?”褚峻疑惑地望着他,抬手便要施安神咒。

宁修愤怒之下,灵光闪过,回想起不久前白白给他捏铃铛的画面,憋红了一张小脸,挤出了自己的一点灵力,又无师自通跟他爹一样薅了些褚峻的灵力,捏成了一黑一白一金三个雾气团团。

“啊~啊啊!啊啊啊~”宁修激动地挥舞着小手,一边哭一边给褚峻比划。

爹爹~他指着那黑雾小团团。

抢了我的糊糊!他指着那最小的金雾团团。

娘亲帮我要回糊糊呜呜~他指着那团最大的白雾小团团,激动地指挥着那白雾撞到了黑雾上,一黑一白两团雾气瞬间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宁修自觉这描述可谓是绘声绘色详细非常,甚至还让最小的金雾团团抖了抖表示自己委屈到哭。

褚峻看了一眼声情并茂还在掉眼泪的小灵识,又看向那两团纠缠在一起的黑白雾团,有一瞬间的不自在,神情复杂地低头看向宁修。

“别人都有爹和娘,你却只有一个,很伤心,希望我去找他?”褚峻神色严肃地问怀里的宁修。

宁修:“??”

褚峻试图同他讲道理,“我与你爹素昧平生,贸然前去不合适。”

而且他正在闭关的紧要时刻,断不能于此时出关,否则这五百年便功亏一篑,但这话说给孩子他也不懂。

“啊~”本来也没听懂他在说啥的宁修委屈巴巴地抓着他的一点衣服角,一边抽泣着一边往他怀里拱,好不可怜。

糊糊~

软乎乎的小东西快委屈成一团球,褚峻伸手给他擦眼泪,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你要坚强。”

“呜呜~”宁修抽噎一声,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懵懂又可怜。

褚峻虽修过一段时间的无情道,但自认不是那等心肠冷硬之人,缓声道:“我会尽快出关。”

孩子来历不明,孩子的另一位父亲身份成谜,他自然要出关去调查清楚此事,只是现下不能操之过急。

但是显然他儿子急。

宁修见他坐在原地无动于衷,显然是不会去帮他跟爹爹要糊糊,顿时又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

冯子章也快要哭出来了。

他已经在刑诫堂跪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腿都麻了,但是不敢起身。

刑诫堂偌大的正堂里,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后背笔挺,规规矩矩地跪在蒲团上,静思己过。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

晌午十三峰突然敲钟召集了所有的内门弟子,他师尊闻鹤深向来脾气不好,但是冯子章还是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头皮还在发麻。

跪在他旁边的吴子宋和吴子陈两位师兄正在低声说着话。

“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偷偷进了清风阁?”吴子宋不悦道:“连累大家一起受罚。”

“师尊向来不准任何人进清风阁,外面有防御大阵和多重大锁,上次三十六师弟调皮想溜进去差点被师父给废了根骨……”吴子陈皱眉道:“谁还敢这么胆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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