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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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头将自己破口大骂了无数遍,忽然又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连忙假意躺下,已经入睡。

姜幼萤站在床边,看着床榻上“熟睡”的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个地铺,睡在地上。

她还是害怕他。

她实在是太困了,没一阵儿,呼吸便均匀下来。姬礼听着她的呼吸声,轻轻喊了声:“姜幼萤。”

那头没有动静。

少年抿了抿唇,赤脚走下床。

看着侧睡在地上的女子,他似乎有些无奈,两手将其抱起,放在床榻最里面。

她身上香香的,整个人都是软软的,很好抱。

内心深处忽然涌上一种很奇怪的悸动感,竟让少年忍不住低头,轻轻啄了一下她的面颊。这种感觉很奇怪,姬礼知道,自己不应该这般,应该讨厌她的。

正如同他讨厌梁贵妃,讨厌陈美人那样。

昏昏沉沉的,他做了一个梦。

他还记得,在遇见姜幼萤之前,自己一直在重复着同一个梦。梦境里,少女的头发被风吹得扬起,咧着一口小白牙,朝他嘻嘻地笑。

“阿礼,阿礼——”

她万分亲昵地唤自己。

“阿礼,你来捉我呀——”

忽然,眼前一黑,再看见那少女时,她竟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怀中。

虽然知道这是梦,姬礼还是忍不住慌了神。

他伸了伸手,想将她握住,可对方实在太虚弱了。她的睫毛轻轻颤抖,须臾,有气无力道:

“阿礼,下辈子,一定要先遇见我。”

“阿礼,不要忘记我。阿礼,下辈子,一定,还要喜欢我。”

……

醒来时,胸口竟是一片钝痛。

姜幼萤坐在一边,提心吊胆地看着他。

姬礼有些疑惑:“朕方才怎么了?”

少女一默,须臾,还是如实在其掌心写道:

“皇上方才,在梦里一直叫奴婢的名字。”

还一直唤她,喊她不要走。

姬礼一愣神,下一刻,又见她在掌心写:皇上怎么还不上早朝?

竟是一觉睡到了这时候,还没有人来唤他。

暴君语气平淡:“朕昨夜方回宫,今早有一天可以告假。对了,你不必再去太后那里了,一会儿就回采秀宫罢。”

姜幼萤怔怔地点头。

相比于太后那处,身在采秀宫,她会舒服上许多。至少没有人会成日盯着自己做什么,去检查她手腕上的守宫砂。

再者,因为有了暴君的照应,采秀宫的掌事姑姑待她极好,她要做的事,仅是每三天来坤明殿这里值守。

她还未来得及言谢,肖德林忽然在那头禀报道:

“皇上,沈世子来了。”

姬礼手上动作一顿,扬声:“朕知晓了,让他在前殿等朕。”

沈鹤书此番前来,无非还是为了那两件事,一是为了宫宴,其二,便是怀康王世子家的新妾。

沈鹤书站在殿下,答得恭敬:

“启禀陛下,宫宴已准备妥当了。”

他办事,姬礼向来不用太操心。座上少年轻轻点头,又问起来:“漏网之鱼可曾找到?”

前些日子他还听说,鹤书有了头绪。

却没想到,殿下之人竟是一顿。

片刻后,他有些羞愧地摇了摇头。

姬礼有些讶异,他只叫沈鹤书去调查,而未动用大理寺,其一便是他做事尽心尽力、效率极高,其二,漏网之鱼不过是一名女子,纵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沈鹤书的追捕。

却未曾想过,这件事竟然拖了这么多天。

沈鹤书连忙垂下头,方欲开口领罚,却被姬礼拦住。

罢了,不过是一名还未入府的妾室,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鹤书捉不到,到时候他再让大理寺去捉便是。

宫人奉了热茶,少年一抬袖,沈鹤书坐下。

这是上好的清茶,一口饮下,满齿余香。

饮了会儿茶,沈鹤书忽然道:

“皇上,微臣有一事,还望皇上恩准。”

“说罢。”

沈鹤书一沉吟,忽然有些难为情:“是关于……微臣的婚事。”

一提起这个,姬礼一下子来了许多兴趣。

只听对方接着道:“皇上,微臣心悦于宫里的一位宫女,还望皇上将那女子指给微臣。”

“宫女?”少年扬了扬眉,不甚在意地问道:“哪个宫的?”

沈鹤书回答得干脆利落:

“采秀宫。”

一听见这三个字,姬礼下意识地一愣。对方没有注意到皇帝的神色,自顾自地说: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温柔,美丽,可爱,还有些娇憨。”

“虽然仅与她见了一面,微臣便钟情于她。”

“她很美,声音亦是细软柔和,像百灵鸟一般婉转悦耳。”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姬礼忽然放松下来。

见沈鹤书面上这般欢喜,少年手指轻轻翻动一页书卷,允道:“宫宴之上,朕会为你赐婚。”

“微臣拜谢圣上!”

……

另一侧,书房内,姜幼萤正在为姬礼收拾着东西。

桌上摊着许多奏折,她将其方方正正地摆放起来,忽然,她瞥见一个东西。

忍不住弯了弯腰,往其中一份奏折上看去——

最上面不知是哪名臣子的笔迹,洋洋洒洒了一大篇,其下方空余的地方,用朱红色的笔触,被人漫不经心地画了一只王八。

姜幼萤:……

沈鹤书走了,姬礼便朝书房这边走了来。一进屋,便看见桌案上正摊开的那只大乌龟。

他面不改色地走到桌前,将其阖上。

姜幼萤识眼色地前去倒茶。

接下来便是陪他磨砚批折子。

心中尽是昨夜与暴君相处时的画面,姜幼萤有几分羞赧,不敢看他。姬礼坐在桌前,面色亦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须臾,他攥着笔,轻轻抬了抬头。

“过来。”

他向来言简意赅,却不敢让姜幼萤轻易违抗。

小姑娘乖乖地走了过去。

暴君忽然取出一物。

“右手给朕。”

暴君将她的袖子向上翻了翻,用方取出的白粉涂在她腕间的守宫砂上。

姜幼萤瞪大了眼睛。

不一阵儿,守宫砂便被粉末遮盖了个七七八八。

“到时候太后问起你,你便这么给她看。”

姜幼萤忽然觉得暴君的脑子有点问题,把太后当傻子哄。

她摇摇头,写道:“这样不行的,会被发现的。”

暴君眨了眨眼睛,反问:“这样为何不行?”

见她皱着眉头,他又问出声:“那你说,若她问起你,又该如何答?”

他又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帮衬着她、护着她。

姜幼萤一时无言。

好像没有旁的办法了。

昨天晚上,她又太疼,一直推着他,不让他来。

如此想着,小姑娘面色一红,见她脸上又泛起红晕,姬礼莫名也红了耳根。忽然,他低低一笑:

“你不用粉末遮掩,难道还很希望……朕要了你?”

一瞬间,她想起昨夜——对方一边折腾,一边让她重复写道。

与皇上……行初礼……

与……皇上……行初礼……

他唇角噙了一抹笑,反问道:“什么是初礼?”

姜幼萤颤抖着手指,迎着他晦涩的目光,一笔一画,被迫于他掌心写:

“皇上……要了奴婢……”

少年眸光汹涌,外间月色,亦如是。

他垂下双目,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对方颤抖的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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