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八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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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时非常尴尬。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出来了。

        “这不是主公的过错,  ”她说,“我是女人,一直在女扮男装,  向诸位隐瞒了这件大事,是我的不是。”

        正准备扯她衣服的田豫手停了。

        太史慈那张带着怒意的脸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

        陈群张开了嘴巴。

        三爷的小鱼干又一次掉在桌子上。

        大厅里一时静极了。

        直到身后发出了悉悉窣窣的声音。

        一位乐人怀里抱着竽,  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在门口,探头探脑。

        “进来吧,  ”她让出了门口的位置,“没事儿。”

        乐人们蹑手蹑脚地鱼贯而入,  在墙角坐下。

        简雍先生突然咳嗽了一声。

        “怪不得啊,辞玉这样的俊俏少年郎,  果然是谁家好女,  竟然将大家唬过了。”

        ……她觉得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简宪和先生你这冷笑话真的太失水准了!”

        但简雍第一个开口之后,  大厅似乎重新按下了“播放键”,三爷也开口了。

        “辞玉竟是女郎?!”三爷奇道,  “竟有这般英雄了得的女子!世间多少儿郎亦不能比!”

        “谁能想得到,  名满天下的‘列缺剑’,竟是一位女郎!”孙乾先生也立刻有了反应,“虽为女儿身,  此番功绩,  胜过天下男儿远矣!”

        前三个人说了话之后,主公终于可以一拍大腿了。

        “我听了也唬得一跳!”他嚷道,“虽是女子,但总归不必担心悬鱼的胡子了!”

        ……就离谱!

        大家哈哈大笑了一下,  气氛有了明显好转。

        但田豫还是没有动静。

        还是三将军起身,引她落座。

        ……虽然是引她落座,但也不像以前一般拍拍打打,  拐了胳膊就过来,而是隔了一个身位,作了个手势。

        “还有点儿不习惯,”三将军小声嘟囔一句,然后声音大了起来,“国让!国让!你是怎么了!”

        田豫晃晃悠悠地转身过来,并没有看她,而是悄悄地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就跟个游魂似的。

        主公端着酒爵,站起身来,刚刚的尴尬与嬉笑之态不见了。

        “诸位,备能有今日,上仰朝廷圣德威灵,人神同应,下赖诸位齐心协力,驱逐乱贼,平定广陵。此一战若论头功,当推辞玉,以一己之身,战千百之卒,虽为女子,慨然有烈丈夫之风!”

        她赶紧起身,端起酒爵,想想该说点什么。

        比如说她之所以奋不顾身,是因为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主公,想到了百姓,想到理想抱负,想到天下兴亡。她因此有了动力,有了觉悟,有了战斗的勇气与意志。

        ……过度紧张,大脑一片空白。

        “都是主公栽培的好。”她讷讷地说道。

        刘备端着酒爵看着她。

        她看着刘备。

        主公露出了一个爽朗的微笑。

        “我最喜爱的,便是辞玉这天真的性情!”

        【听着好像没台阶硬找台阶下的感觉。】黑刃已经笑完了,终于重新开始吐槽。

        她看到主公喝了酒,自己也赶紧喝了酒,周围喝彩连连。

        ……总算把这段给熬过去了。

        食材都挺新鲜的,有烤牛肉,烤鹿肉,小羊排,有新鲜贝类熬的汤,喝一口热气腾腾,十分鲜美,当然也有各种蔬菜,但没有鱼。

        尽管都开始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但是这个气氛就很不对劲了。

        ……简单说就是大家忽然变得有点扭捏。

        ……连简雍先生都坐得十分端庄,也没有喝着喝着酒直接躺平的行为了。

        说笑声音明显放小,喝酒也不那么放得开。这一群人里,陈群的反应倒是最正常一个,毕竟他平时吃饭就跟吃猫食似的,慢条斯理,动几筷子就放下,喝酒也浅啜一口。

        最不正常的自然还是田豫,还在哪里恍恍惚惚,盯着自己面前的蛤蜊汤看,不知道是看个啥。

        “国让……”

        她探出头去,想看看他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时,田豫忽然浑身震了一下,然后他,小心地,转身过去,背对着她。

        “郎君休怪,”他的嗓子听起来很不舒服,像是突然感冒了一般,“容我静静。”

        ……那就静静。

        她又转过来看向太史慈。

        太史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立刻也看过来,与她对视。

        与此同时,他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

        “辞玉早先追随兄长,自平原一路而来,以前是自家兄弟,以后便如我亲妹一般!”三爷突然发话了,“你们谁家若是有年轻有为,不曾婚配的好儿郎!记得来与我兄长——!”

        “……三将军!”

        太史慈的手一哆嗦,忽然拽下了几根胡须。

        酒过三巡,她起身跟主公告了个假。

        掉马是大事,她还得早点回家跟大家说一声。

        “我送辞玉!”

        “我送就好!”

        “我那里有轺车!现成的!”甚至连糜竺先生都突然热心了一下,“我弟弟可以去送。”

        “……我骑马来的。”她环视了一圈,有点摸不到头脑,“有什么问题吗?”

        不管她看谁,对方都把目光别开。

        主公在上座摸摸胡须,“他们还得适应一下,你且先回吧。”

        她退出去,坚持着更了一下衣,将自己那套换回来后才离府。院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牵马的马夫,另有一个刘备身边的亲随。

        “主公说,将军明日若无事,还是去陈汉瑜府上一趟的好。”

        陈珪年纪大了,身体虚弱,很少参加宴饮,今日也是如此,在城门处迎了一下之后就回去了,据说要到第三天上,刘备宴请全徐州的豪强时才会出现。

        她挠挠头,心想这个也有点难度,该怎么说呢?

        回家的时候虽然略有点晚了,但大家还没睡。

        小郎已经开始读书认字,四娘抽出来空闲,也跟着学字,一大一小就趴在案几上写写画画,同心在一边缝着什么东西。

        虽然他们现在经济条件好转,但许多穷人习气还是改不了,比如说到了晚上,这一群人总习惯围在一盏灯旁做事,节省一点灯油。

        见她慢吞吞地走到屋外,还是在席子上乱爬的阿草隔着帘子第一个发现她,“阿鱼阿鱼”地叫起来。

        “都告诉你要叫郎君了!”同心腾出手来,不轻不重地在阿草屁股上拍了一下,“还这么乱叫。”

        “郎君回来了?”四娘便也起身过来迎她,“今日宴饮却早。”

        同心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郎君可是有什么心事?”

        “嗯,”她脱了鞋子走进来,在席子上坐了,“有件事同你们说。”

        四娘显得有点紧张,小郎也停了笔,睁大眼睛看着她。

        但同心却并不慌乱,手上依旧一针不乱地做活,“郎君但说无妨。”

        “其实我是个女人。”她尴尬地又说了一遍。

        ……同心一针没稳住,就扎在自己手指上了。

        这位容貌秀丽的小妇人抬起头看着她,“郎君莫不是在同我们说笑。”

        “这哪里说笑了,”她尴尬地说道,“我就是个女人啊。”

        一大两小都在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看时,还是阿草迅速跑过来,一头撞进了她的怀里。

        “郎君!郎君!”

        当娘的一把将他拽回来,又在屁股上来了一巴掌,“错了!叫女郎!”

        ……阿草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妈,扑腾起手脚,大哭起来。

        比起主公和自己家姐姐妹妹,陈珪这里有一点点麻烦。

        她惴惴不安地备了礼,在一众显然消息灵通,目光各异的子弟中间走过去,进了陈珪那间客室。

        白胡子老头儿上下打量她,任凭她行了个大礼,还在打量她。

        “是我有所隐瞒,欺骗了老师。”她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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