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坐谈治乱，言辞冷冽掘根苗！（1 / 1）

“我与你不同，当年窥得未来一角，自是不能束手待毙，故大业七年入昆仑寻仙问道，待学成归来，一切已然尘埃落定。也让我知道，什么叫做天命不可违！而我也只能以旁观者坐看神州风云变幻，至此，人间再无杨广。一入仙路，无法回头。而我于人间被针对，投身修行界也是身处漩涡，稍有不慎便是真灵磨灭，消散于大道宇宙，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文天祥眉稍耸动，开口说道：“圣君颇有几分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形象，既然圣君能游历时间长河，便摆脱了寿元桎梏，成为我辈文人敬而远之的存在，子不语怪力乱神！能与圣君闲淡已是天祥三生有幸，圣君所思，所想，所谋划，我也只能做一个听众尔！”

杨广收敛落寞神情，露出笑容：“算啦！往事不可追忆，毕竟与事无补。你所言不差，人生苦旅，凡人乃朝菌，蟪蛄，在短短几十年里勾心斗角，争名逐利。到头来一捧黄土，名利成空。确实与我之经历大异，然而仙路浩瀚，财侣法地，三灾九劫，比人间更凶险，更波诡云谲！唉！千万年下来，要么太上忘情，要么心志失守，遁入魔道！而我打算遍访唐宋风流人物，仅为抒解郁气，抵抗心魔，从而真灵无瑕，道心通透！”

“圣君目光所及，非我能望其项背。但人各有志，我这一生，少年得意，中年坎坎坷坷，护民而民朝不保夕，报国而国亡，今为一囚徒也。唯愿此骨不屈，留一世清名，为后世诫，足矣！”

“若你硬下心肠，放任妻女自决沉浮，常诵先贤经典定心，必能实现愿景。然你邀名也好，坚定文人操守也罢，于当下时局无碍。文人集团或并不如你所期许，若无灭族之祸，他们苟且之心，极为让人吃惊！”

“圣君不必再说，我所做之事，并非唤醒当下汉人血勇，只是为后来者留一抹血色，也为汉人复起留一线生机，唯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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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若目下汉人可用，何来宋室覆亡，坐看蒙元铁骑马踏神州，汉人命比只羊？百姓愚昧，士绅，官吏，读书人，世家可不愚！他们兼并土地，剥削民众，却不愿承担相应的责任。新朝建立，于他们而言不过换个主子，照样玉堂金马，田连阡陌。正所谓伤心秦汉行经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唯世家传承永续，例如曲阜孔家，太原王家，弘农杨家，太原王家皆千年不败！而千年时间，王朝已是几经更迭！”

“所以我成了暴君，隋炀帝！这天下终是少数人之天下，他们掌握资源的分配权。文雅点来说就是执牛耳者，或称之为钟鸣鼎食之家。而天下治乱取决于大部分执牛耳者是否贪婪，若这一阶层整体在某一时期较为克制，那便吏治清明，乃史书写特写的盛世。若他们释放心中贪婪的猛兽，便是土地兼并，乃饿殍遍野，盗贼，义军蜂起的乱世，而皇帝，箭靶而已。难不成照实著史，就问利益集团刀利否？”

“是啊！变法也好，改朝换代也好，不过是新旧利益集体争夺话语权，重新划分利益的表现方式罢了！是了，商君变法成功，除了孝公鼎力支持，惠文王奉行之外，根本原因就是那次变法是流了血的，老世族被清扫一空，法无阻碍的推行下去了！而王安石变法失败的原因不是新法害民，而是他未能打痛既得利益者，人亡政息是必然！”

“你悟了，什么变法，什么起义，不过是拿刀逼迫既得利益者重新划分利益。谁拳头大，谁剑利，谁便是执牛耳者。这便是不会写进经典里的道理，自然界动物靠尖牙利爪嬴得食物，地盘，配偶。人类用道德，习俗等粉饰最原始的行为，剥去这些玄虚，人与动物并无二致，某些时候犹有过之！”

“哈哈哈！圣君言辞辛辣，道尽千年治乱往复不绝之症结。然而你我皆是既得利益者，如此极尽挖苦，岂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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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是触景伤情，物伤其类而已。私有化衍生的人性之恶，道德，律法可矫之，而不可杜绝！当今之世，众生皆愚，虽有科举让阶级不至于固化。但寒门崛起，反哺者寥寥无几，又成为阶层的守卫者。欧罗巴大陆有一句谚语：屠龙者终究还是成为恶龙！虽然不甚贴切，但意境却是暗合一些现象！若有一日，神州百姓民智大开，人人识字，一日可抵千里之外，你当会如何？”

文天祥目露向往神色：“若真有那一日，必是天下大同。彼时幼有所恃，老有所依，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也。”

杨广大手一挥，公元两千年之后景象如画卷般展开，有高楼林立，飞机上天，火车疾驰，各种轿车在城市道路上穿行。

各类学校遍及乡村城市，真正做到了凡有人烟者皆有读书声！

后世百姓虽个个奇装异服，形同异族，但其精气神所展露的喜乐祥和，昂扬奋发，却是丝毫做不了假！

文天祥忽然眼神一凝，心神激荡。

他看到了什么？一处后世缅怀他的纪念馆。文天祥纪念馆位于新县城当缅山，取名“缅怀”。正气堂坐北朝南，临门九十九级台阶，周围松柏四季常青。正气堂为序厅，有文天祥塑像，高二丈余，庄严威武。四壁嵌八幅大型壁画，描绘文天祥生平佳绩。

画面浮光掠影，却也让文天祥五味杂陈，文人守节，本是个人情操。但被推到台前，受万民供奉，却是有些过了，他非武候孔明，定三分天下，也非武穆鹏举，王师北定。

他确切来说是一个败者，文不能梳理朝政，予天下安泰，武不能外御其侮，护佑苍生。

仅凭一片丹心，满腔铁血，几篇雄文而流芳后世，庙享永续，祭祀不绝，却是有些行不配位，德虽高，终是缥缈不定，见仁见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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