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迎亲(1 / 2)

加入书签

庄闻倒是饶有兴趣,“兴许,这个人正是因为之前发生了某些变化,才成为了这个人,正如最开始的那艘船也是经历了组装,才成为了一艘船一样。”

他想了想,继续补充,“一个人所经历的一切事情,包括失忆,组在一起才成为了这个人。纵使到最后完全不相似了,过去的她也是她,只是没有经历过部分事情的她。”

“很有意思的看法,然后呢?”

“然后,在我看来,你们六个在一起,就是张问晨,分开时算是她的一部分。”

“即使本体融入了老师的身体?”

“是的。”

“受教了……”

两人陷入沉默。

庄闻干脆拢了拢西服,和衣而睡。

梦中,他来到川流不息的岷江。

月森森,树飒飒,水腾腾。

岷江一桥上没有往来的车辆,只余点点霓虹灯,以及一些尾气的味道,仿佛所有人在上一秒全部消失。

江面被月光拂过,染上幽蓝色;江底尸骸被水流日复一日地冲刷,血肉早去,徒余白骨。

庄闻浮在江中,静静感受刺骨寒江的冲击,沉默地看着头上那弯冷月。

直到——直到一个目光投来。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又是哪路妖鬼,只是远远一个注视,就让人如坠冰窟。

庄闻游出水面,环视四周。

月是月,山是山,水是水,好像没什么不妥。

他正要回到江中,多观察观察那具尸骸的位置,余光却瞥到一座古宅。

那座古宅迅速放大,或者说,飞快地向他移动过来。

它门前挂着几对红灯笼,上书双喜;檐上结彩,红绸生辉。偏生见到这宅子的第一眼就令人恐惧只觉冷光瑟瑟、阴风阵阵,彻底冲散了结亲的喜庆。

古诗有云: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庄闻听着耳边猝然响起的唢呐声,抚了抚鸡皮疙瘩,微笑着在心中将那句诗划掉,换成了——

不知何处吹唢呐,夜半阴人尽出墙。

远处红衣服的小鬼八抬大轿出了府,前有凤冠霞帔的新娘坐在马上开路……

等等,新娘?

庄闻不是很理解,但这不妨碍他打算走为上。

他正要熟练地把意识沉下江中,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

男人蹙眉,不过不算很棘手。

这是他的梦境,清醒梦。每每他做清醒梦时,一旦意识到自己可以控制梦境的时候,只要想几个过度离谱的情节,就可以醒过来了。

庄闻熟练地编出几个流程,却发现梦境完全没有消散的前兆,自己的梦也没有发生变化,他也依旧动不了。

脱离没了法子,眼前的迎亲队伍也愈走愈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为自己而来。

新娘骑着高头大马,珠帘隐约,其下面容很美,丹凤眼、柳叶眉、朱唇玉面,但她无机质的眼球实在瘆人,仿佛这是一个假人一般。

这迎亲队伍极尽奢侈之能事,据张问晨所说,红衣极为罕见,可这里就有十几只红衣。

甚至它们明明已经失去了人性,表情麻木,动作僵硬,却还是吹奏着高难度的曲子,还有鬼专门跳舞。

直到它们走到江前,两只小鬼齐声喊道:“请——新郎,上轿——”

请新郎上轿?

是在说我?

庄闻对这走向颇为瞠目,可这只是一个梦,就算有些奇特,平时都管用的法子也醒不过来,但终究只是梦境。

放纵些,也没什么吧?

说来也怪,当他不想着逃的时候,身体又能动弹了。

强制性选择,第一次见这么强硬的梦境。

庄闻摇摇头,离箭般向江边游去,如纵壑之鱼,又像是一尾鲛人,在水中如履平地。

来到江边,那新娘子冰冷的丹凤眼正盯着他。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