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人生有很多种选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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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思娘笑出声来,轻轻的给朱祁钰揉着肩膀,这日夜辛劳,肌肉僵硬无比。

“妾身一个汉人,为土司土酋报仇,陛下说笑了。”冉思娘的确会养蛊,但是她不养毒虫,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个心,她首先就不会那个招数。

朱祁钰嗤笑的说道:“他们都说你是蛊娘子呢。”

冉思娘只是轻声笑,不再言语。

总有些人在狺狺狂吠,也不知道在吠什么,反抗陛下又不敢,总是找些好欺负的人说事。

比如冉思娘就很好欺负。

朱祁钰闭上了眼睛,这里是御书房是办公室,再看峰峦如聚,怕是会出意外。

他低声说道:“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冉思娘暗暗记下了这句话,满是感慨的说道:“那些人,无非倚贵欺贱、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罢了。”

“他们怎么不敢说陛下?”

朱祁钰闷声笑道:“怎么不敢,他们天天骂朕亡国之君呢。”

“那陛下总是对的啊。”冉思娘用力的捏着朱祁钰的肩膀,眉眼带着笑说道。

可惜帷帽遮挡着这个笑容。

“还不肯摘帽吗?”朱祁钰闭着眼,开口问道。

冉思娘无奈的说道:“臣妾还有事没做完呢。”

“那要是一辈子做不完呢?”朱祁钰反问道。

冉思娘手停顿了下,轻轻的说道:“这样也挺好的,遇到了霸道的陛下,也没人敢娶妾身了,那妾身也不用想那么多,反正总有一天是陛下的。”

朱祁钰抓住了冉思娘的手,示意她停下便是,他坐直了身子说道:“好了,朕歇够了。以后啊,只能中午见你。”

冉思娘想要拉回自己的手,但是羞愤之下,没有多少力气,她低声的说道:“为什么呀。”

朱祁钰坐在了御案之前,拿起了几本奏疏,解释道:“因为早晚要出事啊。”

冉思娘想了想,理解了陛下的意思,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我为陛下研墨。”

她声音很低,只用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妾身早晚是陛下的人。”

“你说什么?”朱祁钰拿起了一份奏疏,来自海南,是都督董兴的奏疏。

董兴在正统十三年跟着宁阳侯陈懋去福建平叛,而后又在景泰三年,南下广州平叛,留在了广州清剿余孽,充当总兵官戍边。

盘踞在琼州的黄萧养投降了。

比较离谱的是,直到宁阳侯陈懋带着大军平定柳溥两广之乱的时候,黄萧养这群叛军才知道,大明换了个皇帝…

还是王翱任两广总督,想起了琼州府盘踞的这批叛军,在经过了反复沟通之后,黄萧养最终决定投降了大明。

若非右佥都御史广州巡抚杨新民突然暴卒,黄萧养在正统十四年就该投降了。

杨新民死的很是蹊跷,但是景泰四年才平定了南衙之乱,所以,这个案子也无从查起了。

海南岛,在大明叫琼州府,和雷州府隔海相望。

琼州的情况错综复杂,在元朝之前,一直是流放之地,比如苏轼就曾经流放琼州,生活艰难。

在洪武初年颁布的《劳海南卫指挥敕》之后,琼州府才第一次出现在了历史的舞台上,大明对海南的管理是极为松散的。

尤其是失去了海军之后,海南几乎再次变成了流放之地。

琼州府自洪武元年到景泰四年,只有一名学子名叫邱浚做了进士,现在跟着陈循修《寰宇通志》。

朝中无人,琼州府自然是一种松散的管理状态。

琼州知府又叫做抚黎知府,因为琼州府都是黎民,这一点和云贵川黔极为相似。

从永乐年间抚黎知府刘铭开始,到永乐十一年,奏革琼州府世袭土官四十多人,以抚黎流官充任,里甲、都图在黎民之中遍地开花。

在永乐十二年的清田厘丁中,琼州府共计五万四千户,共计二十五万人有余,里甲、都图管理有三万户余,共计十五万人。

土官在宣德年间开始了第一次的反抗,但是很快就被宣德皇帝给镇压下去了,又革除了一大批的世袭土官,皆以抚黎土官充任。

宣德四年起,开通道路、建立州县、移民垦殖、兴学教化,一直到正统五年,这种对海南的改土归流,戛然而止。

黎区开始不断的扩大,黄萧养就藏在黎区之内,所以他们并不清楚大明朝换了皇帝…

直到两广大军平叛的时候,海南黎区的叛军还以为这么大的动静,是来揍他们的。

结果闹了半天,却不是,这才知道换天地了,在都督董兴的劝降之下,黄萧养投了。

朱祁钰更关注大明朝的改土归流,好好的政策,突然就执行不动了。

其实,归根到底就是四个字,兴文匽武。

改土归流,是需要军力去保证的,因为会有各种土司头目不服改土归流,裹挟着黎民、苗民,造反生事。

这兴文匽武的大势所趋下,从永乐年间到宣德年间一以贯之的改土归流,戛然而止。

朱祁钰放下了董兴的奏疏,才看着红袖添香的冉思娘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冉思娘研好了,笑着说道:“妾身告退。”

陛下处理国事,六亲不认,她还是不给陛下添乱的好。

朱祁钰在处理国事的时候,王直找到了胡濙。

胡濙现在礼部的事儿,几乎交给了礼部左侍郎吴宁和刘吉,他现在除了去泰安宫教书之外,很少负责部政具体事务了。

所以,王直找胡濙是在胡濙的府邸,胡濙专门沏了一壶好茶。

“上次我们坐在一起喝茶,是什么时候?”胡濙给王直倒了杯茶,笑着问道。

王直思考了下说道:“上一次吧。”

王直从翰林院出仕就是在礼部,当时胡濙已经是礼部尚书了,那是正统三年。

上一次喝茶还是十年前的事儿了,那会儿两人还是上下级,现在又一起到泰安宫教授皇嗣学业了。

“胡尚书真的是常青树啊。”王直无不感慨的说道。

胡濙抿了口茶笑着说道:“陛下说我胡某擅长自保,其实胡某哪里擅长自保?是陛下还用得到我这老迈之躯,在御前听用罢了。”

“六部尚书的自保之法和臣工们又不太一样,只要陛下不赶你走,你就能赖在这个正二品的位置上,一直赖下去,谁都赶不走你。”

“赖到死。”

王直呆滞的说道:“这不成无赖了吗?”

胡濙闷声笑着说道:“我不就是个无赖吗?这不是赖了这么些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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