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绳律天下,旁听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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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谈一番之后,潘龙就向排教众人告辞。

他在这里已经住了好几天,虽然不算是耽误时间,但既然事情都办完了,那当然也就该出发了。

而且,他现在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修炼!

离开了通天江之后,他前往山中,寻了一个灵气充沛的地脉节点,开始专心修炼。

虽然已经踏入了真人境界,但他其实还只算是一个水货真人——境界上去了,可他还没有真正适应这个境界,还没掌握这个层次的战斗手段呢。

从先天到归真,可不仅仅只是“小火球”变成“大火球”的区别,也不是从“一丈刀光”到“三丈刀光”的区别,还有很多更深层次的变化。

其中最大的变化,在于自身不再需要转换“敛息”和“爆发”状态,随时随地都能施展出全力来,也随时随地都能休养生息,让身体充分休息,以积蓄力量。

用毕灵空老师的说法:江湖上之所以划分种种境界,并不是大家无聊,而是这些境界的确对应着自身的变化。

境界提升,既是修为的提升,更是自身生命形态的提升。

只有能够充分掌握自身的变化和进步,才算是真正掌握了新的境界。

而这,当然需要一段时间的潜心修炼。

如果是那些野路子的江湖客,就算机缘巧合之下踏入返璞归真,也需要很多的时间精力,才能掌握住自身的变化,甚至可能很长时间都无法真正掌握。

毕灵空就说过,从返璞归真到天人合一,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门槛,只要慢慢积累,理应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是江湖上,却还是有不少真人境界的高手,一辈子都只停留在返璞归真的层次,没有办法更进一步,达到天人合一。

这些人里面,个别人是因为受伤、中毒或者别的客观原因损伤了自身的根基,无法进步。大多数则是因为他们到死都没有能够真正将返璞归真境界融会贯通,只停留在一个粗犷的层次上,所以就算积蓄再多的气血真元,也没办法进步。

甚至于,偶尔还会发生真人被先天打败的情况。除去天时地利人和种种外在因素,那些先天基本上就像之前的潘龙,积累极为深厚;而那些真人就是毕灵空说的这种,虽然踏入了这个境界,其实对这境界依然还懵懵懂懂,除了力量比较稳定,随时都能发挥出全力之外,并没有比先天巅峰的高手真正跃升层次。

两边一平衡,发生一点江湖中人喜闻乐见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潘龙当初在先天层次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踏入返璞归真,他当然也不愿意做垫底的。

只用了几天时间,他就基本掌握了“返璞归真”这个概念。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从心所欲’心法和返璞归真境界之间,存在某种互相关联之处。踏入返璞归真之后,再修炼的时候就不断对这个心法有新的理解,反过来又让我对自身境界的掌控能力变强了……莫非当年儒门夫子创造这门心法,就是为了方便弟子们踏入返璞归真的吗?”

潘龙知道自己琢磨也没多大意义,便用清水洗净白石,搭建了一个临时的祭坛,在上面点燃了信香。

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传来了毕灵空的声音:“潘龙你突然联系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潘龙将自己踏入归真境界的事情说了一下,她的声音顿时就兴高采烈起来:“你的进步速度快到超乎我的想象,这么一来,我就需要教你一些正经的儒门绝学!”

话音未落,她自己却又否定了这个打算:“不行!我们儒门的功夫用出来太显眼了,从心所欲不容易被看破,但河图洛书、浩然正气、三坟五典什么的,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儒门传人必定会引来大夏皇朝的全力打击,不妥当!”

她犹豫了一下,很快打定了主意:“我送一本秘籍给你,这是当年某个……算是老同学吧,他的修炼心得。虽然我不赞成他说的那些个歪理,但他的功夫的确威力不凡,你可以参考参考。秘籍上有我的批注,牵涉根本心法之处,记得参考我的批注,别理睬他说的那些。”

大概过了两刻钟,一道火红的剑光从天而落,给潘龙送来了一本厚厚的书册。

这本书册与众不同,书页都是用兽皮精制而成,所以远比寻常书册厚重。它没有署名,封面上只有“驳兰陵论”四个字。

那四个字和毕灵空的字体并不像,更加端方一些,应该是儒门前贤所写。

翻开书册,里面是两种字体。一种字体笔画硬朗而峻峭,透出一股严格到甚至可以说是严厉的感觉,潘龙一看就觉得,写这些字的那个人,大概是个严于律己也严于待人的人,必定不好亲近,应该敬而远之。

另外一种字体就很熟悉了,正是毕灵空闲暇时候随意书写的字体,轻松飘逸,洒脱不羁。

两种字体之间,明显是立论和驳论的关系。潘龙略过其中那些关于世界观道德观价值观的讨论,专心寻找武学研讨,很快就找到了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其中某一段,那个严厉的字体介绍了一种很有趣的功法,被他明明为“绳律天下”。

按照那人的说法,这功法源头是夫子的绝学“笔削春秋”。“笔削春秋”能以己心正人心,攻击敌人心中的阴暗,乃至于将其破灭。由此破坏敌人的身心平衡,从而克敌制胜。

被“笔削春秋”打败的人,心性往往会变得更加高尚一些。虽然这是外力强加,效果不能永恒,但倒也不失为一种教导的方法。

“绳律天下”则更为严厉,可以用自己的准则去强行限制别人,一言既出便如同法律一般,令人难以违抗。至于自己的“律令”是对还是错,是善还是恶,则无关紧要。

对的要执行,错的也要执行!

毕灵空对这门功法大加批判,她说: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看上去似乎威力强大,但实际上极为危险。夫子的做法是寻找敌人的破绽然后攻击,以己之强攻敌之弱,十分稳当。可对方这做法却是以己之强攻敌之强,完全是硬碰硬,为智者所不取。

她质问:如果对方懂得“笔削春秋”之类的功法,你一出手,他立刻攻击你心中的阴暗,那怎么办?

于是那人回答:恶法亦法,我不为所动。

毕灵空立刻批驳:你要真有本事不为所动,就该去找子舆论战,而不是找我。如果你觉得找子舆难度有点太高,也可以找阿由。他虽然“论”的水平不高,但“战”这方面很拿手,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律”得了他。

这一轮交锋到此为止,接下来双方换了话题,或者说毕灵空关于这个话题的摘抄只到这里。

潘龙估计,当时双方大概谈着谈着就动起了手来。至于胜负……正如毕灵空所说,那人既然敢来找毕灵空论战,至少应该不会被她打得很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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