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0章 即位诏(1 / 2)
登基当天,遣英国公告天地,新宁伯告太庙,惠安伯告社稷,一切跟以往皇帝登基之时一般无二。
紫禁城,坤宁宫。
新君朱翊鉮一大早便被陈皇后吵醒,在哭闹声中被连哄带骗地穿上孝服,而后陈皇后抱着皇嫡子前往几筵殿。
面对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陈皇后亦是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却是有鉴于上次的风波,至今都还在提防着李贵妃的手段。
至于宁安长公主,她对这个小姑的忍受度早已经超过了极限,现在已经将这个女人交给了宗人府处置。
虽然现在她早已经全面占优,但她心里还是有所提防,特别是保障自己儿子的绝对安全。
几筵殿已经清静下来,只有守在这里的太监和孤伶伶的灵牌。
礼部官员已经先一步在这里等候,拿出祭文向隆庆宣告朱翊鉮今日登基一事,而后对着陈皇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鉮儿,乖,像娘亲昨天教你的,你给父皇叩头!”陈皇后望向跪在黄色蒲团上的朱翊鉮,显得温柔地说道。
虽然新君朱翊鉮胆子很小亦十分黏人,但在陈皇后面前显得十分乖巧,当即像模像样地行了三拜五叩之礼。
礼毕,礼部官员将祭文和一大堆金银纸钱一起焚烧于左侧的铜盆中,算是完成向先帝祭告受命仪式。
一行人出了几筵殿,便是前往谨身殿。
朝阳已经从东边冉冉升起,灿烂的阳光落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群上。
新君朱翊鉮来到殿中,先是脱掉那一身孝服,然后接上一套崭新的黄色兖冕服,完全从皇子到九五至尊的华丽变身。
兖冕服是最为繁杂的帝服,单是头上戴的冠就有十二疏玉藻,兖服上要绣十二张图案,除了内外衣外,还有蔽膝、裳大带等配件。
“母后,我不要穿!”朱翊鉮面对着这一套穿着繁杂的兖冕服,却是表现出一种抵触的情绪抗拒地道。
“鉮儿乖,一会就穿好了,你再坚持一会!还有,你以后不能说我,要说……朕!”陈皇后面对着闹情绪的朱翊鉮,显得心平气和地安抚道。
“嗯!”朱翊鉮虽然心里显得极不情愿,但还是乖巧地点头同意下来道。
随着一件件小配饰挂在朱翊鉮的身上,大明毅然出现了建国以来最小年纪的皇帝。只是他年纪终究太小了,身上完全没有威严,倒是显得更加的可爱。
陈皇后看着儿子如此模样,倒是十分的满意。只是越是如此,她的心里越是不安,总感觉李贵妃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原本她是一个性情好静的人,对这些明争暗斗的事情并不向往。只是命运弄人,在隆庆一心想要册封李贵妃的儿子为太子的时候,她的鉮儿亦是出生了。
当然,她亦不会愧疚什么,毕竟这都是她应得的,皇长子本就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这个皇位本就应该属于她的儿子。
天晴得像一张蓝色的纸,几片薄薄的云朵点缀天幕上,东边的朝阳很灿烂,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紫禁城仿佛意识到今日不是一个寻常的日子,整座宫殿显得气势磅礴。
更名为“皇极门”的“奉天门”是紫禁城里最敦实宽阔、雄伟壮观的宫门,门楼是屋宇式大门,双重檐顶,横向长度为九间房阔,纵宽为五间房深,是九五之尊的典型之门。
门的前后有三重台阶,重重台阶两边均有汉白玉栏杆环绕。奉天门前列一对青铜狮子,狮子高居于汉白玉方台之上,雄在东,雌在西。
吉时到,午楼上的钟鼓齐鸣。
“百官进!”
太监在敲响钟鼓的时候,亦是对着午门前的文武百官大声地道。
文武百官已经在午门外的左右掖门排队等候多时,随着鸣钟声响起,便是鱼贯而入,经过金水桥,上到前面两个平台,按着官职高低在皇极门前的平台东西相对站立。
在今天这种重要的仪式中,所有官员不得谈笑喧哗、指手画脚,行走时,面容严肃端庄,一步紧跟着一步,不能出现拖沓;站立时,官员要两手合围放在胸前,身子挺直。
哪怕是郭朴、林晧然、陈以勤和张居正四位辅臣,此时亦是以身作则,显得规规矩矩地率领百官来到皇极门前的平台上。
林晧然跟郭朴等人站在最前面,故而能够看到皇极门前的情况,此时上一级平台上已经设置了宝案和祭坛等。
司礼监的力士五人举五幅伞盖,四人举四幅团扇,在乐曲声中,由东西两边进入皇极门。先是在上方的金台交叉往来,然后由一内使举华盖一内使执夹武备二扇进入皇极殿并立于御座后面。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在一阵乐鼓声中,身穿黄色龙衮服的新君被陈皇后牵着走上了皇极门前的那个祭台。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拜见太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看到新君和陈皇后出现,当即山呼海啸般地跪拜道。
礼乐停下,鸿胪寺的官员朗声道:“请新君向上天祈福!”
朱翊鉮按着早前的教导,显得乖巧地跪在蒲团上,旁边的礼部官员在此朗诵早已经准备的祭文,最后朱翊鉮再行五拜三叩之礼。
下面的文官跪在御道东边,武官跪在御道西边,静静地等候着新君祈祷完毕。
只是面对着这个年纪三岁的新皇帝,哪怕是再迟钝的人都知道接下来的大明将迎来虚君时期,而林晧然将会成为建国以来罕见的权臣。
虽然早前都说严嵩权势滔天,只是嘉靖那是对严嵩的宠信,但亦不是没有任何的约束。反观现在的林晧然,别说是这年仅三岁的新帝,哪怕垂帘听政的陈太后亦不可能是这个妖孽的对手。
一念至此,很多文武官员默默地望向最前面的林晧然,心里却是在盘算着该如何才能够抱上这条粗大腿。
林晧然倒没有多想,而今并没有大权在握的喜悦,反而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和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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