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惨败汉江口(1 / 1)
第1040章惨败汉江口
逃命吧,现在剩下的人只有一个念头,他们拼命往北边跑,因为那里地势高些,可等待他们的是一阵阵箭雨,狼牙箭毫不留情的钉着那些逃过来的人,根本没人能越过晋北军士兵组成的防线。
去北边高坡,无异于自寻死路,于是朝鲜人潮水般退去,转为顺着水流朝东去。
实际上为了确保大水不毁了春川城,晋北军挖的口子并不大,这也致使洼地水位不是很深,可要知道如今还是隆冬正月里,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人泡在寒冷的江水中,后果可想而知,更何况在东面石龙谷还有一支伏兵等待着他们。
大水汹涌,很快石龙谷谷道就变成了一条小河,可这个时候守候多时的晋北军士兵连同那些虎头军从山谷顶端倾泻着手里的箭矢和石头,直接让那些仓皇逃窜的白水军士兵绝了希望。
一连两个时辰,过了午时,汉江口东面才平静下来,李庆浩带来八千多大军,能逃走的连五百人都没有,这些人有的人死在了石头下,有的人死在了箭矢之下,可大多人都死在了水中。他们不是淹死的,而是冻死的,石龙谷内漂浮着一个个嘴唇铁青的尸体,有的尸体上已经有冰晶凝结。
李庆浩惨败汉江口,春川城也陷入了危机中,耿翼率兵炸开春川城东面城墙,晋北军涌入城中,开始了最后的清扫。李庆浩兵败向南逃窜,只是春川城内群龙无首,再加上惨败的消息传回来,弄得是人心惶惶士气低迷,春川城仅仅坚持了半个时辰就宣布易手。
春川城落入晋北军之手,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起先谁也没想到晋北军会突袭春川城,偏偏就打了,还计谋频出,丢掉也不算意外了。耿翼拿下春川城之后,便开始命人加固城防,同时驰援石龙谷,完全将汉江东北方所有出口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石龙谷以南三十里处,有一个小村子名叫叶川村,此时黄昏降临,几十个衣衫褴褛的人偎依在一起,他们神情落寞,满脸恐惧,这些人便是从石龙谷逃出来的白水军士兵,而李庆浩也在其中。看着满是伤痕的双手,身上依旧感受到莫名的寒冷,李庆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脑子里总是忘不记石龙谷的惨状,将士们从汉江口开始,被大水冲了将近半个时辰,冰冷的江水把一些人冻成了冰棍,他们哀嚎着,可他李庆浩什么都不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点点死去。
自打起兵,不是没有失败过,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惨事,那可是八千多兄弟啊,就这么眨眼的工夫全都没了。也许石龙谷大战对晋北军来说算不得什么,因为这场战事与武州城血战以及永定河会战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连银州会战都比不过。可对李庆浩来说完全不同,他一直生活在朝鲜,没有经历过吐蕃以及西夏,更没有见识过当年关中将士与大辽和大金国的血战,也许上万人的大战就已经很少见了。
如果说李庆浩心中还有什么念想,那就是报仇,双眼赤红,拳头攥起,嘴唇打着哆嗦,「汉人,某家不报此仇,誓不为人。金奎,召集兄弟,全部向陆川方向撤退,某家要集结兄弟,在这汉江水面与汉狗一决雌雄,兄弟们不能白死。」
陆川是一座小城,停靠在汉江南岸,丰岩里北面,往东八十里便是春川城,陆川虽然不大,却是李庆浩练兵的地方,地位与关中的大杨滩非常相似,作为一个军事基地,陆川不仅仅拥有七千生力军,还有着可以纵横汉江水面的船队。
李庆浩身上的自信绝不是盲目的,他非常有信心能在汉江水面击败晋北军,虽然晋北军拥有一支当世无人匹敌的水师,可他们还阻在汉阳城西面呢,根本顾不了汉江东面的情况,除非那支水师能涨了翅膀从崔卓头顶飞过来。李庆浩是一个果决之人,心有所想就去做,重新收拾好心情,领着人一瘸
一拐的朝陆川方向撤去。
李庆浩的打算注定要落空的,因为就在他前往陆川的时候,一支兵马已经从春川城东北面斜插丰岩里,从春川东北到丰岩里,要途经南图、杆城,在杆城集结着一股流匪,叫做八鬼匪,这支三千余人的八鬼匪竟然在一夜之间被这支路过兵马全部剿灭。由于杆城被封锁,一个活口都没逃出去,所以春川方面根本不知道此处还有一支伏兵。
尚可喜和史森明打下杆城,确定没有后顾之忧后,方才起兵突袭丰岩里,这次来朝鲜的时候,李万庆可是倾尽沙门岛基地所有船只运来了一支晋北军骑兵,这支千人队骑兵可是骑兵之中的精锐晋北骑兵。也许只是一千人,但在朝鲜绝对可以翻天覆地了,骑兵由尚可喜亲自率领,在正月初九傍晚时分赶到丰岩里南面,待史森明以及铁默领兵赶到,骑兵直接对丰岩里发起了突袭。
要知道丰岩里可是白水军大后方,一直以来也没人征讨过丰岩里,所以此时的丰岩里一面和睦之色,城门大开,百姓们进进出出,一副繁荣景象。听到马蹄声响起,守门人还以为是玉溪操练的骑兵回来了呢,可等近了一看,顿时就慌神了,因为这些人全都一身银色锁子甲,映着夕阳的火色,手中骑兵刀更是奇特,一个个威武雄壮,更重要的是人数也不对头啊,在玉溪操练的骑兵总共才四百多人,出现在这里的可快五百人了。
「快....敌袭....敌袭,关闭城门...」守门的什长大声呼喊,同时派人跑进城通告守城将军金荣木,只是城门想关闭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听说敌袭,附近百姓全都一窝蜂地往城门挤,你想顺顺当当的关闭城门,那不是痴心妄想么,为了关闭城门,守门兵丁甚至对骚乱的百姓大打出手。
其实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派出百余人的兵马在城门外列队,将百姓阻挡在外,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此时此刻那就是对百姓赶尽杀绝,也必须保证城门顺利关闭的,可惜此时城门口根本没有如此勇悍果决的将军。
尚可喜嘴角含笑,心中暗叫一声妙,丰岩里差不多到手了,看来选择这个节骨眼上动手是选对了,如今傍晚时分,城外的人回家,城里的小贩以及买东西的人要出城,正是一天时间百姓最拥挤的时候。对,就是现在,看着城门口哄哄闹闹,撑起钢枪,大声道,「分成两队,一队在外迂回,但有敌兵,格杀勿论,二队随本将冲城,决不能让城门关上。」
一声令下,晋北骑兵如指臂使,顷刻间分成两拨,一拨人围着丰岩里城外,一拨人随着尚可喜直扑南城门,尚可喜可不会在意前边的人是不是百姓,骑兵刀挥舞,一刀一个,鲜血飞溅,恐怕的氛围瞬间镇住了朝鲜百姓,这些人一看冲过来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神,也不入城了,左右一分,夺路而逃。
百姓跑了,城门前再无阻拦,厚重的城门慢慢合上,可惜还是慢了许多,第一个骑兵冲进去,接着就是第二个,随后一个五人队结成铁索连环马,勇猛的朝城门扫去,锋利的铁索挂着铁刺,朝鲜士兵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更不知道铁索连环马的威力,转眼间就被扫到了一片,第一个五人队,第二个五人队,连环马持续碾压,直接将城门口几十丈地方扫成了一片炼狱,尸体堆成一片,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浓烈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拿下南城门后,晋北骑兵便十人为队开始清扫每一个街道,但凡阻挡前进道路的全部砍杀,一时间丰岩里哭声一片,百姓纷纷躲进了家中。如今守卫丰岩里的兵马只有四千,这些人还算不上精锐,城门口一战就损失了一千多人,其余人全部随着金荣木困在北边,尚可喜拿下南城大片地方后,没有急着往北,而是等着史森明的大队人马到来,三千步卒抵达丰岩里后,开始了对残余敌军的合围,至初九晚戌时末,城中残余势力全部被剿灭,守将金荣木也被史森明一箭钉
死在将军府门口。
行走在丰岩里的街道上,夜色笼罩,却掩盖不了刺鼻的血腥味儿,铁默觉得自己已经胜利了一半,剑走偏锋,兵行险招,但收获也非常大,这次如果能顺利灭到白水军,那接下来占据汉江,控制朝鲜半壁江山的计划就没有阻碍了。汉江以南,除了白水军和崔卓,其他势力不值一提,占据汉江天险,想要控制汉江南面的大片土地还不是轻而易举。将军府内,众人集结在一起,全都一脸喜色,因为大家都知道顺利拿下丰岩里,李庆浩的白水军就差不多完蛋了。
「史森明,明日你做先锋,押着丰岩里所有百姓前往陆川,尚可喜负责殿后,明日,本王要彻底解决白水军,你们有信心么?」看着两位心腹爱将,铁默神色严肃,没有半点玩笑意思。
二人也知道担子很重,所以联袂起身,拱手道,「殿下放心,明日一战,必取李庆浩性命,只是陆川的白水军和这些百姓怎么办?全都杀了?」
说道这里,尚可喜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他不是什么仁慈之人,可真的动手杀了丰岩里几十万百姓,终究下不去手。尚可喜下不去手,铁默又何尝下的去手?他微闭着双眼,久久之后,才悠悠道,「告诉那些人,想要活命的,就必须担当先锋,攻打汉阳城,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命了。」
铁默此话一出,无不心惊,这是要朝鲜人杀朝鲜人啊,金泰姬眸中浮上一丝水雾,她有种咬碎这个男人喉咙的冲动,真的是太坏了,自己不动手,要借崔卓之手杀人。
正月初十,丰岩里陷落的消息不胫而走,陆川城里的李庆浩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涨,此时此刻,再思考汉江水战已经毫无意义了,除非他能狠下心来不管丰岩里几十万百姓的死活。其实李庆浩根本没有思索太久就做出了决定,召集麾下,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议,「午时埋锅造饭,末时去丰岩里!」
此话一出,人人都感受到一种压力,丰岩里,不去不行,那里有着家人,有着朋友,无耻的汉人啊,怎么可以这么做呢?群情激奋下,骂声一片,但午时还没到,一名斥候就匆匆跑了进来,「报,大将军,汉人领兵抵达草甸,身后....身后还押着无数丰岩里百姓!」
呼,李庆浩长长的吐了口浊气,他想的没有错,汉人就是要用这些百姓拖死他李庆浩,偏偏他李庆浩没有别的选择,如果舍了那些百姓,他还是那个仁德忠义的李庆浩么?这是一道没有选择的难题,最终不管前路如何,都得义无反顾的踏上去。不到午时,陆川所有兵马全部前往草甸。
草甸是陆川南面为数不多的平原地带,这里地势广阔平坦,最利于骑兵发挥,可以说白水军只要敢来,晋北军就立于不败之地了。虽然陆川兵马加上春川败兵不下万人,晋北军只有四千多人,可是那又如何?一千晋北骑兵足可以抵挡三万精兵了,正面厮杀,占据地利,又有身后几十万俘虏,如何败?
李庆浩阴沉着脸,第一个从人群中拨马走出,看着眼前这支威严的军阵,他高声喊道,「让你们主事的人出来说话。」
语声刚落,尚可喜就打马向前,草草的拱了拱手,「某家尚可喜,李庆浩,高某敬你是一条汉子,今日便将我家殿下的话与你说了吧,你如果肯降,几十万军民还有可能活下一半人,你若不降,这些人一个人都活不了。你好好想想吧,千万别做蠢事。」
尚可喜语气中没有半点鄙夷,他佩服李庆浩的仁义,如果不是立场不同,他很愿意和李庆浩做个朋友。李庆浩却未能全部明白尚可喜的意思,撇着嘴冷笑道,「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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