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大败李岩(1 / 1)
第610章大败李岩
破圆形阵,不能往里冲,只能在外围攻,逐个破去外围阵势。可流寇不是如此,他们依旧是骑兵开路,步卒居后掩杀,一些骑兵冲锋很顺利,根本没受到像样的阻拦,可当一部分骑兵冲起来后,原本温和的大阵变得肃杀起来,十几个圆形阵逐渐靠拢,转眼间流寇骑兵们就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他们发现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驰骋了,再加上步卒跟了上来,一时间大阵缝隙中,骑兵和步卒混在了一起。
众所周知,骑兵不能与步卒混杂,因为步卒往往会影响骑兵的冲击力,而此时,流寇步卒,就成了骑兵最要命的绊脚石,要是官兵挡着路,那一刀砍了就是了,可自己人如何下得了手?冲锋阵势乱了,而晋北军的大阵却不会客气,长枪不时地探出,一下将战马刺伤,有的步卒去冲击外围盾牌阵,也被长枪刺死,还要防着时不时从暗处飞来的箭矢,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刚刚还英勇无畏的流寇,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他们想要冲出去,而外边的人又想冲进来,就在骑兵想要拼命破路的时候,大阵之中燃起了浓浓黑烟,要弄出大量黑烟,真的太简单了。平常有浓烟,感觉不到什么,但这个时候大阵中冒起黑烟,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流寇的视线受到了影响,很多人已经分辨不清方向了,更别提冲出的大阵了。骑兵们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却迟迟找不到突破口,随着时间推移,更多的战马和流寇士兵倒在了大阵之中。
呼,李岩站在城头上遥望着整个战场,看着义军将士们被打的如此狼狈,额头上也见了冷汗。总觉得顾飞浪太无能,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将士的伤亡越来越严重,李岩却迟迟没有下达下一步军令,因为到现在太还没看出破阵的窍门。
整个战场上浓烟滚滚,一声声惨嚎响起,李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他动了,冷着脸急声道,“传令白客,将所有骑兵集中起来,全力冲击东南角!”
经过长时间观察,李岩发现东南角那个圆形阵虽然盾牌厚重,可弓矢非常少,而且运转缓慢,说不得要破官兵的大阵,就要从东南角入手了。白客得到李岩的命令后,立刻领骑兵出城,绕着大阵一圈,来到了东南方向。白客这个人打仗非常直爽,既然李岩下令破了东南角圆阵,那就直接打,他也不讲究什么策略,直接分成四个小队,轮番对着东南角的阵势展开猛攻。
耿仲明居中,一直留意着战场变化的,当看到东南角的情况后,他原本轻松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但凡骑兵掠阵,都是循序渐进,稍有一窝蜂冲上去的,这种战法,那无异于莽夫之举。而那流寇恰恰就这么干了,领着那么多多骑兵对着一千多人的步卒大阵轮番冲击,这个领头的是个疯狗。可不得不说,白客的做法恰恰切中了圆形大阵的软肋。圆形大阵就怕这种疯狗似的打法,对别的地方不管不顾,就对着其中一个分阵下手,逐个击破的方法,是圆形大阵最忌讳的,整个大阵十八连环,少了一个,就会产生一连串的反应。
耿仲明想要调尚可喜坐镇东南方,可下令的时候有点晚了,白客疯狗似的打法,竟然很快就重创了东南方阵势,盾牌手被冲开一个口子,许多流寇一拥而上。整个大阵就靠盾牌防护的,否则步卒们哪里是流寇骑兵的对手?有骑兵在前,又有被压制许久的流寇步卒咬牙切齿的冲上来厮杀,东南分阵顷刻间土崩瓦解,一千三百多名晋北军士兵一个都没逃出来。一下子去了一千多人,耿仲明心里流血一般的疼。
不能再这么纠缠下去了,耿仲明当即拔出佩剑,扬声道,“众军听令,靠拢众军,方阵搏杀。尚可喜领后军,向拐马坡撤!”
一声令下,整个大阵迅速发生了变化,刚刚取得一阵小胜的流寇还没来得及高兴,他们就看到恼人的圆形阵不转动了,盾牌手慢慢展开,从内向外,组成了一个不算太完美的方形。三层盾牌在外,长枪撑起,就像刺猬一样将流寇将士们推到了外边,不过居在大阵中央的流寇残兵可就遭了秧,短时间内晋北军利用人数优势,一口气将阵中的流寇残兵一口气吞掉。
盾牌手负责碾压,长枪手突破,留在阵中的流寇士兵根本生不出抵抗之心,当方形大阵组建完毕,那些留在阵中的流寇也被杀了个一干二净。晋北军的绞杀速度,实在是出乎了所有流寇的意料,看着惨烈的战场,多数都是同伴的尸体,他们心中满是恨意,可同时又有着点恐惧。
随着方形大阵的建立,整个大军渐渐往拐马坡方向撤退,流寇当然不愿意让晋北军轻易撤离的,但有尚可喜居后开路,以尚可喜之英勇,再加上长枪手悍不畏死,流寇尽力阻拦,依旧挡不住晋北军后撤的步伐。正前方,流寇还想正面突破,骑兵也在两翼袭扰,但晋北军士兵宁愿献出生命,也保持着盾牌阵的稳定性,如此一来,流寇根本讨不到半点便宜,倒是有些流寇报仇心切,反而成了晋北军的枪下亡魂。
拐马坡,这座卢氏县外毫不起眼的山坡,此时却成了双方你争我夺的地方,渐渐地李岩也有点呆不住了,他骑着马出了城,指挥着流寇阻挡晋北军前往拐马坡。一旦到了拐马坡,那义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李岩想的并没有错,可晋北军撤往拐马坡,仅仅是因为要撤退么?
虽然在撤退,晋北军的阵型却保持的非常稳固,偶有松动,就有人立刻补上,李岩打了这么多年仗,还从来没碰到过这种硬骨头。只要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而此时的李岩明显已经被激起了火气,原本的谨慎也没了,他现在最迫切的就是灭了这万余官兵大军,就如那些头领们所想,如果如此优势,还让官兵进退自如,那以后这仗还怎么打?
士气,只能鼓不能泄,一旦士气跌落谷底,那接下来就要彻底被动了。想比李岩的心急,耿仲明脸上镇定如常,有时候耿仲明也不得不佩服督师的魄力,用一万五千多士兵当诱饵,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了吧?流寇只想着晋北军援兵刚刚调到山南镇,无论如何也赶不到卢氏县,可是流寇只关注北边了,却忘记了西南方向。
是的,铁督师的杀手锏就来自西南方向,真正的援兵不在山南镇,而在西南方。
一万五千多名晋北军士兵全都是诱饵,就是要钓着流寇出城,一点点靠近拐马坡。午后的暖日高高挂在天上,一个身着青色厚袍的男子站在拐马坡上,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千里镜,脸上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两个时辰前王左挂就已经引领大军悄悄地来到了拐马坡附近,士兵修整,就只等卢氏县的流寇送上门了。
西边乌压压一片人,远远望去,就像一群匍匐的蚂蚁,这可是决定命运的一场大战了。卢氏县附近的流寇几乎一半的精兵都在这里了,这场仗赢了,接下来李自成这股流寇短期内就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了。如此关键时刻,若是说不激动那是骗人的,但王左挂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接下来很多事还要靠他指挥呢。
“刘将军,时候差不多了,看到那棵枯松了么?等吴将军的兵马撤过枯松,你就领兵从北边斜插流寇后方,王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更不管伤亡如何,总之,堵住流寇回城的路!”
王左挂神情严肃,刘国能自不敢怠慢,领命而去。流寇在追击,晋北军逐步后撤,很快就越过了拐马坡下那棵百年松树,一支响箭冲天而起,那响声刺耳异常,许多流寇士兵都愣了下,就连李岩自己也抬头看了看响箭的方向。竟然是从拐马坡东边响起的,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拐马坡附近还埋伏着一支官兵大军?
想到这里,李岩慌了,他顾不得太多,挥舞着手里的钢刀大声吼道,“撤,快撤,官兵有伏兵!”
伏兵?哪里来的伏兵?官兵援兵可还都在山南镇呢,许多流寇将领疑惑不解,甚至有些人还怀疑李岩的判断。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幻想。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大地随之颤抖,北方不远处,一片银色铁骑背着阳光夹杂着吞天灭地的气势汹涌而来。
晋北军的骑兵不是因为疲惫不堪已经撤离战场了么?探子可是再三确认过的,眼下那些晋北骑兵都在黄河沿岸休整呢。再三确认的消息不会有错,可这支骑兵是从哪冒出来的?猛然间李岩想起了什么,如果晋北军还有可以调动的骑兵,那就只剩下留在商洛一带配合曹文诏一起钳制王自用的骑兵了。
可是这支兵马已经是陕西境内唯一一支精锐之师了,如果曹文诏把这支兵马也调过来,那他不怕王自用借机生事么?王自用会不会借机生事,李岩是不知道了,现在是先把眼前的难关闯过去。不过李岩心里还是很佩服铁墨和曹文诏的,为了这么一场仗,竟然有魄力把曹文诏手里最后的兵力也调过来,这仗要是打不赢,铁墨和曹文诏就没法向朝廷交差了。
可惜,这仗一定能打赢,李岩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办法能扳回局面。
呼,撤,必须撤,而且还要快,一旦被铁锁链环马扑过来,义军将士们如何抵挡?没有铁蒺藜等物,仅仅靠现有的步骑绝对抵挡不住的,李岩不得不承认,论骑兵作战,晋北军是义军的祖宗,尤其是铁锁链环马分割绞杀,简直是无人能挡。
一旦义军将士们被分割开来,那些逃跑的官兵再反过身掩杀,这出城的三万多义军将士,又有多少能回到卢氏县?
李岩要撤,可哪是那般容易的,手里不少兵马也算得上义军精锐,可训练照着晋北军还是差太远了,根本做不到令行禁止,进退一致,李岩这边传令,那边还有的人止不住前进的步伐。说话间,骑兵就到了,白客奉命去阻拦,他领着所有的骑兵扑了上去,却碰上了杀意滔天的刘国能。
这一战关键就在他刘国能了,所以刘国能心性坚定,眼看着一名流寇头领冲过来,二话不说,持着钢刀迎了上去,刘国能何等英勇,白客根本无法抵挡,不出五个回合,就被刘国能一刀砍破了胸膛,整个人还被挑飞,如死狗般静静地躺在青色的大地上。
轻骑掠阵袭扰,趁机绞杀,连环马负责冲击分割阵势,这可是晋北军骑兵经常使用的招数,不用刘国能指挥,云府骑兵自觉地对活跃在眼前的流寇步骑进行了冲击分割,几个来回,不少流寇死在了尖锐的铁索倒刺上,拐马坡附近的流寇兵马太多了,连环马每次绞杀过后,都会留下一条血色河流,哪里有着残肢断臂,无数流寇躺在地上哀嚎着。刚刚还在气势汹汹的追击官兵,眨眼间不可一世的流寇大军就被分割的七零八落,竟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李岩快疯了,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不断倒下,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叫着撤,能跑回去多少是多少。当流寇开始逃亡时,那些游弋在外围的轻骑开始发起了攻击,弹雨覆盖,骑兵刀随后收割,一路逃亡。
沙雕早就盯上了李岩,也不换衣服了,把袈裟一丢,提着大砍刀纵马朝着李岩杀去。许多流寇觉得自己像傻子,因为这提刀扑来的不就是之前还顶礼膜拜的佛祖吗?李岩不是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别说勇猛了,就连手上功夫都不怎么样,偏偏沙雕还勇猛不凡,两个人刚照面,李岩就被逼的往后躲,亲兵们扑上去,这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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