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变故突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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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3章变故突生

铁墨示意大军按兵不动,耐心等待着沙雕那边的消息。沙雕果然没有让人失望,一日之后,沙雕就将调查结果传到了通惠镇。

消息内容得知,八月二十日,驻扎淀山湖的一千官兵有调动迹象,这一千官兵于当夜戌时出发,不知所踪,第二日便有捷报传达吴江县,说是淀山湖守将付昭夜袭贼寇,斩敌三百。

夜袭贼寇斩敌三百,呵呵,听上去不错,可据石嵩所说,那日石嵩麾下各部兵马并未受到侵扰,所以这夜袭贼寇一说就有点让人回味了。渐渐地,铁墨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杀良冒功。其实杀良冒功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如果事情是这样的,也能解释为何贼人要砍去通惠镇男丁的脑袋了。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将一应事务交给奥尔格后,铁墨领着人折返回到吴江县,在那里见到了同样一筹莫展的尚可喜和沙雕。事实上早在铁墨来之前,沙雕和尚可喜就已经详细验查过那些首级了,经过沙雕多年经验,很容易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首级根本不是贼寇的,而是平常百姓的。

铁墨不是好人,更不是英雄,他也从来没想过做什么英雄,可即使心性冷硬,但对杀良冒功这样的事情依旧是深恶痛绝,付文一个小小的副将就敢杀良冒功?

要是上边没有人担着,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的。至此,事情已经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了,这付文江州兵马司把总,自从追随了马国涛之后,这职位才飞速提升,两年之间就由都头升到了副千总一职,去岁马国涛奉命调任广德州参与剿匪,这付文也被带到了广德州。

此时铁墨神色冷如冰霜,嘴角上翘,马国涛,哼哼,这狗东西丢了梅渚镇不说,还纵容部下杀良冒功,要是还由着他活着,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心中有了计定,铁墨休息一下,在尚可喜的带领下去了吴江县西边的大营。自从贼寇攻入广德州后,吴江县就成了抵御贼寇的前沿,由于大军驻扎,为了方便就分成了东西两个大营,东大营由晋北军占据,而西大营则留给了败退归来的马国涛所部。

时至正午,西大营内人心惶惶,因为前两日苏州府铁督师亲自下了命令,逮捕了马国涛、梁世川、梁万宗等五位将军。本来士兵们还以为铁督师逮捕诸位将军,只是气于梅渚镇失陷罢了,可谁曾想一日之后就传出铁督师为立军威,要斩杀马国涛等人的消息,消息一传开,西大营顿时炸了锅。

马国涛平日里待军中兄弟甚为亲厚,那梁世川父子也是极得军心,如今铁督师要斩这几人,士兵们哪里肯干?

西大营外一处胡杨林中,萧峰浓眉紧蹙,手中握着一把钢刀,而在刀下跪着一个全身颤抖的人。此人方正脸,双目很大,但从面相上看,谁能猜到这人会是个杀良冒功的混账东西?

“督师,你不能这么对待末将,末将领兵对敌,不辞辛苦,你不能这般对待末将啊!”

铁墨看着还在诡言狡辩的付文,眼中只有厌恶,“付文,你少在本督师面前撒泼,你有胆子杀良冒功,没胆子认账么?哼哼,你那夜领兵洗劫通惠镇,可想过报应么?你还要狡辩下么?你这狗东西,本督师已让通惠镇镇民一些亲戚前来认过了,你送来的人头,就他娘的是通惠镇镇民,你现在还要跟本督师说什么领兵对敌,不辞辛苦?”

付文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还是那种惨白惨白的,面对着铁墨吃人的目光,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督师....饶命啊....”

“饶命?嘿嘿,你不用想了,死肯定是要死的,不过本督师可以向你保证,只要说出是谁幕后指使的,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可要是嘴硬不说,后果你自己想吧!”

说罢铁墨转身走出了胡杨林,徐美菱毫不犹豫的跟着铁墨跑了出来。

仅仅过了半刻钟,沙雕和萧峰就从林子里走了出来,“督师,所料不差,付文杀良冒功的事情做了不是一次了,每次马国涛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这才让付文积功升的如此之快。”

“王八蛋,马国涛这头畜生,本督师要让他千刀万剐!”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铁墨再无忌讳,领人进了西大营,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情况,尚可喜还调兵驻防西大营外围。行走在西大营内,可以明显地感受到那些士兵眼中不善的目光,铁墨万分不解,马国涛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生,为何这般得军心?

立于大营校场高台之上,尚可喜一身戎装,目视校场诸人,“梁世川、梁万宗身为朝廷大将,不思报效,竟领兵一退再退,实乃我军中败类,着令看押大牢之中,三日后斩首示众。另,马国涛一方统制,畏敌败逃,负有临阵脱逃之罪,此外,马国涛纵容部将付文杀良冒功,证据确凿,依秦王令,三日后将其绑缚校场,千刀万剐!”

杀良冒功?许多士兵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马国涛将军勤勉为国,为人忠厚,怎么会杀良冒功呢?

校场上顿时乱了起来,许多人吵吵闹闹,尚可喜冷眼看着眼前一切,突然间,瞳孔一缩,暗叫不好,原来站在前边的一员士卒竟轻身一跃,持枪冲上了高台。那瘦小士兵仗着手中枪,快速刺向尚可喜身侧的铁墨,口中更是大骂道,“狗贼,吃我一枪...”

面对突如其来的暗杀,铁墨神色不动,稳如泰山,待那长枪刺来,只见周定山瞬间出手,一个擒拿便夺下长枪,沙雕拔出长剑,剑如闪电般抵住了那士兵的脖颈,“大胆,督师面前,也敢放肆,不怕诛灭九族?”

“咯咯....我呸,什么铁督师?依我看也就是个冷血败类,本还以为铁督师乃当世英杰呢,谁曾想与那猪刨坟没什么两样。哼哼,诛灭九族,家中阿公、阿爹马上要死,我也要死,家里就我等三人,你灭哪个九族?”

那声音凄厉刺耳,多是讽刺,沙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随后打掉那士兵头上头盔,只见这士兵双眉修长,眼睛很大,长长的睫毛,小小的圆脸。这哪是普通士兵,明明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啊。

沙雕愣了下神,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好看了看铁墨。铁墨也是好奇,这小女子胆子倒是挺大的,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刺,“不错,倒有几分胆识,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行刺本督师。”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姑奶奶名叫梁玲儿,为何刺杀你?你诬陷我阿公还有爹爹,要杀他们,你说我该不该杀你?”

梁玲儿?很快铁墨有点明白了,她跑上来舞枪弄帮,倒也可以理解了,这梁世川和梁万宗不正是梁玲儿的爷爷和爹么?

“好个胆识过人的小娘子,你阿公和爹爹不战退走,本督师定他们一个临阵脱逃之罪,有何错?还有那个马国涛,纵容部下杀良冒功,证据确凿,本督师也不曾冤枉他,你来说,本督师治他们的罪,该还是不该?”

铁墨神情肃穆,双目如电,竟看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梁玲儿也有些心慌了,“你胡说,马将军和阿公他们虽然草草撤出梅渚镇,那也是有原因的,绝不是你说的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还有什么杀良冒功,哼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贵为五省总督,权势通天,想要定马将军一个罪名,还不是手到擒来,杀良冒功,亏你也能想得出来,马将军久在江南,忠心为国,爱兵如子,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说他杀良冒功,你没睡醒吧?我呸....长得好看,一颗心黑如狗.....”

被一个小女子这般辱骂,铁墨脸色当然不会太好看,沙雕这些人碍于身份,不好意思对梁玲儿下杀手,但有些人却不会。徐美菱秀眉紧蹙,神色清冷,听梁玲儿言语不干不净,当即走上去揪住梁玲儿的衣领,啪啪就是两巴掌,随后拔出短刀搁在梁玲儿脖颈上,“你最好少出言不逊,再敢多言一句,信不信我让你生不如死?”

这些年死在徐美菱手中的人不知多少,经历的事情多了,心性早已被磨砺的冷硬如冰,那气势目光又岂是梁玲儿这样的人能抵挡的?梁玲儿不怕沙雕,不怕铁墨,反而怕这个话语不多的扈徐美菱,因为她觉得这个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铁墨眯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后冲尚可喜点了点头,“先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押入大牢,留待日后与梁世川父子一同处斩。”

“是!”

亲兵将梁玲儿押下去,校场上的士兵们立刻变得躁动不安起来,许多人已经吃着刀枪,朝高台围过来,“督师,你不能污蔑马将军,马将军是冤枉的!”

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兵变,铁墨镇定自若,尚可喜傲立身前,魁梧的身子就像一面高墙,一对牛眼瞪起,如雷般大吼道,“放肆,尔等难道要造反不成?”

随着这一声吼,校场外陆陆续续的冲进来无数晋北军士兵,他们人人手持长弓,对准了校场上的士兵,直到此时,那些躁动不安的士兵们才安静下来。尚可喜大鼻孔里哼了哼,脸色不善的看着校场上的人,“马国涛是不是杀良冒功,自会查个明白,尔等要是敢围困督师,罪同谋反,当格杀勿论。现在,各部将校,约束手下,如果再有类似事情,莫怪本将无情!”

尚可喜连哄带骗,总算说的西大营士兵慢慢散开,等诸事安定下来,尚可喜方才皱着眉头,一脸担忧道,“督师,此事会不会有诈,若是马国涛当真是狼心狗肺之徒,为何如此得军心?”

“即可提审马国涛、梁世川父子!”铁墨下了命令,转身快步去了军营帅帐。

尚可喜自会派人去提马国涛和梁世川父子,趁着人还没来,铁墨坐在位上沉眉苦思,好一会儿后,他将沙雕唤过来耳语几句,随后沙雕就点头离开了帅帐。很快马国涛以及梁世川父子就被押到了帐中,这还是铁墨第一次见到三人,不过三人对铁墨却不是第一次见,所以三人一进帐,全都齐齐跪在了地上,那梁世川更是声泪俱下道,“督师,我等冤枉啊!”

“呵呵,真是有趣,那你们倒是给本督师说说,如何冤枉你们了?”

“督师,我等领兵撤出梅渚镇,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那日,乃是末将当值,大约亥时三刻,末将就看到北边通惠镇有火光传来,当时心绪不宁,就让人顺着绳子出城去通惠镇打探,结果到那时见有贼兵洗劫通惠镇。恰在这时,有贼寇威逼梅渚镇,我等无法派出援兵支援通惠镇,只能看着贼寇占了北部镇子。督师领兵多年,当知道后路被断的后果,为了避免城中粮草不继,为贼兵破城,伤亡过重,无奈之下,我等只能趁着贼寇还未发兵松江,先行撤回松江北岸。”

听梁世川说罢,铁墨顿时大怒,一拍书案,冷喝道,“胡说八道,梁世川,你欺本督师刚来江南,不知这梅渚镇之事么?据本督师所知,月前州府就曾将粮食分批运往梅渚镇,那里的粮食足够四万大军吃上两个月有余,尔等满打满算也就两万人,却半个月内把粮食吃完了,真当本督师那么好骗么?”

“督师,我等不敢欺瞒,州府确实下发了不少粮食,可末将后来才发现,库存的粮食大部分变成了稻草,末将此言,千真万确,若有虚假,天打雷劈!”梁世川神情真诚,一脸悲戚,倒是一旁的梁万宗,见父亲这般,大吼一声,双目含泪道,“爹,求他作甚,明显的一丘之貉,本以为铁督师英明,当会为我等粗汉主持公道,今日一见,也是满脑稻草。”

“放肆”尚可喜一直一旁旁听的,此时见这梁万宗出言不逊,顿时大怒。铁墨伸手示意道,“稍安勿躁,呵呵,梁万宗,你说本督师诬赖尔等,那本督师倒要问问你们了,每次朝廷运粮,尔等不派亲信验看么,还是你们已经老眼昏花到连稻草和米粮都分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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